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全集.com》第187/212页


常顾看着明姜红红的眼睛叹气:“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告诉你的,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掉泪,可比自己肩上中刀疼多了。”

明姜白了他一眼:“还敢胡说!”起身叫小虹进来服侍她穿了衣衫,重新梳好了头发,又亲自服侍常顾梳头穿衣。不一时大夫到了,给常顾看了伤开了药,说若是不发烧,就只敷外用的药即可,发烧的话再按开的药方抓药吃药。

明姜亲自给常顾上药,看着有些外翻的伤口更加心疼,上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疼么?”

“不疼,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常顾只想着安慰她,即使药刚撒上的时候确实有些疼,也咬紧了牙说不疼。明姜给他上好了药,拿了干净布条裹住,再帮他穿好衣衫,又嘱咐他不许再乱动了。

常顾答应的爽快:“不动不动。行了,儿子醒了吧,走,过去看看。”想拉着明姜去看鹏哥儿,让她早些忘了自己受伤这一茬。

151大案

在家养了五天,到回营的时候,常顾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明姜还是不太放心,嘱咐了好半天,不让他乱动。.ysyhd.常顾一再保证,还说明姜若是真不放心,自己去了索性再告个假,回来养几天伤,明姜这才不再多说,放他去了。

不想常顾几天没出家门,军营里竟出了大事,他们从海岛上缴获的粮食,在运到军营以后,就由军需官登记造册入库,不料在入库的过程中,却发现其中好些粮食的袋子上竟有扬州常平仓的记号,军需官大惊,细数之下,竟有大半粮食袋子上都有常平仓的记号,此事非同小可,军需官立刻上报了刘振西。

刘振西亲去查看,自然也是惊怒交加,要知道常平仓所存粮食主要是为了荒年赈济、战时调拨以及平抑粮价的,若无朝廷旨意,谁人敢擅动?如今竟然到了海上盗匪手里,这其中的事情连刘振西都不敢深想,可是事已至此,多少双眼睛都看见这粮食进了登州水师大营,他又哪能隐瞒不报?

他不想自己趟这趟浑水,把丁戎和牛知府都找了来,将此事一说,然后拿出自己准备上奏的折子,让两人联了名。丁戎恨得牙根痒痒,心说你们出去打仗请功都没我什么事,凭什么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要我联名啊?可他又不敢惹刘振西,只能咬牙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牛知府更是冤枉,这事实跟他扯不上关系,剿匪不该他管,粮食也不是登州的粮食,他联的什么名啊?可是刘振西说了,发现此事是在登州,牛知府是父母官,必须得署名才行。牛知府也咬咬牙,心说大家也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自己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联名就联名吧。

于是这封捅出了元景七年惊天大案的折子,就这么被送到了京里。而第一个看到这封奏折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严景安。扬州常平仓,近些年国泰民安,少有大灾,各地的官仓都没动过,何况是扬州这样的地方,这粮食如何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海匪手里?

严景安年纪老大,记性却好,不期然的想起了十年前,李泽调离平江,严仁举曾经跟自己提过,盐商们不知为何做起了粮食生意,自己还嘱咐严仁举,万万不可跟他们做这生意,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身冷汗。

刘振西自折子交上去以后就一直惴惴,等了十来天终于等到内阁批示:一切保密,暂勿声张。他长吁了口气,又亲自去嘱咐丁戎和牛知府,那两人也不是傻子,朝廷未有旨意之前自是什么也不敢说的。.7k7k001.至于营中军需官都是刘振西的心腹,他早嘱咐封口了。

又老老实实等了些日子,朝中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哪知道九月里巡视江南的右佥都御史刘安突然发难,将江苏、浙江两省的巡抚和布政使一统参劾,说他们监守自盗,将治下各处官仓的粮食私下转卖,两地官仓已是大半空置,随折子还附了账册。

这次朝廷反应奇快,即刻下旨命两地巡抚、布政使上京自辩,又命户部左侍郎率领两司郎中为钦差,会同刘安彻查江浙两省的粮仓。

其实也无须多么仔细的调查,户部的几位官员到了地方,打开粮仓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查什么?账册上该当有的数,这里面连一半都没有?粮食哪里去了?

