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全集》第51/86页


“这般美人,我凑合凑合要了吧。”林子衿听耳边有人油嘴滑舌地捡便宜,觉得熟悉,左右瞧了瞧,却不知是谁。

“别上前来!”潘琪玉忽然喊道,转头刹那,长发乱舞,恍惚可见一张泪痕满布的白脸。“再过一步,我便跃下去,做了这兰雀山的孤魂野鬼。”

她提着一颗心,走近几步,见那上前的人是程音。

“琪玉……你我自小相识,难道无半点留恋之意?”他声音绵厚真挚,朝她伸出一只手臂,“人世虽有不公,但我辈所生所在,即为铲除不公。你的仇,我给你报。”

她瞧着他,抖着两片干涩嘴唇,似望空了双眼。

“音哥哥,你不懂……”她缓缓摇头,盯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我已是残破之身,再无人疼爱,无人收留。我……”

林子衿瞧她泪眼模糊,自己也险些哭出声来,正听她哽咽,忽然耳边一阵疾风划破气息,直冲着潘琪玉去了。她未思虑,运气奔出,眼见着她白衣仰身落了悬崖,众人一片惊呼,明的暗的一股脑的跑近了。

无念崖边,程音悬着半个身子在外,他脸朝下,急得涨红了一张俊颜。他手臂长伸着,却怎么也够不着林子衿,往下瞧,可见她左手扒着峭壁上的一块利石,另一只手拉着潘琪玉。

“呜……”她脸煞白,全身紧绷得战栗,惶恐地仰头瞧他,见程音额头已青筋暴露,眼中濡湿。

他一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跃起,千钧一发之际欲盘石而下,却听潘琪玉的声音空荡荡的飘上来:“我要寻死,你快放手。”

他惊得一个趔趄,再探头,先望林子衿那左手,已渗出血来,岌岌可危似即刻便要滑落,下方坠着的人儿却仍不停挣扎。

“琪玉!”他只觉得头脑中火燎了一般,眼中那张小花脸抖个不停,心中似有无数只小虫啃噬,终于逼他开口,怒得嘶吼出来:“我要你!你上来,我便要你!”

似有一瞬的安静,却仿佛是经年的等待。

潘琪玉终于提气攀岩而上,她松了手,林子衿才得以脱身,虚脱地被程音拉上无念崖。众人观了一场好戏,散场时不忘交头接耳:

“这下好了,到让她捡个便宜!”人群中有人泛起醋意。

“程公子原本便喜欢那个药材美人?”

“方才他说的要她,是算定亲了?”几个丫头没心没肺地渐渐走远,剩下潘琪海抱着妹妹喜极而泣,还有那崖石上呆愣地两个人。

“程音!”他惊魂未定,被他拍上肩头,恍惚地抬脸,“今日多亏你出手相救!”

潘琪海深深叹气,从来未这般严肃过。“阿妹鲁莽,连累你担惊受怕,万幸是这化险为夷,还成了一门亲事。哎……也许是天意!阿妹平日里念得都是你,想必将她悬崖勒马的,也只有你这本事,却没想到你二人情真意切,非到生死攸关之时才肯说出口。大难不死,需得冲冲晦气,不如这一两天,趁着江湖英雄都在,将你俩的喜事办了……”

程音析出满身汗水,他耳边聒噪,却听不进所言话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与她对坐的林子衿。她身后的一轮昏日藏于莽莽白雾之中,亦如她的眼睛,含泪却掩不住微微薄光。

他低头将她的手掌握在手里,哑声弱问:“手可疼?”

她也不眨一瞬地盯着他的眼,浑身力气早已在他那一句嘶喊之后被抽了个空。他抬脸再望,见她神色痴痴地摇头,却缓缓抬起右手,握成一只小拳,深深埋在心口,似在那里种下了什么。

霞霓共赏

这一年的与往年相较,分外热闹,这几日山上的消息传至山下,竟然又来了几名凑热闹的剑客,似乎指望着兰雀山上再出几桩丑闻。赏剑第一日,各门派的青年剑客轮番上阵,一对一叫板。齐殇、空仁弟子众多,两派的较量占了一整日功夫,由浅至深,让人瞧得渐入佳境,直至夕阳泛红,两派大弟子才进入酣斗。

潘琪玉这会儿坐在后院客房内,面色憔悴地往远方出神,她神色安详,唇边带笑,只是眼内血丝密布,似是身心俱皮。她黄绿色的衣衫轻薄整齐,右臂搁在窗台上,与院内繁茂的菟丝花融为一景,可谓美人望夏。

静思之间,她忽然察觉身后一阵凉气,扭头一望,见一身量不高的影子立在屋内,她眼疾手快地打掉支窗棍,呼地一声落了窗子,面上一凛,道:“你怎么还在山上?”

那影子稳稳当当上前两步,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粉面,轻哼笑道:“原本想明日喝你喜酒,无奈今儿个便要下山,特来道喜。”

“斯梦姑娘不必拘礼,还是即刻下山,你我后会无期。”她侧头避开她的目光,已经气血翻涌,脸颊泛红。

“呦!”她碎步移过来,皱眉委屈,“潘美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斯梦瞧她怒意满腔,自个儿却甚感舒爽,在她对面端坐下来,摆弄着手中的剑穗子,笑道:“若不是你兄长帮我假扮程音,我哪有闲心管你的小儿女私情。”

“我兄妹二人,已与你两清,为何又来纠缠。”潘琪玉紧蹙眉头,莫名地忌惮这女子,两只粉拳已攥出汗水。

“你还真是会做戏!”斯梦挑眉,手中长剑一顿,露出半截亮刃,惊得她心头一震。“先前还对我敬若神明,这会儿却是弃如敝履。你无勇无谋,幸得我出计相助,今日若不是我飞石将你打下山崖,恐怕你还做不成新娘子!”

她头顶早已寒风阵阵,却仍强硬一身骨头,冷冷道:“你助我与音哥哥完婚,这份人情早已还清。”

“潘琪海搂搂那付澄影,替我擒了那半分功夫不懂的林子衿,这般抱姑娘的活儿明明是便宜了他,怎能算与我两清?”她缓缓起身,还剑入鞘,柔了话头,又细语劝道:“你允我一件事,日后便与你二人分道扬镳,再无关联。”

她瞧她凑近,冰冷目光抵不住蛊惑,缓缓融化,听她在耳边轻言微语,忽而惊得仰身道:“你这是要坏了我的拜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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