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群英全集.com》第325/3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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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傐：“李公子，字据林掌柜已经拟好，只需签字画押即可。”

李豫看过字据，看了看店铺掌柜，对韦傐说：“这字据有问题，购买为何变成了租借？”

韦傐笑道：“李公子世居东都，定然见过大世面。有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知公子听过否？”

李豫将字据放回桌案上，平静的说：“光天化日之下，韦大老板这是要明抢！”

韦傐诧异的看了看李豫，笑道：“李公子初来润州，可知韦某的身份？”

李豫瞅了韦傐一眼，毫不在意的说：“你是润州刺史韦儇的亲弟弟。只可惜韦刺史正陪着严中丞巡视江宁，此刻恐怕是顾不上你。”

韦傐惊诧的站起身，看着李豫质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李豫：“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韦傐：“你，你别以为有姓严的撑腰，我就怕了你！那姓严的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家兄可是从三品的上州刺史，封疆大吏！”

李豫笑道：“口气不小！朝廷御史台的主官都不放在眼里。你可知道严中丞的背后是谁？”

韦傐：“不就是那个左相裴遵庆。”

李豫笑着摇了摇头。

韦傐：“你说是谁？”

李豫十分自信的说：“我！”

韦傐大笑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豫没有生气，对马燧、浑瑊说：“洵美、日进，把你们的官碟给韦大老板看看。”

韦傐看过马燧、浑瑊的官碟，立刻紧张起来。马燧和浑瑊官居正三品，一个是左羽林卫大将军，一个是右领军卫大将军，都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李豫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对韦傐说：“凭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可以诛你九族！”

韦傐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小人不知陛下驾临，请陛下开恩！”

李豫：“你告诉朕，朕是什么东西？”

韦傐趴在地上：“陛下您不是东西。不，陛下您是东西。不，小人该死，陛下开恩。”

正在这时，薛平前来禀告，寺外韦傐带来的家丁已经全部控制。

李豫看了看韦傐，对薛平说：“这个韦大老板可是个人精，不动大刑定是不会招供。朕把他交给你，万一失手打死了，扔到后山喂狼就是。”

韦傐吓得趴在地上哀求道：“陛下饶命！陛下想知道什么，小人全说就是。”

李豫从桌案上拿起字据：“字据上这间店铺，可是你从张奂手中强抢来的？”

韦傐：“陛下圣明，小人一时利令智昏。小人愿意将此店铺归还张奂。”

李豫：“朕看你不是一时的利令智昏，而是一世的利欲熏心。连朕都敢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韦傐吓得浑身颤抖道：“饶命啊陛下！小人不知道陛下驾临，小人罪该万死！”

李豫：“你听好了，朕只给你一次机会。韦儇在润州任上可有不法行径？”

韦傐：“这些事情都是小的一人所为，我大哥并不知晓。”

李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保住韦儇，你就没事了。实话告诉你，你的那点劣行，朕可以既往不咎。韦儇身为一州父母官，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朕绝不姑息！”

韦傐趴在地上，稍作考虑，回答道：“陛下，小人，小人愿意大义灭亲。”

韦傐供述其兄韦儇三大罪状，其一，搜刮民脂民膏，以朝廷名义多收润州百姓八年赋税；其二，伙同丹徒铸钱使，盗采伏牛山铜矿；其三，大肆行贿受贿，公然卖官鬻爵。

韦傐引领李豫等人进入润州刺史府，搜出韦儇不法的铁证，其中不仅涉及润州辖下的丹徒、江宁、延陵等六个县，还涉及户部尚书元载、前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兼江淮都统李峘、淮南道采访使兼扬州刺史邓景山、江南东道采访使兼苏州刺史侯令仪、江淮漕运使王恒、江淮盐铁转运使张光雷、丹徒铸钱使杜青山等人。从查获的这些证据看，整个江淮官场大小官员相互勾结，腐败到了极致。

李豫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倒在地。涉案官员中有以户部尚书元载为首的数名京官。李豫终于明白，裴遵庆对于江淮之事为何如此谨慎。李豫命仆固玚连夜赶往扬州传达口谕，命裴遵庆、李峘、邓景山、王恒、张光雷渡江前来润州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