《东风恶全集Zei8.net》第2/97页


  慕容厉穿好衣服,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那不是他的蓝釉。蓝釉爱笑,活泼。蓝釉从不流泪,即使是伤了、痛了,她也总是微笑着。
  蓝釉胆子也大,她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她当然不是蓝釉,这世上再也没有蓝釉了。
  他掀帘出去。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周卓已经带着兵士继续寻找屠何残部。韩续在清点战利品。慕容厉刚一出来,就有士兵端上净水。
  这里离水源很近,但他不喜欢靠近白狼河。那是他的禁地。
  士兵们都懂。
  这里是大燕边境,和东胡相交。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波外族人,整日骚扰大燕百姓。今年闹得更厉害了,竟然屠杀边村,烧杀抢掠。
  燕王震怒,将慕容厉这恶人听到也要抖三抖的恶魔派了过来。下令务必要将之驱赶殆尽。
  慕容厉窝着火,这伙子流匪四处逃蹿出没,十分难以捕捉。他好不容易查到他们群居的部落村庄,铁蹄般辗过,不留一个活口。
  四十几个部落村子,男丁全部被杀,老幼也早已逃出了伊庐山。
  他意犹未尽,还在四处搜寻。
  香香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昨夜的衣裳早已经被撕成碎布,鞋子逃跑时丢了一只,周卓扛她回来的时候,丢了另一只。她没法起床。她缩在被子里,一直也无人问津。
  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带着一丝丝自由与忐忑。她见衣架上挂着件黑色的袍子,拿来裹在身上。那明显不是为她准备的衣服,太宽大也太长了。
  帐中实在是安静得可怕。她偷偷掀起帘帐,发现外面日头已偏西。肚子里咕咕地响,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都贴到了后背。
  她想出去,试探性地迈出门口。面前站了个白净的男人,她认得他,韩续。昨天跟周卓说话的男人。
  韩续递了个碟子过来,里面放着两张饼,一块烤肉。香香接过来,袍子太长,衣角拖到地上。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提住下摆。
  韩续坐在旁边,看她吃饭。她惊恐不安地,咬一口又看看他。好像他随时会扑上去打她一顿一样。
  韩续问:“他们经常打你?”
  她迟疑,最后还是点点头。
  韩续给她倒水:“以后,你就好好跟着王爷,这里不会有人打你。”
  她大眼睛一闪一闪,眼看又要流泪:“周……说,会送我回家去。”
  韩续微怔,然后笑:“你听懂我在说什么吗?他是大燕国的巽王慕容厉!任你哪家小姐,跟着他还能委屈了你?”
  她微微咬牙,颤颤兢兢地坚持:“我……我想回家去……”
  韩续还要再说话,突然看见她目光哆嗦地盯着自己背后,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跪:“王爷!”
  慕容厉刚刚下马回营,手里还拿着马鞭。二话不说,一鞭子打他背上。韩续闷哼一声,身子一晃,又跪好。慕容厉问:“这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续只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痛,低头道:“末将有罪,末将认罚!”
  慕容厉喝道:“滚!”
  他起身出去,听见慕容厉冰冷地说:“这里没有人会留你,出了伊庐山,就送你回家。”
  香香早已抖成了一团,盯着他沾血的鞭子,说不出一句话。
  慕容厉总在黑暗中亲近她,他的手上带着厚茧,是常年拉弓练武所致。每当烛火熄灭的时候,这双手总是会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游离。
  开始他折腾得狠了,她就惨叫。他不耐烦了,伸手去扯她的舌头。指甲将嘴里划出了血,她就不敢叫了,再如何都只是忍着。
  慕容厉总是喊一个名字――蓝釉。身下的人啜泣颤抖,他死死握住她的肩头,只是轻声喊:“蓝釉……”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略略有些温柔,亲吻她的唇瓣或者额头。

