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生存手册》第281/291页


无论如何,文初若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境地。
因此只能咬咬牙,由着陈云方在陈云正跟前陪小心说好话,把这事压下去。
这事到底给文氏上了一课,她想自己还是太轻敌了,陈云正这个顽固不化,忍心绝情的男人让她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跟头在先,苏曼曼这狡诈多端、不识好歹的贱人接着就让她摔了第二个跟头,着实让她不愤。
一个又一个的接连吃亏,她素日的聪明才智竟都成了摆设。
文初若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看着负了她欠了她的陈云正和苏曼曼就此得意,心里便想着要用什么法子让他们两个都吃些亏才是。
苏曼曼所仰仗的不过是景韵贤这个靠山,陈云正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又没有功名,于苏曼曼身上照拂有限,得使个法子让景韵贤嫌弃苏曼曼才成。
还有陈云方的前程……
这些都得落在大姐文初霁身上。
陈云正和曼曼面对面站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在指指点点,细细碎语,他二人却恍然未闻。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车里,虽隔着面幕,却把彼此的心意看的清透。
陈云正很是有点感慨。
若是从前,曼曼怎么可能主动登门?这主动二字,也不知道她跨越了万水千山,绝不只是一时义愤,要来还礼那么简单。
既然连曼曼都主动了,他再退缩可就不像个男人了。
陈云正朝着曼曼笑笑,大步走过来,站在车旁,朝着曼曼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下车,进去坐坐吧。”
曼曼却只是摇摇头,道:“看你一眼,就足够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陈云正好悬没趴下。曼曼说的如此清淡凉薄,其中深意却让他热血沸腾。她本就怕冷,却耐受苦寒奔波,就仅仅为了看他一眼,便已心愿足矣,这份深情,可让他该怎么回应呢?
他一时有点哽咽,随即又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失态了终是惹人笑话,便没吭声,只沉默的上前揽住了曼曼的肩,将她死劲的往怀里带。
曼曼身后的峻哥儿捂着眼睛道:“我还没睡醒呢,什么都没看见。”
陈云正咳了一声没好气的道:“那就闭上眼睛,好好睡你的。”也不管他会不会偷看,隔着面幕,亲了亲曼曼的唇。
曼曼捶了捶他的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你领着峻哥儿进去给老爷、太太拜个年吧,我在这等你。”
陈云正哼哼了两声,道:“你何时这么忙了?竟三过家门而不入?要等也进去等。”再紧紧的抱了抱曼曼,不舍的在她耳边道:“曼曼,等我,等我。”
他抱的极紧,勒的曼曼肩膀直疼。曼曼也不吭声,沉默的环着他的腰,小声道:“我一直在等啊。”
陈云正十分难受。曼曼从前三心二意,一直想着要离开他,他难过愤懑,这会曼曼不计未来明天,就这么无怨无悔,无名无份的等着他,他又不忍心了。他像发誓一样的道:“最长五年,最短三年,曼曼,你相信我,我必不会叫你失望。”
曼曼并不追问他要做什么,只在他怀里温顺的点了点头,道:“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依着曼曼对陈云正的了解,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什么好事,更不是什么容易做到的事。但他既然许诺了,她便只管相信他就是了。
从前是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现在她站在他的后方,给他最安全的依靠和支撑,不管未来是什么,只要相信,这一刻,他曾经许下过最美丽最沉重的誓言就足够了。
人生有多少年?人生又有多少上青春?在百花最鲜研时肆意绽放,他在她眼里,她在他心上,足够了。
她不必在盛开时想着衰败,不必在枯萎时追忆,只需要记得,在彼此全盛时期,两人携手并肩,共沐风雨就好。
陈云正恨不得把曼曼揉搓进心里,恨不得把她揉搓进骨血里,可时间、地点都不对,还有个小监视在曼曼身后眨着长长的睫毛,随时都准备偷看,只得强咽下心中的激荡,咬了咬曼曼的耳垂,道:“天堂地狱,你别后悔。”
曼曼只轻轻的笑笑,道:“我后悔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
陈云正又爱又气,可摸着曼曼冰凉的手,便不再废话,松开曼曼,朝着峻哥儿道:“臭小子,睁开眼,爹抱你去给你祖父、祖母磕头讨红包去。”
峻哥儿从指缝里偷看二人,道:“可以睁眼了么?”
陈云正将曼曼抱下车,再伸手把峻哥儿抄起来扛在肩上,轻拍着他的小屁股道:“你说呢?”


