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兰陵》第225/238页


清丽眉目,比六年前增添了几分妩媚成熟,也少了些许戾气,眉色间淡静如初。

正是六年没有回过邺城的郑嫣。

月扬楼变得许多,掌柜已经不是熟脸了,曾经熟悉的小二也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这楼内的布局还一如当初。

回到邺城的郑嫣,第一个想来的地方便是这里。

还是曾经的雅间,只是此时却不再是那几人陪着自己月下饮酒,品茗论诗了。

菜依旧是原来的味道,但是如今这么一吃却只觉如同嚼蜡,也没有当初的滋味。

吃不下,郑嫣索性放下筷子,抬眼继续看着那墙上的画。

春花落尽成秋色四月微风轻似梦奈何生于帝王家风雨飘摇成孤影熟悉的字迹,那是自己当年为这幅画所提的诗,而那淡淡的水墨愁思,出自那样一个春风如沐的男子之手,只是如今这画已经蒙上一层细细的尘埃,无人打理,而那男子也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

恍惚间,郑嫣似是回到了那年春天,长恭领军出征,她与靖轩在这月扬楼碰到在此作画的孝瑜,那时的孝瑜意气风发,正是一展抱负之时,却眉间总向往这山水,只望有一日能够逃离这漩涡,身心俱松。

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解脱,可是却是以那样的方式。

突然的,郑嫣只觉时光在岁月中变得不值一提,也许正如长孙晟所说,人生苦短,若是一意纠缠往事,不知向前看,只怕便也就那样毫无意义的苟活数载罢了。

有些事情,追不回来,但是前面的路,还可以选择。

郑嫣走到那画轴前,轻轻拭去了上面的灰尘,眼中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坚定一片。

兰陵王府,庭院几深,却因为少了女主人而显得有几分萧瑟。

长恭一身简单的白衣立在院中,今早他才去看了高湛,看来他的情况已经是越发糟了,如今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汀兰殿中,长恭静静的走到高湛床边,轻声唤了句:“九叔。”

如同儿时一般。

高湛虚弱的睁开眼睛,淡淡一笑,“长恭来了。”

两人之间的话不多,只是闲聊了一些往昔的事情,似乎人越是濒临死亡,就越是念旧。

沉默了许久,高湛突然问道:“长恭,还记得当初九叔第一次见你的场景吗?”

长恭淡笑着点点头,“记得,当时母亲过世,父亲将我交给祖母看养,而九叔亦在祖母那里,我那是还以为九叔是哪个同姓兄弟呢,却未曾想竟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九叔。”

“是啊,”高湛的眼眶已经深陷,明明只有三十岁的年纪,却偏偏因这病痛被折磨的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微微的声音,带着些沙哑,“那时我也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侄儿,你也不过几岁的年纪,却总给我一种坚韧的感觉,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后来也慢慢觉得有你这么一个侄儿是我的幸啊。”

“九叔对于长恭而言,又何尝不是,那时娘亲刚刚去世,父亲将我放在祖母府中,我谁也不认识,只有九叔,第一眼见,便觉亲切。”

高湛似是很满足的一笑,“是吗?”淡淡一笑后,却又神色有些黯然,“可是,我却将你最好的亲哥哥一个个逼到了死路,长恭,你恨九叔吗?”

高湛突然凝视着长恭,轻声问道。

长恭叹息一声,释然一笑,“若说恨,当年我确实有过,所以才会远离这里,前往漠北,只是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亲情虽是重要,但是九叔与我们之间还隔着一道皇权,想来,九叔也有自己身为帝王的无奈,便也不恨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高湛终是满足的一笑,“如此,我也走的安心了。”

从汀兰殿出来,一路回府,长恭的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这乱世中,谁都有身不由己之处,就算是那样不着月华的九叔也不得不跳进这泥泞之中,其实之于孝瑜孝琬,也算是解脱。

陷入深思之中的长恭,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轻轻的脚步声,迤逦长裙拖曳着院中散落的海棠花,向着长恭款款而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芙蓉帐暖卧鸳鸯

飞花漫天,春风起,谁素手为谁点上一点梅妆,潇然间,转身处,是谁一身白衣静静凝视。

六年的光景,许是光年飞速急转,别情,掩埋于过往,重逢,幻变于眼前。

的,两人都只是驻足原地,却不敢上前,海棠花飘,将这一切渲染的犹如梦中,谁也不敢去打破这犹如夜夜缠绕的梦境。

那人依旧白衣飘飘,容颜风华,只是平添了几分憔悴,那人依旧白衣长裙,发间沾染几分飘絮,眉目却如故般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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