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生存手册》第49/291页


陈云正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我以为你要学熊瞎子,在屋里猫一冬了呢。”
你才熊瞎子,你一家子都是熊瞎子。
曼曼无声的指责,让她更加可爱,那圆鼓鼓的双颊,幽怨的眼神,看的陈云正心头痒痒的,他走过来,大大方方的一牵曼曼的手:“知道你怕冷,所以我替你堆了个雪人,瞧两眼能冻死你,出来吧。”
曼曼飞快的躲开他的手,道:“奴婢自己会走。”
陈云正微微有些不快,他很不喜欢曼曼和他如此的疏离和冷漠,好像他对她的碰触,对她是多大的侮辱一样。
曼曼随后又说了一句话:“只有小孩子才玩雪人,奴婢是大人了,怎么能陪六爷一起胡闹?奴婢劝六爷一句,别给大人惹是生非,还是尽早回房添换衣服吧。”
这不啻于火上浇油,陈云正终于炸毛了:“一口一个小孩子,好像你多大了一样,分明就穿上大人衣服假扮懂事的小屁孩儿,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好意思和我犟嘴么?”
曼曼被他噎的张口结舌,冷笑道:“我当然是大人,比你大很多的大人……”说出来吓死他。
不过,貌似说出来后死的人是自己吧?魂穿是没有证据的,可一旦被本尊的家人认定她不是从前的苏曼曼,她是会被这里的人当成妖魔鬼怪被绑起来烧死的。
曼曼说完了就有些心虚,因此刚才还十分有气势的话落在陈云正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色厉内荏。
不过陈云正还是乖乖的跟着曼曼进房去加衣服,他自诩大度的不跟曼曼计较,道:“好男不跟女斗。”
曼曼生了一会儿闷气,觉得自己也太小题大做了,便和颜悦色的问陈云正:“六爷今儿歇息吗?”
陈云正瞪着曼曼,不无委屈的抱怨:“真不知道从早到晚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曼曼怔了:她这是又哪里惹到这位小爷了?
陈云正见她一脸的茫然和无辜,更是气愤,道:“早跟你说了,先生要回家过年,要到二月底三月初才会回来,今儿都腊月二十六了……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一点都不关心我的事情。”
这顶帽子扣的有点大,曼曼又不是他娘,关心他的人和事干吗?但曼曼一想,这两天自己似乎是有点魂不守舍,便赔罪道:“是奴婢疏忽了,这不是事情多忙糊涂了么。”
大奶奶李氏生产,又因为临近年关,太太派人送了好些东西,曼曼又要清点,又要登记入库,还要盘算这一个月的帐目,倒真是把陈云正说过的话给忘了。
他这几天又一直往大爷的清雪院跑,故此她就更没放在心上。
曼曼懊恼的拍拍头,道:“六爷有什么打算?好不容易歇歇,您总不能一天到晚都闷在秋蕴居里。”
陈云正斜了曼曼一眼,道:“天寒地冻的,坐车骑马都不安全,我又怕冷,能去哪儿?”
他说话都要讽刺她。曼曼心一横,不跟他计较,笑道:“横竖年底大家都没事,依奴婢的意思,不如六爷到老爷、太太跟前多走动走动,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也算是尽孝心吧,虽然他和陈老爷、陈夫人闹了那么一场,但毕竟是骨肉至亲,过了这么久,他们的气也该消了。
陈云正眼睛里有什么一掠而过,他从桌上拿了个大个儿的桔子,一边剥皮一边道:“成,那就听你的,你收拾收拾,待会儿跟我去太太跟前请个安。”
曼曼垂了睫毛,迟疑了一会儿,道:“刚才六爷不是说,天寒地冻,路上又滑,坐车骑马都不安全吗?奴婢胆小,又怕冷,还是不去了,免得拖了六爷的后腿,倒给六爷添乱了。”
陈云正问:“你不乐意去?”
曼曼假笑:“哪能呢!老爷和太太对奴婢有重生再造之恩,不过是磕个头请个安,奴婢怎么会不乐意?”
一听就是假话,陈云正放下桔子皮,将桔子瓣随手掰开,将桔子上的小毛细择干净了,顺手就塞到曼曼嘴里一瓣,认真严肃的道:“我娘就是那么个脾气,其实她人不坏,你可别因为先前的芥蒂就真的对她有了仇恨……”
曼曼惊悚的瞅着陈云正,被桔子噎着又说不出话来,忙囫囵咽了,对陈云正道:“奴婢哪里敢怨恨太太?”
笑话,她怨恨人家干吗?就算陈夫人手段凌厉了些,那也是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护,她有什么立场指责申斥?
最最要紧的,自己又不是陈家的正经儿媳妇,陈夫人爱怎么样怎么样,跟自己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好端端的,跟陈夫人拉仇恨值做什么?
陈云正一脸狐疑:“你当真不怨恨?”
呃,一点怨恨没有,那是假话,但她怨恨得着吗?她就是怨恨陈夫人,陈夫人就能对她改观并对她好么?
曼曼道:“太太……呃,拳拳爱子之心,奴婢感佩不已……”
陈云正微微有些失望,又顺手塞了一瓣桔子,堵住了曼曼的嘴,道:“不要紧,你就是不喜欢她也没关系,有我呢。”不让她们生活在一起不就好了?
曼曼又被噎了,眼泪汪汪的瞅着陈云正:拜托,你别跟喂小兔子一样好不好?这种随手伺喂的举动实在是伤人自尊啊。
陈云正却笑道:“不要这么感动吧?”
曼曼一边噎桔子一边翻白眼:感动,感动你妹啊。


