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17/47页


  蓝白沉默地走到左边,伸手去拿景一手上,他的剑。
  景一握得紧紧。
  “他冲我来的,”蓝白没有坚持,手按在秦无思的剑上,剑势一触即发,“与你无关。”
  “你痛糊涂了。”景一摇头,“是冲我来的。”
  经脉内力乱撞,胸口一道气息不稳,蓝白咳了几声,以袖掩嘴,止住一口血。
  帽峰山众弟子见状,有些于心不忍,齐齐望向掌门。秦无思虚弱地一摆手,沉声,“蓝白没有杀师父,千万拖住他。”
  蓝白离了景一几步而立,夜色里宝蓝色笔挺背影散发着一如往昔的落寞,“铮”一声剑出鞘,极其优雅地挥了挥,孤芳自赏般挽起一个蓝白色的冷冽剑花。他真正如一匹沉默的独狼,即使身体不堪残败,狼的锐利,沉静,被他用深隽灵魂的一抹古老优雅,完美诠释。
  “从未对人用过此剑术。”蓝白清冷的嗓音不含一丝感情波动,对古荇拾道,“我赢,限你今晚之内寻回围巾。有胆,且来应战。”
  景一眨了眨眼,心头掠过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初时那片夜樱落花小院,那个卧眠冷石之上的宝蓝衣、雪白巾少年,也是这般清冷,仰望樱花花瓣一片一片在眼中渐渐放大,也是这般落寞,驱赶扰眠的几位不速之客,也是这般……强大,不动声色。
  “若输了呢?”古荇拾感兴趣道,温温润润的声音携裹了一丝笑意。
  “我会赢。”蓝白肯定道,皱眉,强忍住喉咙一口腥甜。
  “砰。”
  景一收起成刀状劈向蓝白后颈的手掌,在他难得愤怒的眼神注视下,低声,“你会死的。”蓝白两眼慢慢合上,昏死,被景一向后一扔,赶来的帽峰山弟子赶紧接住。
  “嗯?”温玉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厌恶,“明月一族的人,果然可厌。”
  “星者一族,不止可厌。”景一回敬,左手取剑。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剑,更别提,是用左手。
  雪白软轿边,苍若儿一颗心又吊起来,唤道:“银姐姐,听说荇拾初来时,使的是另一套自创的剑法,后来丢弃了,才悟出如今堪以独步天下的极致剑法,这是何故?”
  “我也不清楚。”古银幽道,“他当时精神有些疯癫,虽声称全然忘记了过往所有事,却似乎与族内那几位长老达成了某种协议。”她语气柔和,尽是关心,“以后嫁与他,莫要再提从前了,也叫你爹爹,休要再以大长老身份施压试探,容易弄巧成拙。”
  “嘻嘻,我知道啦。”苍若儿笑着道,容美若艳春一朵娇俏桃花。
  云间殿小雪纷落,地上已然无声无息铺开一层薄薄白雪,浅浅没了鞋底。
  景一一袭灰衣朴素,色淡,犹如年华沉淀过后的沧桑,脸上却仍尚显出十八岁少年的稚嫩,眉眼如画,清秀阳澄,暖若生烟,表情一贯清浅,却与蓝白的冷淡相异,那是氤氤氲氲难以捉摸的如雾如风,蕴着笑,藏着暖,却用浅淡疏离的方式表达。
  他缓缓抽出剑,剑在他手上挥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同其人,似一粒掉落在空气里便会消隐无痕的灰尘,卑微,不惹注目。
  长剑以一个十分微妙的角度刺出,去势平凡无奇,也并非直取古荇拾要害。众人以及苍若儿等人却禁不住呼吸一屏,好像那是一条极尽刁钻,伸出了梅花爪的,闪电灵猫。
  众人更惊讶的是,古荇拾几乎不假思索,把剑往鞘中一收,动作如行云流水,仅仅挥出一只拳头。
  景一心中骤惊,剑势被那只拳头以最佳的角度封死,想改变路径,却一发不可收拾,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不可能!
  众人心里都是景一这样的想法,而雪白软轿旁的苍若儿仿佛知道些什么,一脸无奈。
  古荇拾的动作间不容发,扣住景一的手腕,一扭。
  “咔嚓”,断了。
  古荇拾一脚踢起,内力灌注,又是“咔嚓”一声,踢得脚骨断裂。
  “咔嚓”“咔嚓”。
  四肢骨断,比雨点密集的拳头,不痛不痒,落在身上各处,毫不留情,却总不取性命……
  景一口中“哇”一声,吐出大口大口暗红的血。
  他已经完全不能理解。
  每一个动作都被提前预判了,如果他遇到的是别的对手,不至于被压制如斯,可惜,他遇上的是――他!
  清澈明净的眼里,渐渐露出软弱无力,以及,一丝痛恨。
作者有话要说:  古荇拾,荇,取自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注:荇菜别名水荷叶,可药用,生性顽强,适应力佳,绿叶小黄花,青翠且艳,装点水面,繁盛美丽。
古代一个贵族男子在河边孤单散步,看见河中小洲上两只鸟儿依偎和鸣,很是羡慕。(老师兴奋之下开了脑洞:说男子看见河中连两只鸟儿都在亲嘴,愁眉想,为什么身边就没有一个女子和我亲嘴呢?)这时,看见水荷叶间窈窕淑女左右采撷荇菜,温柔娴静,体态优美,他愉悦,君子都应该喜欢这样的女子。
把荇拾比作君子,苍若儿却不是淑女。我这样说,大家都懂了吧,关于荇拾的感情。。。

