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记校对版作者李雪夜》第17/92页



第十五章 千里之外一小村
  笑声在回荡着,飘渺难觅,又清晰可闻。楚随天环顾四周,除了远处盖着单薄衣衫,仍在昏睡的莫星华外,没有别的人。
  “来呀……”
  女子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在连续响起,从这边出现,从那边终止,从上空出现,从地下终止,一句话反复回荡,互相交织,仿如梦幻中的呓语。
  “走呀……”声音的内容在变化着,但不变的,是飘渺。楚随天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这声音。
  “来吧,到这里来……”声音飘荡在他周围,他追随着声音,不断地转动着身体,寻找着那个虚幻中的女人。然而他一无所获。
  突然,在那片深潭前方,展开了一个月光笼罩的花园,那个飘渺的声音在那里回荡着:“走,我带你走……”
  “走?”楚随天的脑子开始变得不清晰,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茫然转身,怔怔看着躺在远处的莫星华。是的,必须走,只有离开这里,莫星华才有救。他踉跄着走了过去,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又拾起莫星华的衣服,为她一件件地穿上。穿完后,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又是怎样为她穿的衣服。他在朦胧中抱起她,跟着那飘渺的声音不停向前走,踏进了那月光之中。
  “来呀……”飘渺的声音在前方飘荡着,楚随天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抱着莫星华向前走着,有时,他的脑子会有片刻的清醒,那时,他就会打量着周围的这个月光世界。花,五颜六色的花,在月光下竞相绽放,一阵阵香气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闻着令人心旷神怡。这里没有树,没有草,没有鸟兽,只有花,无数的花。
  更多时候,他的脑子是昏沉的,只知抱紧莫星华,不断向前走着。
  “到了,这就要到了……”
  飘渺的女子声音在前方响起,又忽然间消散,连一丝回音也没有留下,蓦然间,楚随天一惊,突然发现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绿海,阳光从蓝天上洒下,照在脚下的山崖上,照在山崖下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随天彻底清醒了,他望着四周,回忆着刚才那如梦境一般的经历,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离开了那地洞,真的来到了青天之下。但微风扑面,鸟鸣声声,树叶随风而唱,这一切却是那么真实,由不得他不信。
  立身处,是一座高高的悬崖,身后,是逐渐向下而去的山坡,悬崖之下,则是连绵的群山,楚随天晕头转向地从崖边向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四周。
  “我是死了,还是疯了?”他一拍额头,啪地一响,头上微疼。“嗯,看来不是死了。可刚才那一切……是梦是真?”
  正在这时,莫星华呻吟一声,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水……”
  刚才还就在身边的深潭,此刻已成了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神秘之地,楚随天环顾四周,却哪里找得到水。他顾不得多想这一切神奇变化,赶忙抱起莫星华,向着山坡而去。一路向山下而行,他不断打量四周,寻找着可能有水的地方,终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了一处溪流。他将莫星华放下靠在树边,用手捧起溪水,一点点喂她喝下。
  喝了几口水后,莫星华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楚随天,有气无力地叫了声:“楚大哥。”便又沉沉睡了过去。楚随天叹了口气:“能醒就好。”抬头望了望四周,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距与红衣烈火众人分别之处有多远,一想到或许要永远与那些个朋友分别,不能再见,他心中不由有些难过。尤其是白玉,那在他感觉中,是最为难舍的人,对她,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此刻想到将永不能见她,心竟酸了起来,眼泪立时在眼圈中乱转。
  莫星华又呻吟了一声,楚随天看着她,只觉茫然无措。接下来应该干什么,要到哪里去,这些他一概毫无头绪,仰头向天,暗想:“老天,我老楚现在也只能随你安排了。”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隐约响起,楚随天一怔,仔细听了听,却是一个男子正在远处引吭高歌,那声音越来越近,连唱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一喜,心想:“甭管他是好人还是歹人,是妖魔还是鬼怪,只要能带咱走出这连绵的群山,就是把咱关进笼子里,捆成个大粽子,咱也认了!”想到这里,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救人啊!”
  对方停住歌声,高声问道:“是凡间的人吗?”楚随天忙回答:“不错,我在山中迷了路,我的朋友受了伤,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求老兄帮忙搭救!”
