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生存手册》第278/291页


他羞辱她,她便也羞辱回去,横竖这样的机会,用一次少一次。
可是被陈云正凉凉的看过来,文氏却只觉得气恨难当。陈云正并没说什么,眼神中也没什么深意,可就是那么轻轻淡淡的一个眼神,视她如空气,却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想所想。
文氏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陈云正对她的所行所为了解的清清楚楚,可他并不在乎,只是替她觉得可悲、不值。
到底可不可悲,值不值当,没人有资格替自己评判,可偏生文氏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陈云正如何看。只这么一眼,就把文氏打进了冰冷的地狱。
文氏从心底往外冒凉气。
她一向方正刻板,对于那些不知羞耻的****女子,一向是鄙薄的不能再鄙薄,不要说对她们的行为加以评说,甚至连听都不屑听。但凡淫者,必是贱人,听了都嫌污了自己的耳朵,才不管她们是因为什么理由做下了淫行。
可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女人中的一个。
她有许多的悲愤和痛恨,但她明白,这不足以成为她背叛的理由。就算陈云正首先背叛了她们的夫妻之情,也不是她用背叛报复回去的理由。
而陈云正这一眼恰恰表达了他明明白白的嘲弄。被陈云正这样清凉的眼神望过来,就有如芒刺在背,痛痒难当。
文氏并非想做个空闺怨妇,守着贞节了此残生,但毕竟现在身上有了污点的是她,她是女人,男人可以风流无度,女人就只能谨小慎微,不管她是什么出身,一旦名誉有了污点,她在这世上便再无容身之地。
当初苏曼曼就是被她用这种方式逼的走投无路的。
如果不是有峻哥儿,曼曼也未必就像落到任她拿捏的地步,她完全可以嫁人生子,开始新的生活。落到她文初若身上,如果和平的休离,文家能容,她未必不能找到比陈云正家世、前程更好的男子。
可是现在,她与陈云方是勾搭成奸。
奸啊。
无论如何也过不了明路,但凡被人知晓,就是万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便是文相做保,便是太子殿下肯以势压人,她只怕也不能堂堂正正的活呢。
越想文氏越恨。
她固然恨陈云方乘虚而入,也恨自己耽于鱼水之欢,可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陈云正负了她亏了她欠了她。
他凭什么做错了事他不承担,还要腆着脸站在道德置高点用这种悲天悯人的态度居高临下的看待她?
所以她没有错,错的人是眼前的陈云正。
文氏收了脸上的笑,眼神如刻骨寒刀,冷冷的回望过去。她已经堕入了地狱,再无可能回头,那就一直走下去吧,她人生存在的目的,也仅剩下给陈云正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折磨他蹂躏他看他生不如死了。
但凡有一分让他不舒服不自在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陈云正深知文氏已经深陷泥泞,无可救药,横竖与他无关,她选择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那是她自己的事。
当下便十分诚恳的深施一礼,道:“夫人在上,言直这厢陪罪了。”
陈夫人十分吃惊,便是文氏也没想到陈云正这么容易就屈服,借着这份讶异,她故意拖延沉默的时间,并不叫陈云正起。心里却在愤恨的想,只深深一揖,就想让她原谅他吗?太容易了吧?若想叫她原谅,除非他亲自把苏曼曼那贱人杀死,再给她磕个百八十个头,最好每天都批着自己脸颊,痛斥他是如何知错的……
陈夫人见文氏垂眸不语,心里不免着急,也带了几分不悦。她虽说口上叫着小六儿给她赔罪,不过是给文氏面子,毕竟陈云正是男人,岂能夫纲不振?这文氏平素瞧着就是个傲的,现下更是显现出了大家小姐的傲气,竟然不知道见好叫收?
陈云正没那么迂腐,礼也行了,也不等文氏反应,便径自站直了,略带委屈的看向陈夫人,道:“娘,你让儿子赔罪,儿子也赔了,可是儿子不招媳妇待见,这儿子就没办法了。”他一摊手,十分无耐。
文氏气的咬牙切齿。这也叫赔罪?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多折会腰会死啊?没诚意还要倒打一耙,说成她小肚鸡肠不肯原谅他。岂有此理,天底下怎么会有他陈云正这样无赖的人啊。
文氏自气她的,陈云正自耍他的无赖。陈夫人的心自是偏向儿子的,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胡闹”,便看向文氏,无比慈爱的道:“小六儿你们两个都还小呢,以后时间长了就明白,这日子啊,要过起来才懂得其中的滋味,什么小矛小盾,和将来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迟氏在一旁掩嘴笑道:“娘你多虑了,小两口儿哪有什么仇,吃着一个锅里的饭,睡着一个被窝,床头打架床尾就合了……”
迟氏一开口,场面立时冷了下来。
陈夫人是一向不大喜欢她,嫌她嘴太冷,就跟故意挑事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回两回,还可以算是无心,可次次如此,便是再装傻,也难掩她讨人厌的本质。
陈云正是一向厌恶她,她说什么只当放屁,压根不在意。
文氏却最是敏感。
她和陈云方的事,她自己装着不在意,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尤其迟氏又是陈云方的妻子。做为他最亲密的枕边人,她对陈云方和自己之间的事知道多少?又是什么态度?
文氏自然不把迟氏放在眼里,可她还是心里不舒坦,也许就在于名不正言不顺上。迟氏若是个聪明的,知道也装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就罢了,她未必不会给迟氏留一条命。可她若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妄想和陈云方一起从自己这捞到什么利益,还要在心里腹诽诋毁自己……
文氏知道这简直是一定的,所以迟氏压根就不能留。
文氏抬眼朝着迟氏望过去,不冷不热的道:“我年纪小,不懂事,三嫂的话,许多我都听不懂呢,不然三嫂一字一句的解释给我听?”这么粗俗的话,也不是大家闺秀能听得的,更不是大家闺秀能说得的,就算是嫁了人,这样的话,被人说出来也只有掌嘴的份。
迟氏小门小户,从前在陈家,装疯卖傻,也无人和她计较,可文氏一开口,她便涨的面孔通红。哪里是她说的晦涩难懂,文氏分明是借此羞辱她,难不成她真要把这番话一字一句的翻译给文氏听?
迟氏受不住文氏冷厉恶毒的眼神,只得讪笑着道:“我不也是关心六弟和六弟妹么,你又何必生气,便是我说错了,自有母亲教诲。算了算了,我不说也就是了。”
这迟氏还真是恶心到家了,认错服软也不忘膈应一下文初若。她最小啊,不管出身出何,都只有被教训的份,迟氏就算有错,也没有她开口的份,再说还有陈夫人在呢。
陈夫人强忍着火气和厌恶,打圆场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老三媳妇,你是嫂子,别多喝了两口酒就信口开河。”这算是教训了。
迟氏悻悻的应了声“是”,看一眼坐在旁边如木雕石塑,却越发艳若桃李的祁氏,不由的气闷,重重的哼了一声,到底不敢放肆,再满嘴胡说了。
陈夫人看向陈云正道:“行了,知道你忙,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虽说要刻苦,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她又看向文氏:“小六儿媳妇,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大度的,夫妻之间磕磕绊绊常有,可不能因噎废食不是?小六儿错也认了,礼也赔了,你们两个喝一杯团圆酒,也别守夜了,就此歇息去吧。”
陈夫人算盘打的很好,名正言顺的把陈云正和文氏撵到一个屋里,她就不信,干柴遇上烈火还能烧不起来。
不是她高估自己,实在是陈云正乖巧的太过欺骗性,她当真以为自己一生病,陈云正当真害怕,孝心发作,便会百依百顺了。
可她这话说出来,文氏并不领情。先不说陈云正会不会同意,就是他同意了,勉强和自己共处一室,难道像上回那般羞辱她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她可不是生来就让陈云正作贱的。
因此文氏没作声,只沉默的斟了两杯酒。
陈云正也没提出抗议,当着陈夫人的面,在她殷勤的注视下,伸手接过了文氏手里的酒杯。陈夫人笑道:“好,好,这才好,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的,我这心里也舒坦,病就去了大半,快喝了吧。”
陈云正微微一举杯,仰脖灌下。文氏也就以袖掩口,文文静静的喝了这盏酒,道:“母亲,今天是年三十,一家团圆守岁,取的就是个吉利,媳妇先回去,怕是不好吧?”
陈夫人笑道:“规矩是人定的,你们小两口团圆了,一家子都沾喜气,行了,别说了,陈妈妈,带她们小俩口回房,她们不懂事,你就在一旁多照料些。”