第073章、刺心

陈云正看着曼曼有话说不出来的窘样,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偏脸上还装的一本正经。他是开玩笑的,这个时候带曼曼到陈夫人跟前晃悠,那是提醒她老人家曼曼是她的心头刺呢。
他听从了曼曼的劝,果然去陈夫人房里,只带了白术,留白莪在家看守院子。
陈夫人瞧见他又长高了,心里高兴,可一想这几个月,他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为了一个丫头,连自己亲娘都不要了,就没打算给他好脸。
等他行完了礼,陈夫人嘲弄的道:“哟,这是谁啊?怎么有闲功夫到我这来了?”
陈云正抿着嘴站了半晌,瞪着陈夫人道:“果然娘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倒打一耙从来都是他最擅长的。
陈夫人气了个半死,指着他喝道:“胡说八道,才要说你又长高了长大了些,你又满嘴胡沁,再敢乱说,看你爹不捶你。如今也是做叔叔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没大没小?”
陈云正还是那么个油盐不浸的模样,道:“知道爹娘有了孙女,又有懂事能干的大哥,还有个‘小孟尝’之称的陈家三爷,就我是最没用的,不理睬我也理所当然,横竖也给娘请过安了,儿子这就走。”
“小畜牲,你还不给我滚回来。”陈夫人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你骂他吧,他脸皮厚着呢,但凡有机会就满嘴胡说八道,强词夺理,你打他吧,他哭天号地,能让人烦死,可你待要不理他,他就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气死人不偿命。
陈云正还要拿腔拿调,一脸委屈的看着陈夫人。他本就生的俊美,又这么乖巧可爱,再加上那纯净委屈的眼神,看的陈夫人心都软了,忙喝退了拦在门口的丫环婆子,亲自下来拉了陈云正的手道:“你自己说说,这几个月,你可来看望过爹和娘?”
陈云正道:“娘你可冤枉儿子了,儿子这不是一心向学,没时间么。”
说着便喜笑颜开的滚到了陈夫人怀里,撒娇撒痴的道:“儿子都快想死娘了,可好歹也是儿子自己主张要自立自强的,整天往娘这里跑,人多嘴杂,不知道要传多少闲话,还当娘私下里塞给儿子多少东西呢,儿子一来为了避嫌,二来儿子也是替娘分忧啊。”
他还得便宜卖乖了,满嘴都是大道理。
陈夫人本来就跟他生不起气来,见他这么懂事,不由的感叹道:“难为你这么多心思,算了,你就跟娘置气吧,都多大的人了,还得娘哄着你,你还偏要跟娘拗着干,我不管你就是。”
陈云正笑道:“儿子哪是跟娘置气啊,儿子自知没什么大出息,不敢说像大哥一样振兴家族,建功立业,只盼着不拖爹娘后腿就知足了。”
陈夫人揉了揉他的头,又抚了抚他的脸,看着那一双澄静的眸子,满心满眼都是疼爱:“娘见不得你受苦,哪怕你没出息点,到底家里还养得起你,就算是爹娘将来照应不到你了,可你大哥心地仁厚,想来也不会为难亏待你。娘就怕你受和委屈……”
陈云正窝在陈夫人的怀里,笑的不能自抑:“我受什么苦了?又受什么委屈了?娘你真是,整天爹说慈母多败儿,您就不怕养出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来?再不孝点,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就算有万贯家财,父兄羽翼又如何?什么也不如儿子自己有本事。”
陈夫人很是欣慰,一头又问陈云正最近怎么样?平日里吃什么穿什么,学了些什么,身边人照顾的可还尽心之类。
陈云正挑挑拣拣,母子两个很有默契的不提苏曼曼。
陈夫人对陈云正的状况并非一无所知,但耳听为虚,总没有亲自见到更让人放心,见陈云正人长高了,气色红润,身上衣服也都照应的妥妥贴贴,与从前没什么太大分别,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只要儿子高兴,他愿意让谁服侍就由得他吧,她又何必因此跟儿子闹的两不愉快?毕竟不是正经的儿子媳妇,真等到娶了亲再操心也不迟。
娘俩儿个说着贴心话呢,丫环进来禀报:“三爷来了。”
陈夫人来不及收起嘴角的笑意,连语调都温柔无比:“快让他进来吧,外面怪冷的。”伸手抿了抿鬓角,瞧着陈云正,道:“还不乖乖起来给你三哥见礼。”
陈云正在陈夫人怀里揉的衣服都皱了,可他撒着娇不肯起,道:“儿子都多少日子没见着娘了?我要娘抱。”
陈夫人笑而不语。刚才还充大人呢,骨子里还不就是一个孩子?一头说他,一头推他:“不嫌难看就只管在这窝着……”
陈云方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母子其乐融融的画面,只觉得双眼似乎被什么刺痛,下意识的就挪开了视线,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儿子来给娘请安了,娘最近可好?”
陈夫人满面含笑的道:“都好着呢,你从哪儿来,可见过你爹了?”
陈云正在陈夫人的推搡下,不情不愿的起身给陈云方行了礼,喃喃的叫了一声“三哥”,就又跟软骨头一样挨蹭着陈夫人坐了下去。
陈云方一板一眼的道:“才从爹的书房过来,爹叫儿子进来陪母亲说说话,用过午饭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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