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幻剑录校对版作者剑痕泪》第68/273页


  何风阳听了秦慕楚的话,也甚是感动。他伸手抚着秦慕楚的头,说道:“楚儿呀,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你的生身父母啊。虎毒还不食子啊,你的父母如此抛弃你,一定是有他们的苦衷的。你呀,如果真能找到他们,你也不要过于怪责他们。知道么?楚儿!”
  秦慕楚又是点点头,何风阳的话,他是一定会听从的。他哽咽道:“嗯,楚儿知道了,谨遵师傅教诲。”
  ……
  山东商河县。
  时值三伏天,是全年中天气最热,气温最高,阳气最盛的阶段。
  商河城南驶来一辆马车。马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两个车夫。
  马车驶抵城里的一家酒楼门口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高个车夫下了车,走到车尾掀开车帘,把里面的人请下车来。不一会,里面出来一个年青人。此人脸孔普通,但衣着却是极为华丽,可见身份不凡。
  他们正是秦慕楚及谢天谢地主仆三人。秦慕楚带着谢天谢地二人,直向京城赶路。离洪桓说的一个月,只剩下十几天了。
  连续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一座县城,秦慕楚便吩咐谢天找间酒楼好好地歇一歇。
  谢天找的这家酒楼名叫蓬莱阁,乃是整条街最好的酒楼之一。酒保见衣着非凡的主仆三人,连忙点头哈腰地把他们请进了蓬莱阁。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秦慕楚吩咐谢天谢地一同坐下。刚一坐好,秦慕楚居然见到了两位熟人。
  这两个人便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王文庆与宋平。秦慕楚曾经在洛阳的牡丹花会中见过他们二人。
  这时,王宋二人正愁容相对,低下头喝着闷酒。他们没有看周围一眼,当然,即使他们看了周围,也不会认识秦慕楚了。
  秦慕楚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却见宋平长叹一声,把刚喝完酒的酒杯“叭”地一声重重放落桌上。然后他说道:“文庆,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叫他先避开算了。”
  王文庆也把酒杯重重地放落桌上,说道:“宋平,你想得倒轻松。你叫在晨这个时候避开?上面已经下了命令,要尽一切办法照顾途经的军队!你这岂不是让他擅离职守?到时朝庭追究起来,就不是在晨一人的事了。到时,他不诛连九族才怪。”
  宋平愁道:“那要怎么办?大军就快来了。”
  王文庆说道:“能有什么办法,就让他把在晨的职革了去。我们回家去逍遥快活好了。”
  宋平叹道:“唉!在晨好不容易考中,谋得了一个县令。他壮志未酬,却要腰斩于安伯胥的军队之下?”
  王文庆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前面的那些富裕的大县尚且因此而受罚,我们这样清苦的商河县有可能逃过此劫吗?”
  秦慕楚听了王宋二人的对话,心下犯疑,不由地站起走向王宋二人。他双手作揖对王宋二人问道:“敢问二位乃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王文庆宋平二人么?”
  王宋二人一听,惊讶地望向秦慕楚,因为他们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年青人。王文庆望了宋平一眼,宋平见了,便站了起来,作揖回礼道:“不才正是区区二人,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又是如何知晓不才二人的?”