第324章、丑态

这还来押送洞房的?
陈云正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可让他怎么说话好呢,都说得陇望蜀是人天性,人就没有知足的时候,谁也不例外。
他不愿意和陈夫人犟,只看着文氏道:“也好,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呢。”
文氏一时说不出来是悲是喜,只盯着陈云正窥见温和带着浅笑的容颜发怔。夙愿即将得偿,为什么她不觉得欢喜呢?还是说失望的次数太多,就算真的幸福近在咫尺,她也已经没有了信心,从而不敢伸手抓取呢。
她暗啐自己一声。磨磨唧唧的做什么?陈云正不是那种轻易就上道的人,他这会儿答就的痛快,待会儿还不定兴什么妖蛾子呢。别对他太快就报有希望,免得再次被他羞辱,可就真的成了天底下最蠢的傻瓜了。
陈妈妈明白陈夫人的意思,也就倚老卖老,陪着笑脸道:“六爷,六奶奶,这就走吧,别辜负了老爷和太太的一番好意。”
陈云正无所谓的道:“好,我先跟爹和三哥知会一声儿。”
文氏不知道陈云正要做什么,可他不动,她也就守静,见他出去了,也就站起身在丫头的服侍下穿衣,不妨没看见锦缎,心就莫名的一提,便示意一旁的锦绣去瞅瞅。
锦绣悄无声息的出门,文氏则和陈夫人、迟氏、祁氏辞别,陈夫人笑眯眯的道:“走吧,走吧,小心路上滑,叫人多点几盏灯笼。”
文氏出门,陈云正还没出来,便站在路边站着略等一等。小丫头上前,文氏问:“锦缎呢?”
小丫头道:“她去请六爷了。”
锦绣急步过来回道:“奴婢着人问过了,锦缎出了二门就一直没回来。”
文氏秀眉一蹙。锦缎稳重,也知轻重,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性子,断不会大年下的,因着主子不追究,她就私自躲起来。
那她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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