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萧全集》第22/454页


尤师傅又仔细的用指头替他勾勒了一番,于是薛少华本来一张冠玉似的脸上,顷刻之间,就变成一个紫膛脸的青年。

尤师傅微微一笑,站起身道:“可以了,孩子,现在可以走了,师傅也该走了。”

薛少华收起锦盒,跟着师傅,走出土地庙,两人各自牵过马匹,翻身上马。

尤师傅叮嘱道:“孩子,师傅要和你分手了了记住,从现在起,你该叫薛少陵了……”

话声一落,挥了挥手,纵马如飞而去。

薛少陵望着师傅后影绝尘驰去,只觉心头涌起一连串的疑问,从昨晚目击龙门五怪被几个皂衣差役拿去,以至父亲的同样遭人劫持,师傅瞒骗母亲,带着自己出来,忽然又要自己远去长沙,而且还要改名易容……莫非师傅已知劫持父亲的贼党是谁,只因对方十分厉害,师傅一个人对付不了,才要自己赶去长沙白箬铺邀人助拳?他自幼听师傅说过许多江湖上的故事,越想越觉自己猜得不错。

试想凭龙门五怪的武功,何等厉害,但遇上那几名差役,竟然会毫无抗拒之力,只此一点,贼党武功之高,就可想见!

想到这里,那还停留,立即一收缰绳,带转马头,急急朝南驰去。

傍晚时分,赶到汝州,这里正当南北交通要道,此刻太阳已将落山,不少商贾行旅,赶着进城,车马络绎不绝。

薛少陵策马徐行,进得城来,正想我家客栈落脚,瞥见大街边上正有一个白发挽髻,身穿破烂道袍的老道人,在前面缓步徐行!

薛少陵目光何等敏锐,一眼就认出他正是早晨在左家坡土地庙遇上的化缘老道人,心中不觉一怔,暗想:“从洛阳到这里,少说也有两百来里,自己心中有事,一路纵马急驰,这时候也刚刚赶到,这老道人怎么会也到了汝州?”

心念方动,只见那老道人一边走路,一边大声说道:“茅山老道,云游天下,有缘千里来,无缘不想逢,莽莽红尘,看谁是有缘之人,和老道结个善缘……”

敢情他真是跑江湖的游方道士,又在沿街募化了!

薛少陵原先对他还感到惊诧,但听他这一说,分明只是个骗钱的人,也就策马行去,不屑一顾。到了一家客店门前,早有店伙迎上来替他拢住马头。

薛少陵翻身下马,吩咐替马匹好好上料,就由店伙领到上房。盥洗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昏黑,店伙掌上灯来,一面含笑问道:“公子爷是在小店用餐,还是上街去吃?”

薛少陵赶了一天路,不想出去,这就说道:“你叫厨下替我送来就是。”

店伙答应一声,退了出去,一会工夫,就送上饭菜。

薛少陵吃过晚餐,拴好房门,在床上做了一会工夫,也就熄灯就寝。

第二天早晨,薛少陵一觉醒转,披衣下床,瞥见和包裹一起放在床前的一支铁萧。业已不见!不,包裹边上,另外还有一支,那是被人换了一支竹萧!

这支竹萧,长有三尺,颜色红中透紫,萧身上还缚着一很又黑又脏的布条,一望而知是那老道人的东西!

这老道简直可恶已极,居然人不知鬼不党的偷进房来,把自己的铁萧换走了!

薛少陵只觉一阵忿怒,涌上心头,一个箭步,跨到床侧,正待伸手取起。

只见竹萧底下,还留着一张白纸,歪歪倒倒的写满了字迹,低头一看,只觉上面写着:“年轻人,你真和老道有缘,又会在汝州碰上,老道这支萧,好处甚多,一时也说不完,总而言之,比你这管烂铁萧要多值几文,老道本来还舍不得和你换,但你和老道总算有缘,换就换吧!老道这支萧用了八十年,刀剑不伤,水火不侵,吹起来更好,不信你就试试,萧上还刻有一首曲子,那是老道化了八十年工夫,才谱成的,你不妨耐着性子,练习练习,保管你受用无穷。”

薛少陵真的又好气,又好笑,这老道偷偷的把自己铁萧掉换了去,居然还信口开河吹了一大套,谁希罕你一支竹萧,忽然他心中一动,暗想:“自己一身武功,不但已得父亲倾囊传授,而且也已尽得师傅真传,师傅时常说,凭自己所学,江湖上已少有对手。”

别说有人偷进房中,就是掩近窗口,也决难瞒得过自己,这老道……不觉抬目望去,这一瞧,不禁把薛少陵瞧的心头大奇!

原来,房门拴得好好的,没动!两扇窗户,也同样拴得好好的,丝毫没动!这都是昨晚自己亲手闩上的,拴在里面,根本就没人进来过,是人,就没法进来!那么这老道是如何进来的呢?”

薛少陵仔细检查了一遍,实在想不透老道人是如何进来的;但他明明进来了,还换去了自己铁萧。他一想到铁萧,登时心头惶急,那是父亲的恩人桑老前辈的东西,父亲把它看得十分贵重,但自己出门第一天就把它丢了,将来如何向父亲说呢?随手取起竹萧,但觉入手甚轻,仔细一瞧。萧身反面,果然刻着一首曲谱,字迹细小,笔划细如发丝,写的都是些“四”、“上”、“尺”、“工”、“六”等字样(乐曲符号工尺谱)曲长九折,每折九句。

薛少陵也无暇多看,再一检查包裹中的银两,却是分文不少,敢情他目的只是换萧来的,此刻就是要追,也已无从追起,心头虽觉恼怒,却也无可如何?想到师傅要自己改名易容,赶去长沙,定然十分重要,没多时间耽搁,只好带着这支竹萧上路。

第 三 章 身世成谜

由豫入楚,由楚入湘,一路上尤师傅都已给他安排好何处打尖,何处投宿,薛少陵只是照路程单行止。这天下午,赶到长沙府,这是湘南省治所在,扼水陆交通要道,城内市肆极盛。

薛少陵按照师傅路程单的指示,要先在城中找一家客店落脚,才能拆视密柬,依柬行事。当下就在大街上一家叫做湘江老店的客栈门前落马,要了一间清净上房。晚餐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掩上房门,剔亮油灯,从包裹中取出师傅密封的信柬,很快撕开封口,抽出一叠信笺。

只见上面写着师傅一手了草的字迹:“少华:师傅先间你,是不是已经按照路程单所开的行程,到了长沙了?本来师傅应该陪你来的,但结果却让你一个没出过门的孩子,跋涉千里,真是难为了你。现在好了,你既已到了长沙,师父也总算放心了。在你父亲被贼党掳去的时候,师傅却要你一个人赶到长沙来,这似乎有悖人情。这一点师傅可以告诉你,凭你师傅的武功,足可把你父亲从贼党手中救出来,也许你看这封信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脱险归来了。孩子,相信师父,只管放心……”

薛少陵看到这里,心头不禁一怔,暗想:“原来师傅要自己赶来长沙,并不是找人助拳!”急忙往下看去:“你总还记得师傅曾和你说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远来长沙,当时师傅不肯告诉你的原因,是怕你打破砂罐问到底。固为说实在的,师傅知道的也并不多,你要缠着问个不休,岂不把师傅给难住了……”

薛少陵看的笑了,师傅就是这个脾气,这又是什么事呢?”“现在,师傅终于非告诉你不可了,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你身上,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不共戴天的血仇”,这几个字映入薛少陵眼帘,几乎惊的直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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