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兰陵》第198/238页


长恭望了望还在施工中的新建府邸,嘴角尽是愉悦的笑容。

那一日在乐陵王府,长恭终于还是犹犹豫豫的将孝瑜说的万全之策告知了郑嫣,他不想隐瞒她,虽然他已经定下誓言此生非她不娶,可是他还是不希望在那样的时机来成全这多年的夙愿。

郑嫣当日闻言,低头想了想,长恭以为她要拒绝,便告知她不要勉强,此法不通,必会有其他的办法。

他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担忧和害怕因此委屈了她的真实想法全数告知,只是要让她明白,他真的希望能够在一个一切安好的时机来向她许下这一生的诺言。

那一日,郑嫣满心感动,她知道长恭的犹豫都是为了自己,那一刻,泪水便瞬间滑落,下一秒便扑进他的怀中,告诉他,她没有一点委屈,她愿意,即使没有救父那一层关联在,她也愿意。

长恭收回思绪,淡淡一笑,如今,幸福便在手边,这一生的追求终于已经近在眼前了。

三月后,当荷叶渐渐缀满露珠,碧莲的清香飘满整个羽倾池的时候,便是他们成亲之时。

那时候,她便是他的妻。

望月阁中,郑嫣轻抚手腕上的冰晶石,嘴角亦是淡淡幸福的笑意。

那一日,她明白他,她知道,他不想委屈了她。

他等了自己那么多年,而这些年,她总是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他亦没有再问,但是他的心意,她一直明白。

所以,她终是答应了他。

这一生,有他相伴,已无遗憾。

只是想起那日长恭在汀兰殿中请求赐婚之时,高湛愤怒和痛意的眼神,着实吓到了自己,她从未见过那样的高湛。

虽然,那皇位,他倾尽了许多阴谋,也散尽了那曾经白衣的所有风华和淡漠,可是对于长恭,他却从未有那般震怒之时。

当然,更令郑嫣心中一紧的是,震怒后,高湛眼中突然死寂的苍白和无神,似是失去了灵魂一样,那样颓然的坐在高座之时。

孝瑜、孝琬的奏折,还有已经回朝的斛律光和靖轩亦是同时上奏,请旨为他二人成全一段绝世姻缘。

高湛已经无力回天,那一日,黄昏下的余晖打在高湛身上,那金黄色的龙袍却因他脸色失血的神情而变得暗淡无光,那一瞬,郑嫣似乎觉得那站在高阶上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俗世,回到了他本来的世界。

可是耳边却又传来他真实的声音,仿若苍老了许多般,似是忍痛割舍了什么的,淡淡的两字。

“准奏。”

汀兰殿中,高湛一杯接着一杯饮着烈酒,似乎很多年前有那样一个女子告诉自己饮酒伤身,并特意交代内侍为自己送来一杯清淡的竹叶青。

以后的许多时候,每每想要饮酒到大醉之时,耳边总会想起那样一个清雅的声音,于是端起的酒杯复又放下。

许是那时,便将所有偏见和当初的不喜欢全数撤去,慢慢的沉沦下去,亦或是在那之前,便已经沉沦,早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一直蒙蔽着自己的心,以为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毕竟他是自己最为疼爱的侄儿的倾心之人,不管如何,他一直欺骗着自己,也许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可是当他亲手将她推至别人身边之时,他的心却转瞬变得空空的,而所有隐藏的感情也在那一刻全数爆发,嫉妒、愤怒、悔恨交织于脑海,却终是阻止不了。

她从来,不属于自己。曾经,现在,未来,都不可能属于自己。

也许放逐,才是唯一要做的。因为这本是一段错乱的单恋。

深夜的殿中,高湛就是这样一杯接着一杯,不断将那能够化解愁肠的杜康饮进肚中,只希望能够就这么醉下去,不愿再醒。

晌午过后,郑元清便来到了望月阁。

“嫣儿。”

“爹!”郑嫣笑着走上前去,那一日高湛下旨后不久,郑元清便也从天牢中释放出来,只是官职尽去,如今只是庶民一个。

但是他倒也乐得自在,毕竟官场沉浮一生,也已经是浑身疲惫,如今总算可以尽享天伦之日。

于是闲暇下来的他,便不时的到望月阁看望郑嫣,父女两下下棋,谈谈诗词歌赋,笔墨丹青,两人皆是卓越之才。

“昨日的棋局咱们父女两还未下完,不如今日便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吧。”郑元清宠溺的抚了抚郑嫣的头,轻声说道。

郑嫣一笑,“爹还真是一个棋迷,那嫣儿便奉陪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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