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功舞》第1036/1139页



上玄往后望了一眼,没有看见有人走出来,心里不免想玉崔嵬是不是就这么和怪物同归于尽了,脚下一顿,也往出口掠去。

李陵宴抬头看着约莫在头顶十丈处的出口,这地底下是个肚大口小的瓮子,四壁出奇的光滑,似乎是长年被强劲水柱;中击而咸的垂直洞穴。一流的轻功高手平掠个四五丈已是极限,何况上纵十丈?听闻武当有一门“云梯纵”的轻功身法可以上拔十丈,但这门功夫他却不会。四面八方光滑圆溜,就算是“壁虎功”的一流高手也未必能爬上三丈。出口虽然不远,却上不去。

圣香的声音传来:“你干吗不上去?”

李陵宴小心而好看地敛了敛眼睛,“要怎么上去?”

圣香往上张望了一下, “如果……”

“有十丈长的绳子就好了……”李陵宴接口。

圣香挑眉, “果然小宴和本少爷一样聪明,可惜就算我们四个人全身衣服都脱光撕破,也没有十丈那么长。”

这瓮子洞口跳是跳不上去的,爬自然也爬不上去,但如果有条十来丈长的绳子,系块石头在上面,往上一掷――虽然跳不上去,但以他们的腕力,石头丢个十丈不成问题,而只要在半空稍微有个借力的地方,像玉崔嵬这样轻功造诣的人要爬上去轻而易举――可惜,就是没有绳子。

“嗒”的一声轻响,上玄掠了过来,“怎么?”圣香五指往他头上一压,笑眯眯地说:“乌龟盖顶,死定了。”

上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黑暗处已有人笑,“有绳子。”

圣香欢呼一声转身,“大玉!”

只见淡淡的洞顶阳光映着底下幽深涟漪的水面,光影跌宕之间玉崔嵬一足踩在隧道洞壁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居然除了一身水渍,不沾一滴血,也没破一块皮,好像刚才洞里翻江倒海一样的异动和他全然无关,比被圣香压头的上玄神态还要从容得多。他指指里头,“里面那条怪物,大概也有三四丈长,抽筋剥皮拼拼凑凑,就有绳子。”

圣香缩了缩脖子,推了上玄一把,“你去剥皮。”

上玄居然没生气,默不作声往溶洞深处大步走去,竟然真的要去剥皮。

圣香怔了一下,玉崔嵬已然一笑,“走吧。”

回到他们刚刚遇到怪物的地方,这里依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和混浊的泥土味证实刚才可怕的东西已经死了。不知道玉崔嵬是怎么杀了这庞然大物的,只听让人发麻的“吱”的挖掘声,玉崔嵬一刀把那怪物的眼睛挖了出来,那眼睛还能发出少许微光,几个人顿时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巨大的鳄鱼。

大得难以想象的巨型鳄鱼,交错的獠牙和细长的嘴,模样和常见的鳄鱼不大相同。圣香咋舌,要是给这东西咬上一口,半个人都扁了。它瞎掉的一只眼睛里有一寸飞刀柄露在外面,但上玄、李陵宴一眼看出,那是玉崔嵬连发数把飞刀击在同一个地方,后一把飞刀把前一把往前撞没入鳄鱼头中,直至贯穿这怪鳄鱼的大脑,才让它毙命。玉崔嵬下手既快且狠,圣香佩服之极,正当他佩服之际,上玄拔出随身携带的错金刀,抓住鳄鱼前爪用力一拉,他本想割皮做绳子,却不想一拉以后,鳄鱼身后露出微光,似乎后面也有出路。

四人相视一眼,拖开堵住洞穴的鳄鱼,往微光摸索过去。

鳄鱼身后的隧道更短,只有十五六丈就到了尽头,洞口居然很平坦。圣香一头钻出去的时候只听那边一声尖叫,“扑通”一声,一个篮子丢到圣香面前,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花园里。

花园?

圣香眨眨眼,眼前和隧道那边漆黑腥臭宛如在酒瓮里泡咸鱼一样的风光大不相同。

身后上玄第二个钻了出来,见状也怔了一下。

玉崔嵬分明在李陵宴身后,不知怎么却比他快一步出来,一见眼前的景况轻轻一笑,团扇一拂,好似他湿淋淋的衣服还会飘一般。

眼前竟然是片荷塘,他们钻出来的地方是座假山洞口,荷塘外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竟然仿佛一脚踏进了什么王公贵族的府邸。那红衣女子女婢打扮,突然看见一个人从荷塘假山湿淋淋地钻7出来,难怪丢下花篮转身就逃。

“这家人竟然在荷花塘里养怪物一样的大鳄鱼。”圣香喃喃地说,显然隧道里那头巨大无比的鬼东西就是这家人养的,否则那边洞口离地十丈,洞口又小,就算它长翅膀也飞不出去。他们几人被洪水从那边洞口;中了下来,和大鳄鱼亲亲热热共处一室,杀了它钻了过来,莫怪那小女婢宛如见鬼。

李陵宴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纯秀淡雅的荷花,垂下眼睑,心平气和地说:“这地方好得很。”

上玄口齿一动,这地方分明诡秘古怪得很,有哪家善良之辈会在花园里养这种鳄鱼?却听玉崔嵬俯身折了片荷花瓣下来,深深呵了口气, “这果然是个好地方。”

上玄凝目去看他折的花瓣,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圣香一手搭上他的肩,笑眯眯地说:“荷塘大得很。 ”

上玄皱眉不答,这荷塘大得很,比他燕王府后花园那一片还大,四周为怕鳄鱼爬出还设了极高的白石栏杆,桥梁什么的也都雕刻镶嵌得十分精致。

“这荷塘比御花园里那个还大,还有这些房子阁子园子……”圣香指着周围的亭台楼阁,“我看见的十八处。”

上玄的眉头蹙得更紧,“好大的排场!”

圣香用力往下按了下肩,使劲点头,“这里的主人很有钱。”

上玄点了点头,李陵宴还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荷花香,玉崔嵬柔声说:“那条鳄鱼说明这位很有钱的主人不喜欢有访客。”

圣香笑吟吟地点头,那神态仿佛玉崔嵬便是他多年知心密友,“本少爷虽然不知道这能说明什么,但至少咱们绝对是不受欢迎的――坏、人。”

正在说话之间,对面桥梁那边花木拂动,缓缓地走过一个人,往这边掠了一眼,突然看见了站在荷塘假山上的不速之客,怔了一怔,踏上桥梁,娉娉婷婷 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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