  “放心,遇上我你们便算没事了!”那男子爽朗地一笑,一边要楚随天不住说话,以方便他确定位置,一边向这边而来。
  楚随天有一句没一句地喊了半天,终于见到右边矮树丛中,钻出一位高大的男子。这男子穿着一身暗黄色的无袖皮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纱衣,光滑的皮子在阳光下隐隐发出柔和的光,宽大的纱袖随风轻舞,显得其人极是潇洒飘逸,其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满了各种野花野草,还有一些楚随天认不得的东西。令楚随天眼前一亮的是,这人背后筐边竟挂着一支钢铁与木材合制而成的铳,看样子极是精巧,定非凡俗之物。这人抬头向上望,看到楚随天后一招手,楚随天也冲他挥了挥手。
  这人大约有三十五六岁,面白无须,体格健壮,一张脸生得极是英俊,一边大步攀登,一边向楚随天问道:“这位兄弟,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楚随天嘿嘿一笑,两手一摊:“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那人很快就来到近前,一眼看到靠在树旁的莫星华,眉毛一皱:“她好像受了刀伤?”楚随天一点头:“是啊,是被一只眼睛向外凸出,手臂能一伸数丈长的妖怪打伤的。”
  “是无常鬼。”那人走到莫星华身边,弯下身子,为她把了把脉,然后一笑:“不碍事。我看她并未受什么要紧的伤,只是过度惊吓,又着了凉,才昏迷不醒。”
  楚随天哎呀一声:“老天可真是帮忙,竟让我遇上了一位郎中。”那人爽朗地笑了笑:“所以说兄弟你还算走运。你是新到九幽的人吧?”楚随天一怔:“你怎么知道?”那人道:“连无常鬼也不认得,还不是新来的?”楚随天一点头:“真被你猜对了,我来九幽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月。”
  那人伸手摸了摸莫星华的额头,道:“还好,烧得并不算十分厉害,休息几天,吃几剂草药也就好了,不会伤元气。”
  楚随天朝山下看了看,忍不住问:“老兄,你就一个人?”
  那人一点头,然后问道:“你们是哪个队伍的?其他的人呢?都被无常鬼杀了吗?”
  楚随天摇了摇头:“当时一群蝙蝠把我俩和别人冲散了,我俩刚把它们杀退,就又碰上了个无常鬼,我们一路逃,却掉进了地洞,最后糊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这事说来话长了,有工夫我和你慢慢讲。我们的队伍叫‘红衣烈火’,其他人现在如何,我完全不知道。”
  那人略有些惊讶:“红衣烈火?我知道,那队伍的大哥叫商秋原,是位很厉害的高手,而且似乎手上还有一件厉害的神物,寻常妖魔绝不是他的对手。过去,我曾与他队里一位老人家有过一面之缘,我还将几味药的配法传给了他。是什么样的妖魔,竟能将这样的队伍冲散?你们是在哪里遇上妖魔的?东边的山谷?西边的深渊?还是南边的……”
  “你就是雷伯说的那位高人?”楚随天惊呼一声,猛地一拍额头:“天啊,哪有这般巧的事?”
  那人一怔,随即笑了笑:“对了,那老爷子叫雷四。你快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我这就过去帮他们对付妖魔。”
  楚随天沮丧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地方,在九幽城南方,大约四五日路程远。”
  那人瞪大了眼睛,盯着楚随天看,楚随天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忍不住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那人指了指莫星华:“她这伤是昨日受的,对不对?”楚随天一点头:“不错,我们正是在昨日遇见的那无常鬼。”那人一摊手:“那我就不懂了,此地距九幽城有两千里之遥,你们昨日在离城百里之外遇上了妖魔,今日便到了距九幽城两千多里之处,这……兄弟,是你记错了,还是有意拿我开心?”
