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兰陵》第170/238页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太后不禁微嗔道:“往日这个时令你也不爱去打猎,怎么这次竟非要去行围啊。”

闻言,想起自己行围不过是因那梦魇相缠,自己不过是想逃避罢了,又念及那被自己赐死的高殷和自己对母亲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禁愧疚袭上心头。

见高演眼中突然浮现的深深自责和悔意,太后也察觉到了不对,突然想起这几日在路途中所闻关于济南王已死的传言,不禁神色一敛,冷声问道:“皇儿,济南王何在?你如今病重,怎么也不见他来看望你。”

高演闻言,面色一僵,眼中的愧疚悔恨更深,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但是她似是不死心般又继续问了高演两遍。

但是高演依旧默不作声,顿时太后便明白了一切,那传闻竟是真的。

她几步离开高演床前,对高殷这个孙儿的愧疚不禁涌上心头,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让他失了皇位又丢了性命。

太后不禁厉声斥道:“你竟然最后还是没有放过济南王,你曾经在哀家面前发下的誓言难道忘记了吗?若是日后伤害济南王便死于非命,现在看来,你是报应来了。罢了罢了,你这等逆子,哀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还是自生自灭的好。”

说完,太后便愤然拂袖而去。

高演眼中噙着泪水,虚弱的喊着:“母后、母后。”但却始终唤不回太后决然离去的身影。

高演眼中悔意更浓,一口鲜血也随之吐了出来,将那锦缎金丝龙袍染得鲜红。

第一百三十章 梅下煮酒知音心

自那日太后走后,高演的病便一日比一日差,如今已是药石无医。

晋阳殿中,余晖从窗外打进殿内,高演眼色有些迷离的看了一眼那惨淡的日光,然后将视线转向坐在自己床前的高湛。

“九弟。”

“臣弟在。”高湛忙上前扶住高演伸过来的手。

“朕只怕时日无多了。”

“皇上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高演摇了摇头,“你莫要安慰朕,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人俱有一死,朕也不畏惧。只是这江山社稷,倒是让朕放心不下。不过,朕已经拟下诏书,传位于你,望你好好治理我大齐。”

高湛闻言,眼中一喜,但还是扑通跪倒在地,“请皇上收回成命,太子贤德,一定能当得起重任。”

“你莫要推却了,朕旨意便是如此,不会更改。”高演虚弱的抬手示意高湛起来,然后望着床顶有些虚渺的说道:“朕将这皇位传给你的意思,想必你应该明白。”

高演突然又将视线转向高湛,“百年无罪,莫效仿前人!”

高湛望着此时对着自己一脸恳求的兄长,坚定的回道:“皇兄放心,臣弟在一日,便会保太子一日,决不会让前事再度发生。”

高演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有你这句话,朕也就能走的放心了。”

皇建二年十一月,孝昭帝高演薨逝,时年二十七岁。遗诏入继大统,传位于其弟高湛。

同年十二月,高湛即位,改元太宁,其正妃胡氏为皇后,嫡子高纬为太子,母娄氏为太后。高演子高百年为乐陵郡王。

――《北齐书》又是冰天雪地,梅花开满枝头,似是不畏惧这蚀骨的寒冷。

郑嫣无奈的看着梅下不断饮酒的云夕,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先帝已去,公主节哀,就不要再折煞自己了。”最后郑嫣还是看不下去了,抢过云夕手中的酒壶。

“父皇都去了,我还是什么公主啊,就像太子已不是太子一样,我们如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云夕有些酒醉,眼神有些迷离,嘴角带着一丝惨淡的笑容。

郑嫣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听见,慌忙打断她的话,“公主言重了,不管如今皇上是谁,公主的身份还是不会变的。而且皇上一定会善待王爷和公主的。”

“嫣儿,怎么现在连你都不敢说真话了。先帝之子高殷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们如今也不过是案上鱼肉。”云夕拿过郑嫣刚刚抢过的酒壶,继续仰头喝着酒。

郑嫣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拿起雪地里的另外一壶酒,拔开酒盖,“也罢,不提这些事情了,今日说好是来陪你梅下煮酒的,那便痛快喝酒。”说完与云夕手中酒壶一碰,然后仰头喝下那上好的女儿红。

“爽快,这才是我认识的郑嫣,今日不醉不归!”两人的酒壶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一声。

红颜梅下煮酒畅饮,那两道清丽身影在那梅花盛开的季节互诉愁肠,寂静的天空悄然下起的大雪,将一切定格,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般把酒畅饮,红梅白雪下的知音心事,此生也就仅此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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