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11/47页
秦无思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无需自责，无思已经做得很好。”闻人浩渺听完后居然夸赞。秦无思脸上隐隐有开心之意，转眼又一脸愧疚。
闻人浩渺把目光转向宝蓝衣小男孩，“孩子，何故你带着一身内伤而来，千里迢迢？无名无姓的你，为何迎面扑来古老门阀的厚璞气息？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
蓝白依旧不看他，倔强道：“你只需回答，要不要收我……”
“要。”
“啊？”秦无思惊呼。
蓝白愣住，忽然一脸惶惑地看着闻人浩渺，连忙摆了摆手：“我为人骄傲，冷漠，粗暴，恶毒，一来就打伤人，差点害他们性命，说不定以后这里就给我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灰飞烟灭……”他一一列举刚从书上学到的成语。
“正好，这里太.安静。”闻人浩渺认真的考虑道。
“你有病的吧？”蓝白冷冷地背过身去，“快说你不要收我为徒，我不要当你徒弟。”
“你才有病吧？”秦无思扶额，世上多少人想拜在闻人浩渺门下，求而不得。算了，跟一个精神病人计较些什么，原谅他。
“我要回家。”蓝白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抽出一张空白的，“在上面写不愿意收我为徒，签上名字。”他递给闻人浩渺。
“我确定你真的内伤，还发高烧了。”秦无思一脸担忧，“师父，我带他下去治疗。”
闻人浩渺点头。
秦无思一把扣住蓝白的两只手腕，拖走。
“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要把解药吞下去了，快吞下去了，喂喂！”蓝白小小的身子被提起在空中，两脚胡乱地踢，“我要吞了，我真的吞了，吞了！放开我――”
大呼大喊渐渐远去，随着一蓝一红两个身影消失在山路弯道尽头。
闻人浩渺负手仰望天空，簌簌白雪纷纷落上他淡漠的眉眼。
卫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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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走上前去，对着一向尊敬的师父缓缓跪下，双膝着地，俯身而拜，头重重地“砰”一声磕下去，连叩三下，才额头流血缓缓站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沉重。
他看向一旁跪坐的秦无思，从怀中扔去一张帖子，“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你可满意？”瑰丽纯粹的宝蓝色眼睛里，蓝色变得越发深邃，仿佛压抑着什么。他举步快速走出去，一步一步，明明走得那样快，却那样沉重。
秦无思没有一点反应，低头跪着，眼帘半合。
“蓝白你什么意思？贼喊捉贼，你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吗？你还有良心吗？师父平时怎么待你，大师兄平时怎么待你？”旁边的门下弟子拾起帖子一看，怒了。
秦无思抬起手，“师父灵前，莫要争吵。”淡淡的一句话说完，低下头默默追悼。
只一句话，门下弟子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大师兄。”其余本蠢蠢欲动的弟子亦收敛起怒容，恢复安静的神态，低头默哀。
蓝白从灵堂步出，四处找不到景一的身影。问守门的弟子，脸色十分怪异地说，他一个人下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别扭的小蓝白~
☆、第八章 真相？
蓝白刚走到山门，被人从身后唤住。
“蓝哥哥，我有事相问。”白衣清绝的羸弱少年缓步上前，双手拢进腹前的雪白棉套。
蓝白身子一僵，转身，“你叫我什么？”
“你年纪比我大，当然叫哥哥，”卫英韶微笑道，“而且你我初见还算投缘，叫你蓝公子就生分了。”他没有理会蓝白满眼的不愿意，径直切入主题：“三个月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以为秦掌门是弑师凶手？”
蓝白低低“嗯？”了一声，盯着他瘦弱无力的身子看了十秒，缓缓道：“那日清晨，我确实与师父一战，也确实刺了他当胸一剑，不可能致命。我下了落雪崖后，唤秦无思前去，我才下山，听见一声……”蓝白侧身远眺天际，低低道：“一声永远无法忘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到了山脚之下我的耳里。”他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我返回去，看见秦无思双手满是血……不能原谅，逼师父自挖双目这种事……”
“也不一定是秦无思所为。”卫英韶沉思道，“在你下崖之后，秦无思上去之前，那一段路最少也要走一刻，也许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们两人都被蒙在鼓里。”