  楚随天闻言大吃一惊,忍不住张开嘴,半天合不拢,那人见他一脸惊讶不似故意装出,这才相信他并未欺骗自己,不由连声称奇,追问楚随天来此的过程,楚随天连连摆手:“先不说这个,要说得清,非大半日不可。老兄,你既是医道高手,求你帮忙给我朋友看看吧。”
  那人一点头,“不错,先给她治病要紧。”说着,将手指插入口中,用力吹响一声口哨。
  那口哨声在群山间回荡,渐渐消失。片刻之后,一声鹤唳自山脚下响起,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白鹤自山脚下振翅飞起,直冲云霄,在空中盘旋一圈,看清那人位置后,又叫了一声,翱翔而至,缓缓落下,那翅膀扇动,带起道道强风,吹得楚随天站立不稳,急忙扶住一棵大树。
  在远处看时,楚随天便觉那鹤巨大无比,此时离近一看,更是领略到了它身材之雄伟。这鹤在地上站定,自脚至头顶,足有三丈多高,楚随天便比现在再高出一倍,也还不及这鹤的一条腿高,抬起头来,却只能看到它那白羽覆盖的胸腹,若要看那鹤的头,就只能把头尽量向后仰,费力地仰视。
  那鹤收起翅膀,低下头来,用嘴在那男子身上轻轻蹭了两下,那男子摸了摸它那比凡人大腿还粗,如同巨柱一般的长嘴,冲楚随天一招手:“它叫小婵,是我的坐骑。抱那姑娘过来吧,咱们乘着它,很快便能回到我的村子。那里什么都有,我保证,三天内一定让她彻底痊愈。”
  楚随天急忙学着白玉的样子,冲他抱拳施礼:“那可多谢了。”心中一阵惊叹,跑过去将莫星华抱起来到鹤旁。那男子冲巨鹤一点头,巨鹤便缓缓地蹲伏下来,并伸开一只翅膀,形成一道通向其背上的斜坡,那男子在前引领着楚随天,顺其翼而上,来到巨鹤背部坐下,楚随天一手抱住白玉,一手紧紧抓住巨鹤的羽毛,生怕一会儿一不小心掉下去。那男子轻轻拍了拍巨鹤的背,巨鹤便长身而起,向前奔行几步后,振翅飞上天空。
  楚随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可以翱翔于天空之上,不由一阵激动,眼看着群山越变越小,地上的河流成了一条粗线,草地上的妖兽成了一个个黑点,忍不住兴奋地大叫大笑起来,那男子微微一笑,任由他在背后大呼小叫。
  一抬头,只见一团白云越来越近,向他们撞来,楚随天不由吓得闭上了眼,半晌后再睁开,却不见了白云,只见四周雾气弥漫,正纳闷间,眼前豁然开朗,雾气尽散,他回过头向后看,却见身后正是一团白云,这才知自己方才身在云中,不由兴奋地叫了起来:“难怪叫‘云雾’,原来云便是雾,哈哈!”
  那巨鹤越飞越快,楚随天只觉耳边风响,劲风扑面,急忙低下头,紧紧抓住巨鹤的羽毛。那男子回头一笑:“抓紧,小婵要加速了。”话音未落,那鹤突然加速,如同一道疾风般掠过天空。楚随天低着头,只觉一朵朵白云不住地快速从身边飞驰而过,紧张得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没过多久,楚随天觉得风势渐渐变小,便慢慢抬起头,睁开眼,只见巨鹤慢慢扇动着翅膀,自在朝一座四面环山的小村飞去,那小村中屋宇连绵,街道宽阔,远远望去,其上似有人在走动,但却看不清楚,只觉似是一个一个小黑点。
  巨鹤缓缓飞近村落,慢慢降在村外,伏下身子,又伸开一翅,形成一道斜坡,令背上的人可以从容走到地面。那男子与楚随天到了地面后,便回过身,冲巨鹤一笑:“小婵,多谢了。”巨鹤轻唳一声,起身振翅而起,飞向远处一座大山上,落入山顶密林之中。
  “跟我来。”男子一挥手,大步向村内而去,楚随天急忙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村子。这村子里的建筑形状各异,有的似是人间的民居,有的则样式奇特,不知算是哪里风格。更令楚随天感到惊奇的是,进入村子后,沿街行走的竟不止是凡人,还有各式各样的妖魔,它们大多数身具人形,相貌也与人相差不多,只是皮肤颜色、肢体长短等等细微之处略有不同,也有一些只是近似于人形,便如未完全变化为人的妖怪一般。
  “谢先生好!”
  这些妖魔,均向那男子挥手问好,且均称他为“先生”,可见其在村中地位之高。那男子频频向他们点头致意,偶尔遇到美丽的女子,则暗送以秋波,那些美貌女子们,不论是凡人女子,还是妖族,亦均向他回以妩媚眼神,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楚随天又觉惊奇,又觉好笑。
  不一会儿,那男子便将他带到一座大院前,推门而入,立刻有个赤红皮肤的童子迎了上来,叫着:“师父,你可回来了,村东吼大娘的老毛病又犯了,正在屋里哼哼呢。”那男子一皱眉:“这个老太太,怎么如此不听话?我早告诉过她,今后不可再吃震荡草,她怎么又贪嘴了?”说着,快步冲进院里,进入屋中。
  楚随天看了那红肤童子一眼,那童也好奇地打量他,楚随天冲他一咧嘴,做出个狞厉的表情,吓得那童子“啊”地叫了一声,躲出老远。楚随天嘿嘿一笑,心想:“老楚我来九幽这么多日子,光被妖魔吓,这次好歹也吓了妖魔一次。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有凡人又有妖魔,还相处融洽,真是怪事!”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那谢先生进了屋,只见大屋正厅内,一个棱角分明的矮小老妇,正躺在一张大椅上哼哼着,一见谢先生进来,便立刻挣扎着直起身,叫了起来:“哎呀谢先生啊,我又不成啦!快再给我些仙药吧!”
