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十大恐怖凶杀案全集.net》第35/46页
他们是通过相亲而结合在一起,开着个洗车铺,抽了黄河的水来洗岸上的车,以此谋生。
她总是对他抱怨:“我这城里的,嫁给了你这乡下的。”
每当家里来人,张静就会向人家数落丈夫的不是,又懒又笨又馋,刘伟最初只是摸着头憨笑,后来就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张静伶牙俐齿,遇到邻里纠纷,口头上从未落过下风。她是乡村的女强人,穿着洗车的皮围裙,叉着腰,叼着烟,往那儿一站,气势凌人,邻居灰溜溜地关上门,不敢对骂。
女人的唠叨是无法忍受的,能让人发疯,所以,刘伟盛怒之下用斧子砍向了自己的胳膊。
常常有人来串门,只为听张静讲一下丈夫刘伟自残的事,张静向每个人重复着说:“这狗日的,真狠啊,拿斧子砍自己,下回就该砍我了,我不就说了他几句吗。”
婚后不久,两人生了个孩子,孩子继承了妈妈的口才。口无遮拦,童言无忌,一张小嘴整天说个不停,很多人都喜欢逗孩子说话。
隔壁的张婆婆开玩笑问:“你娘的腚有多大,有这么大吗?”
张婆婆夸张地用手比画着,农村常常有这种以开低俗玩笑为乐的老太婆。
孩子绘声绘色地给人讲起妈妈的屁股,听者无不哈哈大笑。
孩子5岁那年夭折了,因肺结核病死在了省城人民医院。张静大闹医院,将孩子的尸体停放在门诊大厅,并设立灵堂,昼夜哭泣,破口大骂。医院方为了息事宁人,赔偿了一笔钱,张静不依不饶,拒绝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做出的认定,拒绝领走尸体,医院无奈之下报警,警方以打击“医闹”为名,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对张静处以拘留15天的处罚,并且火化了尸体。
她像祥林嫂似的对每个人诉苦:“我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要是医院没有错,他们为啥赔钱,医院院长是公安局局长的小舅子,他们把我关了15天,15天啊,我放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孩子的骨灰盒。”
从此,张静走上了上访之路。
网络流传一个笑话,恰逢春运,一个打工仔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眼看着无法回家过年了,他急中生智,跪在火车站,举着个标语,上面只写着一个字:冤。立刻冲过来几个截访人员,把他抬上车,遣送回家了。
上访,截访,关进黑监狱,送回原籍,进学习班,再次上访……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张静不止一次被关进黑监狱,她的死亡是暴力不受约束甚至受到鼓励的恶果。
黑监狱被曝光后,公安和民政部门开始全面查处和整治,幕后的一个保安公司浮出水面。该保安公司规模庞大,已发展成大型集团,拥有保安上千名,公司拥有30名司机,设立9个部门。在公司大院里,有营房式的宿舍,楼上楼下,热闹非凡。房间有8个人的,也有10个人的。编制建设有着军队色彩:下设一个政委、一个大队长、三个中队长,一个中队是两三个班,一个班有七八个人。该保安公司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赚钱方法,在关押访民的市场领域中开疆拓土,带来了高额利润,他们以关押、押送上访者为主业,以与地方政府签协议并收取佣金为盈利模式。
随着深入调查的展开,保安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被警方刑事拘留。
张静被害案件中,杀人者和死者并不认识,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经过涉案人员检举揭发,最终查明,杀害张静的是四名黑保安。
这四个人是:陈高卫、高峰、胡志军、段武。
他们都是年轻人,来自农村,主要工作就是截访、拘禁、恐吓、殴打、遣送上访者,负责按照各地驻京办的指令将上访者送回原籍。
案发当天,他们乘坐一辆面包车驶向高速公路,除了张静外,车上还有两名上访者,张静说:“要是他们再抬我、扔我,我就和他们拼了。”
黑保安都穿着特勤制服,他们对待上访者的态度极其粗暴野蛮,不愿多说废话,四个人抬着张静,照旧扔到车上。张静忍辱负重,想要谩骂几句,但是换来的肯定是一顿殴打。几名上访者来自同一个省,不同的市,黑保安将他们依次押送到目的地后,与当地的信访干部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最后,车上只剩下张静一人。
眼看着任务即将完成,四名负责押送的黑保安都放松了警惕,有的玩手机,有的哼着歌,车沿着黄河边的高速公路行驶,路边有个垃圾处理站,堆积如山的垃圾等待着填埋。张静担心回去后会被拘留,想要逃跑,但是保安看管严密,始终没有机会。这个爱唠叨的女人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此刻,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喂,停车,我要上厕所。”
陈高卫是负责此次押送的班长,他皱眉说:“憋着。”
张静说:“憋不住啊,你不想我在你车上解决吧。”
陈高卫指使高峰和胡志军,说道:“你俩跟着这女的,别让她跑了。”
车停下了,高峰和胡志军一左一右押着张静下车方便,张静走到垃圾堆的后面,两人转过身抽烟等待。过了一会儿,张静始终没有出来,两人意识到情况不妙,前去查看,发现张静已经跑向了河边。
高峰和胡志军叫来陈高卫和段武,四名黑保安立即追赶,跑得气喘吁吁终于把张静按在了地上。
黄河的水混浊浩荡,恰逢冬季,河道缩小,岸边泥泞不堪,还有很多水洼。张静倒在泥泞之中,破口大骂,各种恶毒词汇喷涌而出。陈高卫拽着张静的头发,张静眼含怒火,猛地咬住了陈高卫的手背,狠狠地咬下了一块肉。陈高卫怒不可遏,将张静的头按在地上的一个水坑里,高峰和胡志军死死地拧着张静的胳膊,一番挣扎过后,张静不动弹了。
陈高卫踢了一下张静,说:“起来,别装死。”
张静一动不动,脸趴在一个水坑里,已经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有些慌了。他们抽了支烟,冷静下来,商议决定抛尸黄河,掩盖犯罪事实。陈高卫在岸边的垃圾堆里捡到一个编织袋,把尸体和石块装进袋中,扎紧口,抬到一处高地,扔进了滚滚的河水之中。
