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第19/51页


  这时候,天已经微弱地亮了。
  借着熹微的晨光,朱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它。
  它的身子就像生着一丛丛蒿草的盐碱地,疤疤瘌瘌,十分恶心。
  最恐怖的是它的脸,一撮撮的毛,一块块的秃斑,很怪异,使人看不准它的表情,不知道它是哭丧着脸,还是隐隐地笑着。
  朱环轻轻叫了一声:“苦猫……”
  它定定地看着朱环。
  朱环立即感到手脚冰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那一刻,她明显地感到这只猫是来索她的命的。
  她很想猛然扑上去,抓住它,用全身的力气把它掐死。
  可是,她不敢。
  她觉得,它是掐不死的。
  人和猫就这样对视着。
  李庸进门的时候,看见朱环傻傻地坐在床上,满眼惊惶。
  听见门响,她抖了一下。
  李庸感觉到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说:“你怎么了?”
  “苦猫,我看见了苦猫!”
  李庸四下看了看,说:“在哪儿?”
  朱环四下搜寻,惊惶地说:“刚才,刚才它还站在地板上,后来一闪身就不见了!”
  李庸摸了摸朱环的头,轻轻地说:“你是在做梦吧?”
  “不是!”朱环坚定地说。“你再找找,它一闪身就不见了!”
  李庸蹲下身,朝床下看去。
  他一下就变成了一个泥塑。
  “它在吗?”
  李庸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李庸又看见了地板上那个黑糊糊的洞口。
  地板下是水泥地面,前一段时间李庸已经用水泥把那个窟窿堵平了,又换了一块木板,可是,现在那张古怪的嘴又张开了。
  李庸无法想象,那只猫是怎样钻透了那厚厚的水泥?
  用爪子?用牙齿?
  朱环一下想起李庸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战战兢兢地问:“那个洞又开了?”
  李庸吃力地站起来,点了点头。
  “整死它!”朱环惊惶地叫起来。
  李庸把头转向她,暗淡地说:“怎么整?”
  “灌水。”
  李庸摇摇头。
  “灌硫酸?”
  李庸又摇了摇头。
  “那就灌汽油,点火烧!”
  李庸还是摇头。
  “你就会摇头啊?你说该怎么办?”
  “千万别再害它了,否则……”
  朱环一下就没了主心骨,她愣愣地看着李庸,突然气愤地吼叫起来:“那你把我煮了吧,那样的话,它就不会再来了!”
  李庸叹口气,小声说:“你别跟我发脾气啊。”
  “你连一只猫都对付不了,我还有什么安全感!”
  “……今晚我请假,在家陪你。”
  “你笨得像根木头似的,你在家,它就怕了吗?”
  李庸的表情突然恶毒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有办法。”
  17.宰牛刀杀鸡
  天亮之后,李庸坐车去了山里。
  李庸有个表舅,是个猎户。现在野生动物不允许猎杀了,他就改了行,做起了生意。
  不过,他捕猎的工具都在。
  从深城到表舅家的山村大约一百多里路。
  山路九曲十八弯,不好走,汽车跑了两个多小时。
  李庸去表舅家,是想借捕狼的夹子。
  那个夹子是铁的,像篮球筐那么大,威力无比。据说,有一次,它曾经夹断了一条狼的后腿。
  李庸到了表舅家,说明了来意。
  “你借这个干什么?”表舅问。
  李庸当然不好意思告诉表舅他是想用这个东西捕猎一只猫。
  他随口说:“捕狼。”
  “城市里怎么会有狼?”
  “我最近发现粮库里有个毛烘烘的东西出没,好像是狼。”
  “不可能,那一定是狐狸。粮囤里经常有狐狸。”
  “可能是狐狸。”
  “那狐狸肯定都成精了,你要小心。”
  表舅从仓房里拎出了那个铁夹子。
  已经好久不用了,铁夹子两侧的钢弓子非常紧,李庸用全身的力气才把它打开一条缝,又合上了。
  坐长途车返回家的路上,李庸一直在想象一个令他激动的情景--那只猫被狼夹子夹住了,它被拦腰斩成两段,肠子流淌出来……
  李庸认为,他已经掌握了这只猫的出处,那么,它肯定在劫难逃。
  回到家,他和朱环合力把那个狼夹子打开,支好,然后,小心地把它推到床下那个洞口前……
  一张血盆大口在那个洞口前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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