  秦慕楚再次回礼,说道:“宋平兄请坐,在下秦牧,亦是江南人氏。江南四大才子的盛名,秦某早有耳闻。不知刚才二人所谈何事?大家均是江南人氏,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一齐讨论讨论。”
  “原来是同乡的秦牧兄,来来来,请坐请坐!秦兄,事情是这样的。”王文庆连忙站起来说道。
  接着,王文庆与宋平轮流把他们正在愁苦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前段时间,处于中原最南端的琼州有叛军作乱,已经把琼州的府衙攻下,府衙上下的人都被软禁起来。叛军又派重兵把守住了琼州与中原大陆的唯一通道琼州海峡,使得朝庭驻在岭南的守军无法登陆琼州,结果岭南军大败。于是,岭南告急,朝庭便下旨派大将安伯胥率军三十万人,奔赴岭南,准备收复琼州。
  安伯胥曾经在与匈奴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其率军打仗的确有自己的一套,但为人甚为刚愎自用,待人待事有时甚为粗暴。这次朝庭下旨让他去平定琼州的叛乱,他认为是大材小用,因此对此举甚为不满。但朝庭已经下旨,他也无奈的接受了。因而,他便把气都撒在一路上经过的州县官吏上。
  安伯胥统率八军下岭南,声势十分喧赫壮大。但一路上他们所经过的几个州县,却因为对他们的饮食起居照料不完善,而遭受斥责甚至革职的官吏,多得数不胜数。于是便有“侍候安军真不易,一有差池即没命”的风声传出,使他们征途所必经之地的大小官吏,个个提心掉胆,莫不惊恐万分。
  商河县便是安伯胥的大军必经之地。两天后,大军便将开到。三年前,张在晨进京参加科举,中了进士,被指派到商河任知县。商河县原本居民的生活就很清苦,张在晨上任后,尽量对居民少一些赋税。三年以来,总算有些成效,可是县衙的库存却不殷实。
  张在晨比王宋二人受的儒家思想熏陶更浓,儒家思想注重的是入世,是建功立业。所以他进京赶考,而王宋二人却到牡丹花会里去闲逛。因此,张在晨十分珍惜这个官职,县令虽小,却是百姓的父母。张在晨做得可是尽忠尽责。但是如今安伯胥的大军就要开到,到时,只要一有差池,便会被革职。要是大怒的话,说不定会被砍头丢性命呢。
  秦慕楚听了,终于听明白了他们所担忧的事。他沉吟了一会,对王宋二人说道:“你们带我去见张在晨,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他度过这一关。”


第四十三章 安军易侍
  商河县衙大堂。
  堂下两边各站了一排捕快,均是默不作声。张在晨则在堂上方寸之地踱来踱去。安伯胥的军队就要过来的消息,让他焦头烂耳,几天都没有睡好。
  张在晨心里默想道:“三年的县令就要做到头了吗?唉,这安将军也真是的,为何偏偏要途经本地呢?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县都无法满足他,本县如此贫脊,又拿什么来满足他呢?唉呀,文庆和宋平又到哪去了?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不知道跑到哪喝酒去了。”
  “大人!大人!”王庆文与宋平的声音同时从堂外传来。两个人的声音里透着些微的兴奋。话声才刚停,张在晨便见三个人走进了大堂。
  张在晨见了,急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师爷还有闲情到外面去交朋识友么?”
  别的知县都只有一个师爷,张在晨倒好,见两个好友来了,索性把他们二人都聘为师爷。三人的关系本就十分熟络,在堂上时,便以上下级相称,而在堂下,他们则还是以兄弟相称。王宋二人除了在堂上做好师爷的本份外,最喜欢的便是到酒楼去喝酒吟诗,以诗酒会友。
  王文庆听了张在晨的微词,轻轻笑道:“回张大人的话,属下给大人介绍一位同乡。”
  张在晨听了,也不答话,而是举手示意王文庆继续说下去。他目前哪有什么心思来会什么同乡呢?
  王文庆望了宋平一眼,宋平接着道:“大人!属下到酒楼去,也是为了想办法啊,我们想不出,还有平民大众呢,这叫集思广益嘛!”
  张在晨听了,才转过头来,说道:“哦?唉,你们就别添乱了。”
  王文庆连忙把秦慕楚拉过来,对张在晨说道:“大人!这位便是我们的同乡。秦兄,来,见过张大人。”
  秦慕楚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在下秦牧,乃江南杭州人氏,见过张大人。”
  王文庆连忙说道:“大人,秦牧兄说他有办法应对那安伯胥。”
  不单张在晨的眼睛一亮,就连两边的捕快们,亦是一齐抬起头来,望着秦慕楚。
  秦慕楚见状,说道:“只要大人给在下一笔钱,不过问在下如何运用,全权让在下自由支使,在下有信心能将此事办好,且不会让安将军有发飙的机会。不知张大人能够拿出多少银两?”
