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生存手册》第16/291页


李氏微微一笑,朝着茶浓道:“当初是我一时私心,所以才落得了现在这样,与其便宜了旁人,还真不如把你给了大爷。”
茶浓脸涨的通红,嗔道:“奶奶,您这话真是让奴婢没法说话了。”她们都是李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小时候一起长大的,自家姑娘的心思,没有比她们再清楚不过的了,谁又敢触了她的逆鳞,敢觊觎姑爷呢?
是以当初李氏客套的问问,她们四个大丫头却不敢敷衍,是一律坚词拒绝的。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奶奶再强,终究没能拧过太太去,到底还是给大爷弄了通房,还一收就是四个,就算大奶奶有三头六臂,也不可拦着她们永远都不近大爷的身。
李氏苦涩的呵呵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动了动身子,又抚了抚锦被下的腹部道:“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老实安份的,我现下精力不济,照顾不到,与其让她们中的谁钻了空子,不如拉拢一个,也算是我的眼线,就算是给她点好处,也是她应得的不是?”
只取不予,谁还会替她卖力?
茶浓却一蹙眉,道:“奴婢觉得,您这样,着实寒了大爷的心。大爷待您,那可真是没的说了。”
李氏一想到陈云端,脸上就带了些笑意,可心底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自她有了身子,就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服侍他了,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安排春纤服侍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严令推拒不是?
男人就是猫,有肉的时候还要偷腥吃,何况一下子让他戒了荤?根本不现实,他对自己再好,再忠贞,这些事上,也是把持不住的。
李氏还记得成婚那一日,她怀着无比忐忑的心,坐上花轿,拜堂入了洞房,说不出来的紧张和惶恐。她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相貌如何,禀性如何,对她又会如何。
直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挑起了盖头,四目相对,那一瞬,她的心不只没落下,反倒跳的异常欢快。
只一眼,她便喜欢上了这个由父母挑选,由上天指赐给她的良人。
也算得上一见倾心了。



