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第34/51页


  石先生蹲下来,朝那个洞凝望。过了好长时间,他还是没有说话。李庸有点沉不住气了:“石先生……”
  石先生伸手制止了他,然后继续凝视那个洞。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
  李庸发现,他身上那大师的傲慢已经一扫而光,显得极其惊惶。他低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庸的心“忽悠”一下就掉进了万丈深渊。他一把抓住石先生的衣服,说:“你怎么能这样就走呢?”
  石先生转头朝那个洞看了看:“我治不了它……”
  “那谁能治得了?你至少要给我指条路哇。”李庸还在紧紧抓着石先生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
  石先生抬头看了看李庸的眼睛,突然说:“任何人都治不了它。”
  李庸呆住了。“求求你告诉我,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走,我们到门外说。”
  李庸就跟着他快步走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石先生想了想,问:“你家是不是有过一只猫?”
  “是啊。”
  这句话似乎一下就验证了什么东西,石先生绝望地闭上了眼。
  “猫怎么了?”
  九命猫[27]
 
  ●突然,他看见路上有一只猫!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坟墓里的这个人是个男的,他属猫。”
  “十二属相里没有猫啊?”
  “天上龙,地上蛇。这个人生于龙年和蛇年中间那一天,也就是阴历大年三十,午夜零点。在这个世界上,每个时辰都有很多人出生,只是很少有人在这个时辰出生……”
  李庸傻傻地听。
  “生于这个时辰的人,活着时是恶人,死了是恶鬼。他死了后会变成猫,额头上有个‘苦’字,它在地下行走,四处害人。”
  李庸更加震悚了。
  “任何人只要经过他的洞口,就会成为他下一个要害死的目标……”
  黄太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他死了。李庸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朱环死了。而李庸不但经过这个洞,他还放过狼夹子,要弄死它……
  “而且,他作的恶还会繁殖。他每害死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只和他一样的猫,继续害人……”
  黄太变成了猫。朱环变成了猫。也许,那个老张头也变成了猫……说不上有多少人都变成了猫,他们都在黑暗的地下钻来钻去……李庸肯定逃不脱厄运。也许,将要害死他的正是朱环变的那只猫……
  “石先生,什么事都有个相生相克,我不相信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石先生冷冷地看着他,说:“邪不压正?错了。有的东西就是没法治。比如,有的病你得了就得死。比如,有的电脑病毒你的机器染上了就得瘫痪!”说完,他急匆匆朝大门外走去。
  “帮帮我吧,你要多少钱都行!”李庸哀求道。
  石先生停下来,回头对李庸凄然一笑,说:“我已经沾上了这个恶鬼,也活不了多久了,要钱有什么用啊?”
  李庸一步跳到石先生前面,挡住了他:“难道你我就这样等死吗?”
  现在,两个人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我想……去找找我师父,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庸一下就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师父是谁?”
  “这个不能说。”
  “为什么?”
  “他不让说。”
  “他要是能救你的话,你千万别忘了我啊。”
  石先生想了想,说:“好吧,你等我的消息。”
  “你肯定不会回来了……”
  “我会的。”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不信。”
  石先生的眼睛突然冒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因为……我怕你被害死之后,再来害我。”
  李庸愣了一下,忙说:“别急,我给你叫车去。”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我师父那儿,他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停了停,他悲凉地说:“你别抱什么希望,我师父也不可能治得了他。”
  石先生走了后,李庸不敢回家。他一个人来到了胡同口的一家小旅馆,登了记,住下来。他住的是两个人的房间。
  另一个旅客是个外地人。李庸进门时,他已经脸朝墙睡着了。李庸没看到他的脸。
  这一夜,他糊糊涂涂一直在做梦。黑夜,他走在一条路上,这条路很长很长,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朝哪里去。路上没有一个人,两边是深深的树林,一片黑糊糊。大风掠过,林涛“呼呼”的响声由远而近。远处的天上好像隐隐挂着一两只惨白的纸灯笼。突然,他看见路上有一只猫!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他猛地停下了,转身就跑。可是,他没跑出几步,那只猫突然又出现在前面的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他以为它是那只苦猫,仔细看了看,却不是。
  这只猫很肥硕,嘴边血淋淋。它的额头上也隐隐有个“苦”字。它的身后是无边的黑暗。他一头钻进了树林中。
  “我是朱环。”有个声音在说。
  他吓得一哆嗦,抬头看,魂都要飞了――密匝匝的树叶中闪烁着一簇簇的光,那是密匝匝的眼睛。数不清的猫趴在树枝上盯着他……他惊恐地四下张望,不知道这句话是哪只猫说的。
  “你,你下来。”
  “你打听到我的秘密了吗?”
  “没……”
  “他们都不告诉你,是不是?”
  “是……”
  “别费事了,我来告诉你……”
  突然,一只猫从树上蹿下来,像闪电一样叼住了李庸的耳朵……他猛地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同房间的那个人已经出去了。他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这一天,李庸像流浪汉一样在街上转。终于,他看见了一个公用电话,就走过去,给麻三利打电话。
  “老麻,那个石先生有消息吗?”
  “没有哇。”
  “我完了……”
  “怎么了?”
  “他说,那是个属猫的恶鬼,谁都治不了他。不管谁,只要经过那个洞口,就算倒霉了,包括他。他去找他师父了。”
  “你别急,再等等。”
  李庸一直等到天黑,又给麻三利打电话。麻三利为难地说:“他还没有消息……”
  “你给他家打电话,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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