回去的路上,三人对司机段武说:“我们就说这女的跑了,反正死无对证,你也打人了,这可不是小事,谁都不能往外说,谁要是说了,我们就对他不客气。”
司机段武在警方查处黑监狱时,为了争取立功,减轻刑罚,对陈高卫等三人进行了举报。
除了这四人外,还有涉嫌非法拘禁案的十名被告人,都是来自农村的打工青年。黑保安被关进了真正的监狱,他们觉得自己“为政府做事”,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农村的家人陆续接到了庭审通知书,律师爆出了十人即将被判刑的消息。
十名黑保安的家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感到难以理解,“为政府做事”为什么会违法。
讽刺的是,那些黑保安的家属也陆陆续续地开始了上访,想要一个说法。
张静死后,有人建议刘伟去打官司,索取赔偿,有人鼓励他继续上访,不能就此罢休。
刘伟对此反应得异常冷漠,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家破人亡使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都关起门来呼呼大睡。睡醒的时候,他会坐在河边发呆,孩子死了,唠唠叨叨的妻子也死了,整个世界是这样安静,只有雪花在飘。
黄河冰封了,雪花飞舞,天地茫茫,刘伟内急,看着四下无人,他走到河中间,蹲下来,拉了一坨屎。
在冰封的黄河上,在洁白的雪地上,拉一坨热气腾腾的屎,也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第八卷 杀人视频
你遭受的每一次苦难,都会在你一生中某个时候派上用场。
――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
杂乱的房间里。
屋顶上垂着一根绳子。
绳子拴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脚与椅子绑在一起。
女人和椅子吊在空中,身体前倾,轻轻地晃来晃去。
第三十六章 惊悚视频
白景玉急匆匆地走进特案组办公室,指挥工作人员抬进来一台声纹记录仪,还有文检仪,墙上的液晶显示器也更换成了分辨率更高的影像设备,这些都是刑侦实验室里的器材。
梁教授和包斩正在下棋喝茶,两个人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
苏眉说:“哇,老大,搬家呢?”
画龙说:“又发生了什么与众不同的大案子?”
白景玉说:“这个案子的奇怪之处在于我们不知道发生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死者是谁,却目睹了整个凶杀过程……有人将杀人过程录制成了视频,然后发布到了网上。”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这段杀人视频,镜头显示的是一个阴暗杂乱的小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发出惨白的光,时间是傍晚7点,电视机上正在播放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电视机前有个木质的旧茶几,灰蒙蒙的,掉了漆。茶几本应该是平行着摆在电视机前,画面中的却是垂直于电视机摆放的,茶几的一端正对着电视机,这在狭小的房间里看上去异常古怪。更为奇怪的是,茶几上放着把木头椅子,有个穿白色毛领羽绒服的女人坐在椅子上,位于画面的中间。确切地说,她被绑在椅子上,双手和椅子的扶手绑在一起,两条腿也绑在了椅子腿上,眼睛蒙着黑布,因为背光,即使面对着镜头也无法看清楚她的脸。
女人端坐不动,像是展览品,她被绑在椅子上,椅子下面是个茶几。
茶几上的另一端放着几样菜,都用塑料袋装着,摊开在桌上,一小瓶二锅头已经空了,旁边还有几个青岛啤酒瓶子,可以看到有一只手正拿着那种一次性的筷子,很显然,拍摄者巧妙地避开了镜头。从画面上看,很像是手机拍摄而成,镜头始终没有动过,说明拍摄者可能将手机放置在某处,也许是茶几后面的沙发上方,这个人边吃边喝,看着电视机前被捆绑的女人。
穿羽绒服的女人扭动着身体,试图脱开身上的绳子,然而挣扎是徒劳的,绳子绑得很紧。
女人放弃了挣扎,开始不断地哀求,她的话夹杂着电视机中的声音:“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我家里人是不是得罪你了,你是想要钱还是想干什么,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保证不报案……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我和你又没什么仇,哪里惹到你了,你倒是说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要钱是吧,我给你……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议,强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求求你了,我是怎么得罪你了,放我走吧,你到底想干啥啊,救命,救命啊!”
女人大声地喊叫起来,这时候,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强壮男人冲了上去,随手拿起一块抹布,跳上茶几,塞到女人嘴巴里。女人试图咬住他的手,但是接下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个男人很古怪,戴着一个头盔,背对着镜头,他侧身的时候,可以看到头盔的挡风面罩半遮着脸,面目难辨。
男人摸了摸女人的头,女人吓得瑟瑟发抖,看来之前挨过打,她肩膀抖动,呜呜地哭了。
男人跳下茶几坐回原位,镜头里可以看到他的手,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又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一直欣赏着面前受惊吓的女人。
《新闻联播》依然在播放,那女人被绑在茶几上的椅子上,抽抽噎噎地哭泣。过了一会儿,男人喝完最后一杯酒,用遥控器调小了音量,他起身去关了窗,拉紧了窗帘。
房间里死寂一片,女人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抬起头,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