第024章、不甘

李氏和陈云端婚后,夫妻相敬如宾。
她不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却是温婉贤良的妇人,这么多年,仅有的一本《女诫》她已经能够倒背如流,所以她对陈云端,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在爱着。陈云端性子柔和,无不良嗜好,成亲前两个开过脸的丫头被他自己打发了,因此她一直坚信两人可以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婆婆虽然厉害,对她却只有慈爱,从来没有一点作色,甚至连重话都没有。她不插手清雪院的事,平时相处也是毫无芥蒂。
生活一帆风顺,几乎要让李氏沉醉不醒。
可是这意外又意料中来的孩子,把美好的生活截然断为两幅。她才知道,她和陈云端之间,不可能永远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她忍受了婆婆塞进来的四个通房,不只是迫于长辈的惠赐而不敢拒绝的无耐,也有夜半时分,陈云端强自忍耐的欲望,那让她既自卑又心疼。
有了身子两个月时,她和他一时没能克制住,小小的荒唐了一场,结果第二天清晨起来小腹坠疼,还见了红,吓的她和陈云端都脸色发白,六神无主,差一点就要相对痛泣了。
到最后含羞忍耻,请了相熟的大夫,免不了被婆婆一顿敲打。
她是自惭又羞耻,陈云端则是懊丧又悔恨。
这一切,都如一条鞭子抽在她的心上。及至后来陈云端的克制、欲望,她都看在眼里,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让他忍受十个月的孤衾冷枕是不现实的。
好在陈云端并没让她失望。
他并不在乎谁服侍她。春纤是自己亲自挑选的送给他的,他表现的并不热衷,对春纤也无格外的恩赏和青眼,除了偶尔的在春纤身上纾解一回,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包括春纤在内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从昨天听说曼曼被大爷弄回清雪院,她的心就如同被投到了滚油里,再也不能安定。从来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陈云端一向傲气,从来都只有他挑拣女人的份,哪里容得女人挑拣他?
可偏苏曼曼敢,成为这第一人。无缘无故,大爷把她带了回来,又在小书房里暖昧了多时,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她几乎是失态的迫不及待的把春纤给陈云端送了过去,只盼着他能移情到春纤身上一些。
果然,最了解陈云端的人是她。
很显然,昨天晚上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春纤一大早的情态就是最好的说明。李氏很有一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如果没能把苏曼曼从大爷心里驱逐出去,又让他的心里驻进一个春纤,自己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还不是李氏最担心的。就算陈云端对春纤有了几分怜惜之情,到底春纤一直都是这样温顺,对她也是俯首贴耳,不像春醉,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模样,又有卖身契在自己手里捏着,不怕将来摆弄不了春纤。
她现在担心的,是春纤会不会也有了身孕。
陈云端的情况和另两个陈家爷们那都不一样,因此春纤等人一进门,婆婆就明令一律不许用避子汤。提拔通房,就是为了给陈家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的。
她已经因为不主动给丈夫身边塞人惹了婆婆不满,子嗣是大事,她不敢稍动手脚,否则不用婆婆开口,相公就能将她一休了之。
要不然,索性让春薄、春醉、春情三个一块都开了脸,轮流服侍大爷?总是一个人,难免会生出感情来。
但是,她又不甘心啊。
李氏心思激荡,一时竟胡思乱想起来,她想让这四个人发生内斗,最好斗的头破血流,好给自己发落她们的借口。
可是怎么才能让她们内斗?
一时毫无头绪,越发心浮气躁,竟然气血上涌,一时便四肢冰冷,心跳加速,连一张圆润的小脸都熬的有些煞白。茶浓冷不丁一抬头见她这样憔悴,吓了一跳,忙跳起身来道:“奶奶,您这是怎么啦?”
李氏回神,苍白虚弱的一笑道:“没事,大抵是魇着了。”
茶浓忙替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道:“你别累着了,奴婢就说这大半夜的,您叫春纤进来回话做什么?您现在身子重,要紧的就是把小少爷或是小小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其它不相干的人和事,等您好了再打理也不迟。”
李氏自己也有些害怕,喝了几口茶水,觉得身心舒坦了些,也就顺从的躺下,吩咐茶浓:“你明儿个多留点神,要是那个曼曼送走了,你也过去瞧一眼,顺便安抚几句……”
茶浓忙不迭的应下:“奶奶就放心吧,这点子小事奴婢心里有数,您就别劳神了。”
李氏自嘲的笑笑,闭目阖眼。茶浓放下床帐,脚步轻盈的出去,就在外间倒下睡了。李氏却又睁开眼,在昏暗的床上发呆。
到了怀孕后期,她反倒是常常睡不着觉。怎么躺都不舒服,想要翻身又十分艰难,腿脚肿了两圈,又时常要起夜,又因此这会儿晚上天凉了,时常腿脚抽筋,很是难捱。
她觉得孤单,可是陈云端睡在一边,她又觉得又挨又挤,十分躁热,就是伸腿伸脚都逼仄不堪,还常常会因为她的辗转反侧惊动了陈云端而觉得抱歉。
李氏闭上眼,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她想,都是她的错,为什么她就是生出这样不贤的心思来呢?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是自己的婆婆,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老爷身边还有两房妾室呢,更别说从前的、现在的活着的或是死了的打发掉的通房,前前后后加起来,更是不计其数。
但这府里一样的祥和宁静,庶出的除了几位小姐,嫡出子嗣可是占了主流,也都很得老爷欢心。
怎么她就愣是忍不了呢?
她为什么这么失败呢?婆婆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老爷也时常在妾室那里留宿,可是婆婆从来没有怨言,怎么自己就做不到呢?



第025章、相争

陈云端是神清气爽的在鸟鸣声中睁开眼。
身边的床榻空无一人。
他有一刻的怔忡,昨晚那销魂入骨的滋味竟似一场了却无痕的梦,无影无踪。他头一次觉得怅然若失。
因此在床上多耽搁了一时才爬起来。地上还残留着破碎的布片,给他昨夜的荒唐留下了确凿的证据。他竟难得的有些脸红心跳,用脚尖将那一抹碎布踢到了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春纤端着热水进来,行了礼熟稔的服侍他净手净脸。二人四目相交,都有点羞涩之意。陈云端咳了一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除了眼底的一点深沉的欲望,脸上又是冷静的云淡风轻。
春纤不敢胡思乱想,挽着袖子,露出一双修长灵巧的手来,投了热手巾,仔细而又认真的替陈云端擦脸。
陈云端也就没动,只垂了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春纤。
对春纤他并不陌生,好歹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又是母亲赏下来名正言顺的通房,而且他虽然和李氏感情融洽,但他并不特别排斥还有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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