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全集》第26/86页


此时打量,那老道五官祥和,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脱尘之相。

“程公子不必多礼,贫道曾与尊师任潇泉有一面之援,贫道小徒也曾提及与公子山顶结谊。”

山顶结谊?程音侧头冥想,忽然脑中冒出一小道士形象,抬头未及张口,却见不远处跑来一人,扬声喊着:“师父!”

正是林子衿的师兄郑子章。

师徒相认

林子衿下一次睁开眼,已过了一日。周遭暖暖的浮尘气味,让她松了全身的戒备,抬起酸涩的眼皮,入眼的是被橙色暮光打透的蚊帐,包着手掌的柔软让她垂下眼神,见一蓝衣男子坐在床边,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熟睡。

程大哥?她微启干在一块儿的嘴唇,没发出声音,于是动动手指。那人被弄醒了,抬起一张白净的周正脸。

“你!”林子衿惊恐地挣扎欲坐起,却拉扯到肩上的伤口,痛的眼前一黑,又跌回去。

“你是谁?程……程大哥呢?”她冒了一头虚汗,带着几分高烧中的迷糊劲儿哭闹起来。

少年慌了神,站起来腑着上身,手忙脚乱地将她按下盖严被子,又紧张地收回手,道:“小林子,我是郑子章啊!”

林子衿瞪了一双眼,端详他一会儿,见程音从门外走进来,可怜兮兮地喊道:“程大哥,你快来!”

程音这时已褪去了血污衣衫,一身书生装扮,手里提了两包药,像个斯文的俊俏郎中。

“林小猫!你醒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笑道:“可是疼醒了?”

她扁着嘴点点头,满脸委屈,抬眼见程音身后又跟上来一人,顿时凝了神色,眼中的雾气却越来越浓。

“师父!”她呓语般地轻唤,又想坐起,却见乔书云凑上前来,眼中也闪了泪光,颤着双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眼角的皱纹重叠起来,微抖着嘴唇说不出是悲是喜。

“师父,衿儿终于见着您了。”她原本沙哑的声音已激动地说不清言语,鼻涕眼泪淌了一脸。

“傻孩子,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爱掉金豆子?”乔书云终于开口,老眼垂泪。

“师父,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林子衿此时未解多年的离别愁,却为师父满头花白伤心不已,印象中的乔书云似乎还是不惑之年的硬朗男子,没曾想过他会有年老力衰之日,一时内疚没在身边照顾陪伴,又忍不住抽泣连连。

“好孩子,别哭了,师父年岁大了,自然会白了头。”他在床角坐下,抹着她的花脸,心中刺痛,不禁苦了脸。“为师的有过,让你受了许多苦头,愧对你在天的父母啊!”

“师父……”她想开口安慰,膀子上却忽然涌起一阵让人晕厥的胀痛,只得咬了嘴唇忍住。

“小林子,你又疼了?”这回郑子章才探过头来,满脸关切。

林子矜瞧着他点点头,缓了半晌,开口道:“你是师兄?”

“哎!终于认出来了。”他欣喜地握拳一撞,又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人世了,今日能再见,便像自己多了条命一般。”

她也笑了,虚弱地喘了口气,讲了一句:“你变好看了。”

郑子章听这话入耳,顿了一霎,才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毕竟此时已知道她是女儿家,头一遭被女子夸赞,心中不由得痒痒的。

这番师徒相认,被站在一旁的程音收入眼底,情不自禁地抬了抬眉梢,暗自言语:怎么说谁都是好看?他摇摇头,觉得这会儿屋里的光亮全被那三人吸去,自己被冷落的可有可无,自嘲地琢磨:这猫儿真是个没良心的。

之后淡然一笑,拎着药材往厨房去了。

这边林子衿已迫不及待地将这十年经历之事娓娓道来,听得那师徒二人一阵心疼、一阵心惊。乔书云替她捋了捋浸汗的鬓角,满眼怜惜,忽然眼光一滞,低声问道:

“衿儿,云小青可知你的身世?”

她扬扬嘴角,神神秘秘地答:“师父,衿儿听话,没跟干娘说。这玉……”她抬了左手,一阵吃力的拉扯,从领口中扽出一条细绳,末端拴着一块紫色莹玉,那玉佩被雕成一尾弯腰的鱼儿,精细之处片片鱼鳞可数。“您看,衿儿不是留的好好的。”

“师父!”郑子章忽然上前一步,捏了玉佩瞧了个仔细,扭头断定:“这玉,小林子出事那日,徒儿在那黑衣歹人身上见过。”

“你可看清了?”乔书云拧了眉头,搁在膝上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

“徒儿不敢欺瞒师父,那日我亲眼见小林子坠崖,便想将歹人扑到,谁知被他闪开,只拽了他腰间的一块玉,歹人将玉佩夺了回去,才将我打晕。”郑子章回忆当初,历历在目,话过往事,也让卧床的林子衿发了一身冷汗。

“看来,这是天机启示,为六弟雪恨。”他按了按林子衿的手臂,忍不住概叹往昔如烟:“六弟名书豪,字子鱼。这鱼儿原本一双成对,是当年师祖玄清亲手传他,取紫鱼谐音,寄予他性仁爱、留贤德。六弟铭记于心,甚得师祖赞许,直至遇到冯姑娘,二人情投意合,共赴红尘,离了清风观。那日山下小聚,六弟亲手将玉一分为二,系于两个孩童的颈上。”

他讲到这里,想起林书豪一家惨死,心中一阵痛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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