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群英全集.com》第289/376页

---

段秀实毅然质问道：“陛下这样徇私枉法，天道何在！公理何在！”

“你！”李豫气不过，扔下碗筷，拂袖而去。

程元振见李豫为郭旰的案子闷闷不乐，立刻投桃送李，向李豫建言：“奴家有一计，可为陛下分忧。”

李豫：“哦？说来听听。”

程元振：“段秀实此人沽名钓誉，目无圣主，有他在长安一日，此案难办。陛下不如将他降职外放，另选通达事理之人审理此案。”

程元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豫立刻有了主意，对程元振说：“这个段秀实，确实招人厌烦。不过人才难得，加上他并无大错，降职说不过去。这样，即刻拟诏，免去段秀实京兆尹之职，让他去岭南，做经略黜置使。”

岭南距长安数千里，是唐代流放犯人的蛮荒之地。岭南五府经略黜置使治广州，负责绥静夷獠，统经略、清海二军，领桂、容、邕、交四总管府，节制安南都护府，品级与京兆尹相同，权力比京兆尹更大。李豫心想：岭南天高皇帝远，就让段秀实去整肃一下那里的吏治，省得成天在耳边嗡嗡叫。

程元振连忙称赞：“陛下英明！”

李豫对程元振越发有了好感，问：“依爱卿看，派谁审理此案合适？”

程元振心中早已为李豫想好了人选，回禀道：“大理寺卿王承恩，掌管刑狱多年，精明干练，可当此任。”

李豫让程元振传诏，命大理寺卿王承恩接管郭旰案。

王承恩是前任太原尹王承业的弟弟，久历官场，掌管刑狱多年。王承业任太原尹时，因为畏惧叛军，拒绝出兵支援常山，导致颜杲卿困守孤城，战败被俘。事后，时任大理寺少卿的王承恩为了帮助其兄王承业推卸责任，反诬颜杲卿变节投敌。张李二党谋反失败，一批涉案朝臣被免职，王承恩趁机官至大理寺卿。

王承恩接过此案后，一面派人抓捕方子琦，控制刘母，一面替郭旰翻供，重做了一份天衣无缝的无罪证词。

五日后，王承恩入宫面奏李豫：“臣幸不辱命，已将案件查明。郭将军被奸人陷害，请陛下下诏开释。”

李豫高兴地说：“王爱卿辛苦了，快说说具体案情。”

王承恩：“张氏余党岐山县令张仁指使方子琦，诬陷右千牛卫大将军郭旰，企图图谋不轨。”

李豫问：“张仁、方子琦是否招认？”

王承恩回答：“张仁在狱中畏罪自尽。方子琦供认不讳，有供状在此，请陛下御览。”

李豫看过方子琦的供状，问：“方子琦及其同党如何处置？”

王承恩回答：“谋逆大罪，依律当处杖决。臣请诛杀方子琦等张氏余党六十四人。”

李豫大惊：“六十四人？！”

王承恩见李豫犹豫不决，向程元振递去眼色。

程元振连忙说：“陛下宽仁治国，万民无不拥戴。然而谋逆属于十恶不赦的死罪，如今天下初定，潜伏各地的反贼余孽蠢蠢欲动。陛下万不可心存妇人之仁，使国家再陷危难，百姓生灵涂炭。”

李豫没有应准王承恩，召来郭旰，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顿生疑惑，考虑再三，决定亲往岐州调查。

岐州刺史高思正预先得到消息，派人将河西村村民全部抓走，换成自己人。

李豫与浑瑊、哥舒曜暗访河西村，得到众口一词，村中根本没有刘姓的人家。李豫前往岐阳县城，暗访县令郑继耐。郑继耐不知李豫身份，不敢以实相告，只是酒后吐言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暗访结束后，李豫顺路来到麟游九成宫，小住下来。

第百八十八章 惊天密谋（下）

李辅国、张太后案的相关人犯，杀头的杀头，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天牢中唯独剩下一个李丘华悬而未决。中书令崔圆、右相李麟、左相裴遵庆数次上奏，请李豫依律处斩张李乱党的最后一名要犯。

面对自己的亲哥哥，李豫犹豫不决。处决一个平民本来是件极简单的事情，可皇帝偏偏拖着不办，朝野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长安城中，各种流言蜚语迅速传播开来。

－－－－－－

麟游九成宫碧城殿，贺拔楚岳前来禀报：“内侍监程元振从长安赶来，有急事向陛下禀奏，现在殿外候命。”

李豫：“传他进来。”

程元振走进大殿，看了看贺拔楚岳，欲言又止。

贺拔楚岳抱拳道：“陛下，末将在门外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