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功舞》第1131/1139页



「为什么不让我死?」永琏继续低声问。

「因为他是你爹。」贺孤生冷冷地说,「想你死的人固然不少,想你活的人也不是没有。」

「是吗?」永琏轻声问了一句,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最多想挖了你的眼睛,不想要你的命。」贺孤生补了一句,「不要以为没有人希望你活下去。」他再挖一杓苦药塞入永琏嘴里,「这药材是你老子给的,药方是最好的大夫开的,药汤是盼儿煎的。她在牢里整天做的就是这些,别担心她,你老子并不想为难她,只不过做个形式罢了。」

「是吗?」永琏依然轻声地问。

贺孤生终于发现这个家伙,为什么能牵动那么多人的心了。光是他这句「是吗」,就带给他一种心痛的错觉,仿佛这家伙吃了许多许多苦,终于得见天日一般,让人有些鼻酸。

「她在等你,等你回品安坊。」

「品安坊……」永琏心中浮起往日画面,想到盼儿的安胎药、吴妈擅传的流言……唇角微翘,微微一笑。他能回去吗?能吗?

贺孤生的手落在他肩上,「你忍心让那个傻丫头再白等一次吗?」

永琏只是那样微笑着,没有回答。

盼儿专心在牢里煎药,那浓郁的药味薰得狱卒们头昏眼花,却不敢阻止她。

永琏是个疯子!他的女人更是个疯子!

她居然打了皇上!

那天永琏倒下之后,皇上整个人都呆了,霎时,众人只见这丫头冲了出来,几声惨嚎就像是她被剐了层皮般。本听说她是个瞎子,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看见了,劈头给了皇上一个耳光,问:「你为什么不疼他?」,简直疯得够呛,皇上被她问傻了,居然也没生气,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这疯丫头。

随后,虽然将她给关进了大牢,但是却嘱咐万万不可以动她一根手指,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所以,她执意要熬药给永琏吃,谁也不敢说不,只能任那种难闻之极的药味,在整个大牢里弥漫。

永琏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负我……是什么意思?盼儿一边煽火,一边苦苦思索。他还记着当年京城的事吗?那都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她已经快要忘记,虽然说很多人刺了她,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很疼。

而他为什么要一直记着?如果他不喜欢她被人刺杀,那就更应该快点忘记,为什么要一直记着?

我负了她一辈子,负她的情、负她的义……那十一枪本该是我受的,四年零八个月十八天来,从不曾忘……

「是我逼的吗?」她对着药壶,喃喃自语,「因为当年你没有救我,所以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决定有一天要为那件事而死,是吗?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救我呀!

我知道大家都欺负你,让你难过,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疼你,你不要总是以为自己是没有人要的小兔子,只有早早的死掉,才会让所有人开心嘛!

你如果觉得对不起我,那么,你就快回来吧!我喜欢看见你陪在我身边……」

想着想着,盼儿一只手轻抚上唇,那天夜里的吻,依然那么热……

一阵焦味传出,大牢里的狱卒暗自叫苦连天。

这疯丫头一天不知道要烧糊多少药才甘心,那些药可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名药呢!她不好好看着药汁,却整天对着炉子发呆,有些狱卒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想把整个大牢都烧了,然后越狱?

药又糊了!盼儿怔了一怔,「狱卒大哥……」她抬起头来叫。

「来了来了,新药炉、新药材、还有上好的长白松木。」狱卒扮着一张和善的笑脸,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捧了上来,「姑娘你继续烧,继续烧,别客气。」

原来狱卒都是这样的好人!

盼儿继续煽火,眼神仍是痴痴的,满心满眼都只有她那一个永琏!

乾隆满心烦恼,永琏这个儿子,不能眼见他死,却又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那大牢里的丫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负起手,在堂内走来走去,只觉得人到了木兰府后,似乎处处不顺,以后就算木兰府盛产麒麟瑞兽、天女散花,他也万万不想来了。

「皇上可是烦恼永琏之事?」身边一位清贵雍容的皇子突然沉声问道。

「朕该拿他怎么办?」乾隆浓眉紧蹙,「有谁可以告诉朕,要把永琏如何处置才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清贵的皇子清雅地道:「皇阿玛这个问题,还当问永琏才是,他自己应该最清楚他造成的形势,虽然我不清楚这骑虎难下的局势是他故意造成的,还是无心的……」

「太医说他头顶的伤痕是刀伤,年幼便成,幸好下刀之人气力不足、不擅刀法,所以才留下了他一条命来。」乾隆眉头紧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伤朕的皇子?」

清贵皇子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皇阿玛难道当真心中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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