  一提到银两,不仅张在晨的脸色难看,就连王宋二人的脸色也顿时难看起来。张在晨望了王宋二人,咳嗽了一下。王宋二人听了,都苦着脸。王庆文说道:“秦兄,说句实话,我们只拿得出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秦慕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一个县衙啊。
  王宋二人都点了点头。张在晨亦无言。
  宋平说道:“秦兄,商河本就是生活清苦,我们尽量少收商河百姓的杂税,但朝庭的赋税还是不能少。这样的话,府库便紧了许多。如果秦兄觉得不够的话,我们每人私下还有一些银两,也可以凑个一百八十的吧。”事实确如宋平所言,因此,商河的百姓都十分感激张在晨。
  秦慕楚听了,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好吧,三百就三百吧。不过,还是要劳烦各位出力啊。”
  张在晨听了,欣喜道:“只要能够过关,你尽管开口。”
  ……
  这时正好是夏季中最炎热的期间,阳光毒辣,暑气逼人。
  秦慕楚叫张在晨他们在商河南郊的一个村,找了一处十分宽敞,而且空气流通,又可以躲避阳光的大厅堂。
  他叫人在厅内染了一些古色古香的纸,将它们都贴在墙上,墙上所有的字画,都特别选了古代的名作。当然了,一时找不到的字画,就由张在晨他们立即描摹出来。凭他们江南四大才子,描摹一些名画可谓是信手拈来。
  厅堂的桌椅等家具也全用核桃仁油涂在外层,再拿去薰成乌木色。秦慕楚又收来人家用过的旧藤竹席片,先蒸一蒸后再拿去洗净,然后也染成乌木色,做成许多引枕靠垫,旁边还加上了蓝缎子的镶边,里面放满了清香的干花,整个靠垫十分轻柔舒服。
  至于门帘窗帘,则一律用深绿色的虾须竹编成。
  在村子的入口处,秦慕楚又叫人搭了一座天然席棚,接到上房,长约二里左右,上面铺满芦草编成的席子,用细小的松针覆盖着。在这约有二里长的天棚两旁,由山中购买到的小松柏数百株依序分列两旁,至于一些如茉莉花,夜来香等,反而将其置于离此较远的幽暗角落,让人只闻到花香而看不到花。
  在厅堂后面及左右三面墙,排列了许多水桶,用粗大的竹子做成简易水枪放在桶内,从这三面墙不停地向内喷水,使屋顶与天棚间,都得到了水气的润泽。
  秦慕楚还叫人做了几大桶西瓜汁,稍稍加了点冰糖薄荷水,并另外准备了一些美味的菜肴,力求清凉爽口。
  ……
  等到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之后,安伯胥的大军已经到了村口。
  安伯胥顶着炎阳而至,因为怕太阳暴晒,他这时乃是坐着一顶轿子前来。轿子一进入村口,安伯胥便感觉到了一片荫凉。他忙叫人停轿,自己掀了轿帘走了出来。
  安伯胥年约五十,长得高有七尺,身子壮实,脸孔有点阴郁,颔下有寸许黑须,却不失将军威严。
  安伯胥的大军从京城出发,一路行来,各州县接待他们时都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可是这次到了商河县,他下了轿,也没有见到多少人,只有在前面引路的几个捕快。沿着搭好的二里长棚,安伯胥一路行去,一路都是凉快无比。
  事实上,以安伯胥的身份地位,什么热闹奢华的场合没有见过?那些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做法,早已让他厌恶。因此甫一下轿,心里便大大不快,又岂能求他接下来能过得高兴呢?而商河县的做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清清净净的,有的只是郊外一些蝉鸣鸟叫。安伯胥听了,心下却大为快意。
  天棚的尽头,张在晨等商河县的大小官员都肃立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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