  ☆、第十四章 不公平

  好像上演一场戏,云间殿前对峙的两方人都看呆了。
  苍若儿咂了咂嘴,“荇拾原来这么暴力。”缩了缩肩膀小声腹诽,“以后不能再爱称小拾拾了,要叫暴力男才是。嗯!”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对啊!”猛地抬起头,喊道:“荇拾,我回去告诉爹爹,说你使用家暴,叫他一定不、许、我、嫁、给、你!”
  古荇拾睨了她一眼,那双沉静眸子中暖润如玉的感觉一直未变,让人完全想不通,这样的人,竟然对一个少年下如此重手。他轻轻一拉,将几近昏死的景一拉向自己,温润吐词:“下次再见面,还是要揍你。”话落,看也不看一眼,一拳轰向自己的脸,却在瞬间抽脸而出,拳头重重地落在景一左脸上。
  干净利落的转身,逸长白袍因气势激荡而起,刹那犹如战神降临。
  “荇拾……”苍若儿疑惑地看了看平静归位的荇拾,眼中的他永远温润如玉,容颜和悦,善人体贴。可是今天……
  “没事。”古荇拾浅浅微笑。手掌心贴上左腹一道长而又深、消之不去的疤痕,那是自混沌中醒来,反反复复,永远难忘的梦魇。“疯子。”他在心里轻轻说道。
  星者一族以神明起誓,不对双瞳之眼的明月族人出手,却又说,只有古荇拾可以取他性命……因此族内几位长老,一直以来片言只语暗示他……
  他眸光轻轻一转,落到雪白软轿那道身影,她也那样想?他缓缓握紧拳头。
  软轿之后一直未出声未出手的两人,脚步一动,上前将昏迷的景一一左一右架起。秦无思等人就这样看着他被带走。
  战斗即将落幕,却在此时。
  “唔哼。”忽地自高空中响起一记异常愉快的笑声,有人击掌欢庆,“精彩,精彩!果然值得我亲自来一趟,如此大戏欢迎,我很开心呢,小银。”“小银”两字尾音勾起,含着说不出的亲切。
  众人闻声望去,抬头,擎天的石门之上,一个男子坐在那里,黑袍扶风,眼睛之上绑了一条白色纱带,与同色发带扎起的黑色长发随风扬起,笑颜晏晏,异常愉快地翘着二郎腿,给人感觉十分舒服,愉悦,放松。
  “你来了。”雪轿之中古银幽声音温柔,“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只是,这年轻得不堪一击的阵容是怎么回事?”黑袍男子笑着问道,“小银你果然还是天真如昨。单凭一张嘴,一张友谊牌,两个承诺,就想把我抓回去吗?”他把星者一族此行所有的底牌一一摆出。
  不堪一击?秦无思和众弟子不禁咋舌。
  “我来只是想和你谈一谈,作为……朋友。”古银幽道,朋友两字温柔轻浅。
  “我拒绝。”黑袍男子干脆道,转而一脸亲切地招手,“那边的两个小朋友,把手上那个灰衣服的小棋子交给我好不好?”大叔哄骗小孩子的甜腻语气。
  “我拒绝。”两个白袍男子学着他的语气道。
  “呵呵。”黑袍男子笑了笑,脸色看上去并不介意,然而,下一瞬,残影一晃,便立在两人身后,无辜地笑了笑,伸手轻轻一拂。
  “砰”,古荇拾截住他的手。
  迅速交手九回合,胜负未分。古荇拾忽扔出一节袖箭,趁机带着两个同伴猛退,却是一脚将景一踢过去。黑袍男子将景一接下,并未去追。
  “小姐,我不敌。”古荇拾回到轿旁,立在原位。只见他一手捂着腹部,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受了内伤。
  “我知道,你旧伤未愈,不宜恶战。”古银幽掀开纱幔一角,伸出手,白衣之下掌心和手指如雪白净,托着一个小药瓶,一片雪花飘然落于无名指尖,悄然融化,化为清透水滴,静静滑入白雪地里。“服下,伤快好些。”
  “谢小姐。”古荇拾接过。
  “啊咦,”黑袍男子探过景一经脉之后,“景拾下手真是一点不念旧情呵,这可是你……”
  “住口。”古荇拾温润之音如清泉过石,带了凉意。
  “呵呵呵,好玩。日后得让你们俩好好见一见面。”黑袍男子开心地笑起来,转头四顾,瞧见奄奄一息的蓝白后眼睛一亮,“那边的,蓝衣服的小朋友要是不交给我,会落到那边可怕的大叔叔大婶婶手中被可怕折磨的喔。请相信我,我是个好人。”
  众弟子大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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