“你似乎笃定秦无思无辜？”蓝白眼神微冷，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没错，就像相信你一样。”卫英韶温温柔柔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帖子，“所以，这张战帖，可不可以请你先收回？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真相完完整整还原给你。”
“不用。”蓝白转身，衣袂随围巾飘起。
卫英韶追过去，忽地顿住脚步。石阶之下人影无踪，空荡荡的视野里落下一句比西风还冷的话：
“是他本人要买自己的命！不管真相如何，秦无思，必死无疑。”
卫英韶猛地回头，“秦掌门？”
不知何时出现身后的秦无思拂袖离去，“明早战前，若不能查出真相，卫门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擎天石门之下，白衣清绝，孱瘦的小小身躯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命如纸薄。
“少主？”沈晖担忧地试探。
“最难把握是人心。”卫英韶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天命，尽人事。”他望向灵堂的方向，那里有众多大小势力的代表。如果世界上还有卫门和星者一族不知道的情报，那么，一定是被“它”截去了。
――三生阁！
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神秘组织，根据地不详，阁主不详，门人不祥，却散布天涯海角，无缝不入，无迹可寻。
与之低调隐世的姿态相反，星者一族经过两百年没落之后，于十三年前那场轰动朝堂震惊江湖的饕餮之乱中横空现世，像一只巨手牢牢握住国之命脉，明眼人皆看出其隐隐有发展成为一国之教的野心。若不是朝中有惊才绝艳的九渊王爷打压，恐怕这天下早已易主也说不定。
星者一族，明面上的族长是年轻一辈的古银幽，然而背后两百年积藏的底蕴无人知晓。星者族人如同繁星点缀大地，一袭神秘暗黑斗篷，背缝金线五芒星，手持墨竹签筒，以占卜之术行走四方。
明月一族，存在的意义仿佛只是为了毁灭星者一族，因此历史上总是遭到星者一族的无尽追杀，如今族人零落天涯，甚至有人说，明月一族早已灭绝。
……
十三年前的饕餮之乱给了人们太多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版本的流言四窜。关于三生阁，江湖人猜测其与沿海东莱城的顾门一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顾门现任门主，顾旎书，正如历代门主，十八岁独步江湖，神出鬼没于无数江湖大事，三十左右刚继位。然而，顾旎书在十三年前的饕餮之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生不如死，死者已矣。饕餮之乱，蹉跎了多少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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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小城的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灰蒙蒙湿润润，像要下雨。
蓝白下山之后，立刻返回客栈。因为天色阴沉下来，打开门的时候，屋子有些昏暗。景一像昨晚一样坐在桌边，听到声音回头，道：“回来了？”又转过头去，浅浅缀了一口手中热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嗯。”蓝白怔了一怔，反手掩上门后，坐到景一对面。
他静静端详了一会儿景一的脸，给自己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凑到嘴边时鼻端微动，吸入淡淡清新的茉莉花香味。
屋子越来越阴暗，半开半掩的木窗边有风拂过的声音。屋子正中桌边的两人，一沉灰，一艳蓝，静静缀着手中茶，一杯接一杯，竟饮了一个下午。
景一放下白瓷茶杯起身，蓝白同时站起来，对对面那只瞪眼的花脸猫解释道：“解手。喝多了。”
蓝白和景一在客栈后院的井边洗手。景一边洗边问：“给秦无思下战帖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浸在铜盆清水中的手，异常用力地搓洗着，好像总有什么东西怎么洗也洗不掉。
蓝白没料到他这时候发问，点了点头，“明早辰时，落雪崖。”
“哦。”景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是要下雨，还是下雪？”
“天灰了这么久，雨只是飘了几许，应是快要下雪了。”蓝白也抬头仔细观察天色。
“又下雪了啊。”景一不知为何而叹，举步离去。
蓝白看着他离开的淡灰色背影，天空也是这种压抑得快要泪如雨下的淡灰，不如黑色张扬冷酷，不如白色低调纯洁，有点寂寞，有点压抑，沉稳却捉摸不定。
“花脸猫。”蓝白在他身后唤道，景一走了几步，回头一脸困惑，蓝白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下面。
“啊，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凶死了。”景一摸了摸眼睛下面一道道青色带红的瘀伤，有点疼。
“好难看。”蓝白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