  谢先生铁青着脸走到她近前,一把拉过她的手,翻开黑色的皮制衣袖,看了看她那如同青色岩石碎块拼成一般的胳膊,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吼老太,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今后绝不可再吃震荡草,你怎么就是不听?这次我救不了你了,回家等死去吧!”
  “谢先生你别生气啊。”那吼老太挣扎着要从椅子下来,谢先生见状急忙将她按住,“别乱动!再乱动,你可真的要死了。小浪,快过来!”一边喊,一边将背后的筐卸了下来,连同挂在筐边那精致的铳一同放在一边桌上,在筐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株淡紫色的草来。
  那红肤童子匆忙跑了进来,谢先生回身将这株紫草交给他:“用纥罗酒煮了,待汤汁变为紫色时,将……”
  “将阴烟草捞出,捣成糊,和七心毒花的花粉,配水调和。”那红肤童子急忙抢过话头,说完后不高兴地嘟囔着:“师父,你怎么总信不过我的记性?”
  谢先生一瞪眼:“你是郎中吗?记住,不但各病有各病的治法,便是同一种病,治法也大不相同,岂可一概而论?弄不好,便是一条人命!”
  那童子还有些不服:“可前三次,你不是都用这味药……”
  “那不一样。前三次,她还未到这种地步。”谢先生皱着眉头,一边观察着那吼老太的两只胳膊,一边吩咐那童子:“这次不能用七心毒花的花粉,而要用捣烂了的花瓣,还有,不能用水调和,要用先前存下的煮过阴烟草的纥罗酒汁,知道了吗?”
  那童子低下头,一吐舌头:“知道了!”说完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谢先生也不回头,冲身后的楚随天一摆手:“你先坐下。你朋友的病不急,这老太太的病可急。”楚随天望了望四周,只见这大厅四周皆摆满了宽大的椅子,便就近找了一张,将莫星华放在其中,靠着椅背躺下,自己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谢先生给那如同石头成精一样的“吼老太”治病。
  过了一会儿,那红肤童子便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个瓷碗,递给了谢先生,谢先生埋怨了他一句:“跑什么,若洒了怎么办?”扶着那吼老太,将药糊喂着她吃了下去后,搀她下了椅子,在大厅中转起了圈。直转到第十圈时,才停了下来,笑着说:“吼老太,你随小浪到药房,按之前的药方再取十剂药,连吃十天,就没事了。”
  那吼老太已不再哼哼,似乎比方才舒服不少,急忙向他躬身施礼致谢,谢先生一摆手:“你只要不再吃那要命的震荡草,我就知足了。”吼老太连声说:“不吃了,再馋也不吃了。”谢先生一点头:“这才对。你要再吃,我可真救不了你了,到时只好把附近的震荡草统统烧光,以殉你的命。”
  吼老太听到这话,身子竟然哆嗦了一下,红肤童子哈哈一笑:“听见了没有?跟我来吧。”牵着那吼老太的手,大步而出,吼老太不住回头,冲谢先生千恩万谢,谢先生只是摆手。等二人走出厅去,谢先生突然又叫住那红肤童子:“小浪,取管伤寒和惊吓的药,一起煎下。再取些刀伤药――生肌去腐的那种。”红肤童子一点头,扶着老太去了。
  谢先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冲楚随天笑着说:“这个吼老太是百年石皮魔,年轻时因为贪食,落下了这毛病,我祖父、父亲和我给她治过数次,却均因她不能断了贪吃震荡草的毛病,而无法将病根除。唉,这次她若再不听话,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楚随天听得吃惊,忍不住问:“怎么,你全家都被朝廷捉了送到这里?”
  谢先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是,我自小就生在九幽之中,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如此,我爹如此,我祖父也如此。我们家自元灭大宋时,便流落到这九幽之地,算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百多年,所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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