所有涉事地方的官员,一律立即着由刘安就地看管审问,第二批由刑部大理寺组成的钦差团队已经赶赴江南,与此同时,内阁终于拿出来刘振西那封奏折,监守自盗变成了外通盗匪,一时间江浙两省落马官员无数。

此案纷纷扰扰查了半年多,牵扯的范围和程度之广,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提抄了多少盐商的家,只说浙党由此一蹶不振,连朝堂的风向都随之大转,就是庙堂上下都始料未及的。

“如今民间都传说刘御史是青天大老爷,文曲星下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千里之外的事,不过眨一眨眼就晓得了,哪个贪官犯了案,刘御史只要瞧上几眼便心中有数,无人能逃得过去。”常顾一副说书先生的口吻,跟明姜说起关于刘安的传说。

明姜听得笑弯了腰:“这也太神乎其神了,这位刘师兄确是状元出身,算得文曲星下凡,可如何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儿?也太好笑了。”刘安本是竹林书院的学生,跟严仁宽是同科进士,不过他一举中了状元,此后平步青云,早已升到了正四品的高位。

常顾也笑个不住:“谁叫他一下子就揭开了这惊天大案呢!现下人人都在传刘青天,连海匪白千山来找我们寻仇被大炮轰走的事都没人提,刘大人十分失落。”

明姜听了止住笑:“你不是说这案子本是刘大人发现的么?他还失落什么?”

“他自然不是在乎这案子,因这案子丢官的还有不少是他的故旧同乡呢,他是觉着我们这里浴血奋战,百姓和朝廷却丝毫不理,只日夜谈这件案子,实在窝火。”常顾解释道。

明姜听了想了一想,脸上露出几丝戏谑:“说起来刘大人还真当谢谢他这位本家呢,如今那些下野的官员们可没人会记恨刘大人,只都把刘师兄恨到骨子里,以为这事全是因他而起呢!”

常顾点头:“确实。而且朝廷这次办了那些盐商,国库充盈了不少,我们水师的日子越发好过了,刘大人说,不日还有几尊新造好的大炮要运来,过些日子我们就不跟那白千山客气,要出海去找他麻烦了。”

明姜虽然有些担心,却也知道丈夫既然从了军,这些事就难免,自己倒不好常露出担忧之色来,只说:“你们这仗打的好没劲,因为这粮食的事搅和的,上次大捷朝廷都只草草封赏,营里的军士们还有士气么?”

常顾一拍手:“这事说起来就不得不佩服刘大人,朝廷虽然是草草封赏,刘大人却不吝啬,给大伙都加了饷,有杀敌擒掳的还另外给了赏银,我不是拿回来五十两么?咱们虽不瞧在眼里,可对普通人家,这却不是小数目了。”

“是是是,刘大人英明,刘大人威武,你如今每日里都把刘大人挂在嘴边,不夸一回我都不习惯了。”明姜看常顾满脸钦佩之色,忍不住打趣他。

常顾被她调侃的恼羞成怒,按住明姜好好欺负了一通才罢手:“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

明姜将脸埋在他颈中,只觉浑身酸软,又听他这般说话,恨得张口就咬了一口,常顾看她还有力气,干脆翻了个身,将明姜压在下面又来了一回合:“我看你是真想给鹏哥儿添个妹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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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当年八月开始,白千山就集结了人到登州海域滋扰,扬言要报那一箭之仇,奈何登州地势极高,又营寨堡垒俱全,刘振西早把渔村内迁,半点便宜也没让白千山讨到,气得他不住写信来骂刘振西是缩头乌龟。

刘振西根本不理他,敢来就拿炮轰,走了也不追,自己练自己的兵。瞅了空就抽冷子绕道去劫白千山的小船,劫完就跑,倒因此又给船场提了许多新船的改造意见,务求更快更轻。这样纠纠缠缠就到了十月里,冷风呼呼的吹,白千山心生去意,也就暂时放过了登州城,驾船回老巢去了。

白千山这么一跑,常顾他们这个冬天就过得舒服多了。刘振西心情大好,对他们管束的也轻了些,于是常顾倒多了许多时间在家陪明姜和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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