  ☆、第2章 退婚

  第二章:退婚
  韩续没想到香香会来找他,她站在他的营帐外,远远停住脚步,怯怯地说:“我想洗头。”
  韩续很理解她不敢跟慕容厉提,他说:“你好好侍候王爷,我带你去洗头。”她微微咬唇,韩续开解:“他是大燕国的王爷,位高权重。跟着他,你、你的亲族,都会沾光。”
  香香双手握着黑袍袖角,像个正在被大孩子欺负的小孩子:“他……他说会送我回去,我不想……”
  韩续沉了脸,见她眸中恐惧之色更浓了,才说:“不要不识抬举,你是跟过他的人,就算放你回去,你还敢嫁给别人?”
  香香连连后退,再不敢多说,转身跑回了慕容厉的营帐。
  夜间,伊庐山电闪雷鸣。
  香香一直没有睡着,身边的慕容厉没有碰她,右手却一直握着刀。她一动也不敢动,惊雷从天边滚滚而来,在耳畔炸响。她蜷缩了身子,一直注意他枕下的刀。及至半夜,一支弩箭挟雷霆之势穿透帐帷。
  慕容厉手中刀飞出去,远远听到一声惨呼。
  外面喊杀声响起,他起身,从破口处出去,捡刀杀敌。香香裹紧黑袍,风雨从破口处浇灌进来,她探头出去,只见男人们杀成一团。
  雨水落在地上,汇成弯弯曲曲的红色。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跑吧?
  回家去。
  雨水把头发粘在一起,她赤着脚,转身没跑出几步,滑倒在地。一个屠何人冲过来,举刀就砍。刀上扬起的血点已经溅到她脸上,挥刀的力道却停止了。她愣愣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一双眼睛也直直地盯着她。
  许久之后,冲她一点头,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正是那个人的头。
  那眼睛还盯着她,脖子下的血还温热,筋肉还在收缩颤抖。她捧着那颗头,就见慕容厉站在面前。
  黑袍沾水,紧紧地贴在健硕的身体上。他提刀而立,半面浴血,死神一样。
  香香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捧不住那颗头。人头砸在她身上又落地,滚出老远。她嘴唇微张,想大声喊,却没有声音。他会杀了我吗?
  然而他没有,过了许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燕军已经将前来偷袭的屠何人杀了个七零八落。慕容厉的声音穿过风雨,非常清晰:“天黑路险,停止追击。”
  周卓和封平都带人退回来,慕容厉换了营帐。对还在地上的香香说:“我把腿给你打折,你是不是就能自己走进去了?”
  香香挣扎着站起身来,衣袍全部湿透,现出衣下的玲珑曲线,路过的士兵瞟了一眼,不敢再看。
  慕容厉正擦着自己的刀,他很爱护自己的兵器。香香*地站了一阵,终于小声说:“我……”
  话未出口,慕容厉冷喝:“闭嘴!”
  我冷……她拢着衣袍,*地坐在营帐一角,再不敢说话。等到慕容厉擦完刀,发现她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睡着了。
  他将人拖起来,猛然丢床上,触到她*的头发,心烦,以前打仗也带过蓝釉,哪有这么麻烦!
  天亮之后,有士兵进来,搜了慕容厉的衣服准备去洗。香香换了另一件袍子,应该也是慕容厉的。但上次慕容厉也没说,她就大着胆子穿子。
  看着正在收衣服的士兵,她小声问:“我……我也能洗衣服……我去洗,好吗?”
  士兵对她还是比较客气:“不太好,这些是我们……”正要拒绝,身后韩续过来,说:“给她。”
  香香将慕容厉和自己的衣服抱出来,韩续走在前面,带她去白狼河。
  她找了块合适的地方开始洗衣服,韩续站在她身后。女人洗衣服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他别过脸:“你家在哪里?”
  她微微一顿,满怀希望地答:“令支,辽西令支。”
  韩续点头,终于想起:“叫什么?”
  香香迟疑着道:“香香。”
  韩续起身:“别企图跑,令支离这儿几百里路,你能走回去?下不了山就要喂狼。”
  她一下一下地捶打衣服,过了很久才小声问:“你们……会送我回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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