第328章、抛头

陈老爷表现的很冷静,欣喜的适度,对府外的那场闹剧也兴致缺缺,甚至连问都不屑问。倒是陈夫人在一旁絮絮叨叨,拉着陈云正问个不停,又问他和文氏相处的如何,又问他和苏曼曼如何了,又问峻哥儿将来会跟着谁,还问他读书读的怎么样了……
陈云正也只得拣陈夫人爱听的话哄她开心,心里头对陈老爷的异常很是纳闷,有心要问问,他却抱着峻哥儿,认真而专注的考察他的功课。
陈老爷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虽说长年浸淫于生意当中,难免算计,也不乏阴谋诡计,不免沾染了世俗之气,但他皮相好,一向都很有儒雅风流之态。
他和陈云正父子平静相处时却极少,在一起时也多是吹胡子瞪眼,无处不宣示着他是老子的骄矜与蛮横。
因此陈云正对他,说不畏惧是假的。
这会儿他两耳不闻外界事,一心只哄着峻哥儿,倒有点出尘之意,难得的露了点洒脱。这样的陈老爷,是陈云正不熟悉的。也正因为陌生,他反倒能静下心、定下来体察做父亲的一番苦心。
陈云正便有些心不在焉,可母亲也老了,他不知道将来还能有多少时间陪着母亲,再听母亲絮叨,因此便捺着性子陪着父母。
陈夫人慈母心切,时候长了,才意识到时间不短了,便殷切的问陈云正:“午饭在这儿吃吧?也没别人,叫上文氏,就咱们一家……”见陈云正又露出那副无耐的神情来,便改了口道:“不叫,不叫,就咱们四口……”
陈云正只能勉强的点头:“行吧。”
陈老爷这会儿却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陈夫人一听这话就怔住了,道:“什么什么时候走?这大过节的,就不能多住些日子么?”
陈云正便笑道:“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陈老爷两口便明白,峻哥儿是今天便要走的了。陈夫人心下十分郁闷,张张嘴想要抱怨两句,可又一想,横竖她和老爷决定要回老家了,临走前见一面已经是意外之想,处的时日久了,感情深厚,反倒舍不得,徒增烦恼,何必呢?
可到底舍不得。
因为舍不得,又想着陈云正和文氏夫妻感情不睦,嫡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生,自己又不能在小儿子身边近身照顾着,他的吃穿住行,自己不免要牵肠挂肚,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泪便如开了闸的河水,流个不停。
陈老爷看的开,闷声道:“好了,活了半辈子,你怎么还活不明白呢?人生在世,本来就是聚了散,散了再聚的,有什么可伤感的?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便好。”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陈云正并未放在心上。陈云方的仇,他记下了,但他要自己报,文氏的仇,他也记着呢,他也想自己来,不会借助于别人的力量。
这次曼曼没事,他能忍。父母在,他不想这时候给父母添堵。所以陈云正不会说给父母听,也没打算幼稚的跟父母告状。
陈云正心里惦记着曼曼,尽管人在这陪着陈老爷夫妻二人吃午饭,心却早就飞走了。他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尽管和曼曼不过一墙之隔,却是相见不能相亲,真个是百爪挠心。面上还要装的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陈老爷瞥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只管忙你的去,别在这碍眼,峻哥儿要走,总得睡个午觉再走。”
陈云正就跟被弹簧弹起来一样,立刻道:“是是是,让峻哥儿陪着你们二老,待会我来接他。”
看他跟火烧屁股似的走了,陈夫人叹息着跟陈老爷抱怨道:“着什么急,再忙也得把饭吃好啊?这大年初一的,就不能让他歇一天?”
陈老爷只在心里冷哼:人在心不在,没的看了就生气,还不如打发走呢。
他绝不承认自己当初做错了,如果早把苏曼曼给了陈云正,用世俗的姨娘身份拘束住他俩,说不定现在陈云正早就对苏曼曼厌倦了。
可陈老爷面上却不露声色的道:“他在这,峻哥儿心里也不自在,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让孩子拘拘束束的做什么?”
陈夫人只得作罢,一颗心都放在峻哥儿身上。老两口发现峻哥儿真是懂事、乖巧,与当初的陈云正比较起来,不知道好哄多少倍。更难得的是峻哥儿和曼曼母子感情深厚,对陈云正这个爹,对他们这祖父、母并无抱怨和痛恨之情。
陈云正回了外书房,白术便朝他挤眉弄眼。陈云正心里高兴,懒的理他,只威胁的瞪了瞪眼睛。白术回道:“苏姑娘已经用过午饭了,小的怕苏姑娘无聊,找了几本书给苏姑娘……”
陈云正无心听他絮叨,加快步子,推开书房的门。
曼曼坐在他平常坐的书桌后面,正托腮在纸上勾勾划划,听见门响,便抬头朝他望过来,见是他,嫣然一笑,道:“你来了?”正是无数次他梦里出现过的等待丈夫回来的妻子的温婉美丽形象。
陈云正只觉得胸口间回荡着一股热流,随手关门,大步过来就把曼曼抱起来压到一旁的榻上。曼曼揽住他的脖颈,他呼出的热汽喷在耳后、颈端,曼曼觉得痒,有些不耐的躲着,道:“别闹,王爷刚才派人来传话,叫我们即刻过府,说是有要事商量。”
陈云正满心打算要和她好好亲热亲热,猛听这话不由的一怔,双臂一松,闷闷的道:“有什么要事?大过节的,他也不让人消停消停?”
曼曼亲亲他的脸,笑道:“就当只是个借口吧,我可不惯在这里和你……”
陈云正狠狠的亲了亲曼曼的唇,道:“这里怎么了?无处不是我的气息,无处不是我的痕迹?你敢嫌弃我不成?”
曼曼只低低的笑,道:“不敢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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