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功舞》第1126/1139页



两个人边跑边争吵,一眨眼间,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后边追兵如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能躲得多久,能不能活着离开木兰府。

盼儿在半夜里突然惊醒了,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黑,她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半夜,但凭屋外的虫声,她直觉夜已深。

突然的心惊肉跳让她无法再入眠,就像爷爷死去那天一样,不祥的预兆扑面而来。

谁在屋里?她警觉地拉着被子。有人在屋里!她不知道是谁,但有人在屋里!「是贺公子吗?」她低声问,心里却知道不是贺孤生,贺孤生不会有这样的寒气。

来人冷笑,「你的贺公子今天心情好,大概半夜吹箫去了,不在屋里。」说着,一双冰冷的手抓起了她,「我知道你很想见你的小姐,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那人用哄孩子的口气说。

盼儿一惊,低声问:「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小姐的下落?」

「他落在他爹手里了,如果他爹还记得他是他儿子的话,大概会落个圈禁的下场;如果他爹不认他这个儿子……大概三日之后就要处斩了。你去不去见他?」来人轻柔的说。

盼儿的额头慢慢渗出了冷汗。君知他……出事了?

「你是谁?」她坚持地问,「小姐他爹……又是谁?」

来人惊讶地看着她,「他没有告诉你他是谁的儿子吗?」

盼儿迟疑,君知……什么都不曾告诉过她,宝福不说、贺孤生不说,她也从来不问,她只知道四年前在紫禁城头,他们说他是妖孽。

「谁?」她忍不住问。

「当今圣上。」来人冷笑,「你的小姐,正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爱新觉罗?永琏。」

什么!?盼儿记起来了,她记得有一天晚上,她听见有人对着他叫「二阿哥」,当时,她还问过他「阿哥」是不是坏人?而他回答是的,她还记得。

「皇上的儿子……」她喃喃。

来人把她从被窝里抓了出来,「跟我走吧!我知道他什么都不在乎,就只在乎你一个人!」

「你带我去干什么?小姐已经走了!他不要我了!」盼儿觉得全身一凉,被来人点了穴,然后拉出了被褥,一句话说了一半已然接不下去。

「他不要你不代表他不爱你。」来人冷笑,把她装入麻袋后背在背后,「放心,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要求他做一件事而已。」

她会被人拿去威胁君知……盼儿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虽然害怕她会成了永琏的绊脚石,但是,能够再一次看到他,她心里竟有着淡淡的喜悦,如果能再看到他一次,那有多好?

慢着……看!?她已经瞎了呀!她怎会忘了,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这个事实呢?天啊……

麻袋摇着摇着,她知道自己离品安坊越来越远,突然想起――

贺公子为什么恰好不见了?他会不会是知道今天有人要把她抓去威胁永琏,所以故意躲起来了?他是不是希望永琏……痛苦?

她本没有那么聪明的脑袋来推测贺孤生的行为,但今夜她却一猜就中。没错,贺孤生正坐在她房顶上,看着这长胡子蒙面客把她带走。

盼儿一定没有危险,他知道。因此,他要利用长胡子,让那个半男不女的「太子」,身心俱伤,他一定要他为盼儿的眼睛付出代价!

木兰府

永琏抱膝坐在牢里,他蒙面的布巾已经解下,露出一张端正尊贵的脸。他的身形依然纤柔,十多年来习惯了的那种气质,无法在短短的四年中完全改变,每个狱卒走过去,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心里暗咒――这家伙如果真是个女人不知多好!

但谁也没敢开口多说,这菩萨似的家伙可是行刺皇上的重犯,奇怪的是,众人追到木兰府城门口的时候,他居然停下来束手就擒,只是遮掩了一下,让另一个刺客脱身而去。

他没抵抗,皇上也没将他当场杀了,而是带回来关在牢里,大概过几天,皇上会亲自审问吧!

坐在牢里,永琏静静地一言不发,他一点也不忧心自己的处境,救了皇阿玛,已算了了他的心愿,算是对这几年闹得宫内鸡犬不宁,让他老人家伤心的负疚。

憎恨是错误的,恨意越多,只会让人活得越不自由、越不像自己!

经历了四年的恨,到如今,他是真的后悔了,憎恨……报复……到头来,除了让他失去一切之外,并没有让他得到什么。

失去了盼儿,这是他今生的遗恨!是永远不能弥补的遗恨!这样的想法泛上心来,自头至脚底一片冰凉,脑里升起的,是盼儿温暖的拥抱――

我抱过君知,亲过君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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