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兰陵》第139/238页


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打在冰冷的地上,宇文邕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剑势,以剑抵地。

宇文邕跪坐于地,手紧紧握紧,青筋微露,眼中是强忍的恨意。

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控诉着他,不断折磨着他。

为什么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在自己面前死去?为什么明明知道凶手是谁自己只能任由他逍遥法外?为什么自己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

宇文邕不停的责问着自己,对宇文护的恨意更深,他只想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将那毒杀自己两位兄长的仇人除之后快。

可是宇文毓死前的话又浮现在自己脑海,的确,现在杀宇文护,还不是时候,也非良机。

杀了他,不过只能报了杀兄之仇,但是他的爪牙还遍布整个朝堂。成大事者,必要隐忍,蓄势待发,最后一举摧毁敌人的所有势力,才是上策。

宇文邕紧紧闭上双眼,隐忍着心中巨大的痛苦,手也因为握的太紧而微微颤抖。

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清明坚定一片。

邺城。

郑嫣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看着帐顶,心中有些不安开始蔓延。

竟是弥罗。

许久没有梦到的弥罗,一脸绝望的走向自己,突然自远方走到自己面前,将自己紧紧抱住,然后郑嫣便觉自己颈间阵阵凉意,那是泪水滴落的冰凉。

那冷若寒霜的泪水让郑嫣一惊,从梦中醒来,顿时倦意全无。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弥罗,她所认识的弥罗总是冷漠沉静的,就连他在念慈湖边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也只是淡漠的,刚刚梦中那般绝望忧伤的弥罗,郑嫣从未见过。

心中不禁开始担忧,莫非远在长安的弥罗发生了何事吗?

但是这样的担忧却终是担忧,相隔千里,相隔多年,如今只怕是连彼此的容颜都已认不出来了。

黑暗中,郑嫣微微一叹,然后目光无意落在铜镜前的那个被锁住的锦盒上,自从上次从长安回来,她便将那块紫玉安放于盒内。

莫然只叹命运弄人,物是人非何时能休?

第二日一早,一夜没有成眠的郑嫣早早便起了床。

“小姐,这么早,你怎么便起来了?”南宫不由有些吃惊,许是疲惫的原因,郑嫣近日来总是起的很晚,像今日起的这般早倒是少见。

“睡不着,便起来了。”郑嫣喝了一口清茶回答道。

“那我赶紧让人给小姐你准备早膳去,这几日小姐起得晚,厨房那边恐怕今日还算按往日给小姐备着早膳。”说完南宫便匆匆退下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郑嫣起身笑了笑,然后挑了件浅蓝色的纱裙换上,头发用银色丝线织成的发带简单挽起,满意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长安,新君即位。

宇文邕有些烦闷的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金丝龙袍,紫玉金冠束起头发,腰间龙纹腰带,那些张牙舞爪的金龙栩栩如生,似是下一刻便要从那衣服上凸显出来,肆意整个人间。

突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熟悉却让宇文邕恨之深切的声音传来:“皇上,登基大典的吉时快到了,臣特来请皇上前去,莫要误了吉时。”

宇文邕脸上的烦闷随着敲门声而中止,漆黑眼眸中闪现一丝狠戾,但是转眼便消散而去,只剩顺从和漠然。

将门轻轻拉开,宇文邕淡淡笑道:“有劳晋国公了。”

宇文护满意的一笑,“皇上言重了,吉时快到,还请皇上移驾大政殿。”说完,宇文护对身旁侍从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龙辇便至。

“晋国公操劳了。”宇文邕望了眼台阶下的龙辇,然后侧首恭顺的说道。

“皇上言重,为皇上分忧,乃是臣的职责。”宇文护低下头,声音恭敬,但是嘴角却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宇文邕淡笑着走下台阶,慢慢坐上龙辇,眼底闪现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公元560年,北周明帝宇文毓遭刺客毒杀,临死前传位于四弟鲁国公宇文邕。宇文邕即位后,改年号保定,大赦天下,闲赋在家的晋国公宇文护重新官复原职,大权顿时又重新回到宇文护的手中。

――《北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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