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2/47页


  天凤十四年,姬九渊从姬仲熹书房的暗格信件里,得知父亲并没有生育能力。
  天凤十五年,外姓王爷不知何故一夜之间联合起兵造反,战事持续六月,祸及天下,士卒、平民死伤数千万,史称“饕餮之乱”。十月兵临京城下,朝野震惊,八方告急。传闻当日闲散在外的九渊王爷从无心城直捣敌军后方,以一人之力破数万军,解困京都,后请命沙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各地叛乱。饕餮之乱落幕,怀安帝以王朝“浮渊”之名赐封姬九渊为:
  ――浮渊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九渊不是男主,只是故事因他起,饕餮之乱改变了文中许多角色的命运轨迹,而九渊与饕餮之乱又绝对脱不开关系。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祝亲爱的读者们快乐圆满!

  ☆、第一章 剑与眼遇

  是夜三更天,深山河谷静谧,一条小河自西北山顶蜿蜒而下,穿过鬼影幢幢的重重林草间,淌过闪烁月光光泽的圆润卵石,进入山谷将一片沉睡的房屋分割为左右两岸。
  河谷中段搭建了一座仅通一人行的独木桥。天地月沉默间,衣衫??声和金铁相击声响起。三个腰间佩剑与令牌的黑衣人从桥上匆匆行过,到了右岸便沿上游溯源而去。
  一段路之后,其中一人害怕道:“喂,头儿,你确定是往这个方向逃了?”
  “没错,”中间领路的黑衣人指了指跑在前面“唧唧唧”叫的黑毛小鼠,“老先生给的小鼠,跟着香去找肯定差不了,快跟上!”
  “可是,”第三人怯怯出声,“听说蓝左使他就在……”
  “给我闭嘴!要是抓不回来,到时想死都难!”领头黑衣人想到谷主千奇百怪的手段,身体一下哆嗦,狠道:“那个小混蛋,等下给他一顿厉害的!”
  “应该的!”另两人来了劲,应声喊道。
  越往上温度越低,风也越大,夜色里一样轻盈的小东西飘落在河中随流水而逝。
  “樱花?”三人停在一扇天然而成的高大石门前,脚步踟蹰,小鼠却毫不停留地蹿进悄无声息的园子里,他们硬着头皮向前,踩上满地落樱。
  “呵啊――”看似无人的园子里凭空发出低不可闻的呵欠声,有人从混沌的睡眠中醒来。
  三人一听,像被点了定身穴,提起的后脚始终踏不出去。领头的黑衣人忍不住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不就是个小鬼,至于怕成这样?”然而他表情小心翼翼地循声望去。
  入眼一片绚烂,粉红色在摇曳,轻盈像仙女柔风里翩跹起舞。满树芳华,夜樱盛放,雾上月下,繁星装点。一阵晚风凉凉拂过,两片轻而薄的雪白色长围巾斜斜飘扬于落花风中,树下那人神态慵懒地微仰下颌,漫天粉红绚烂的樱花瓣在他宝蓝色寂寞的眼中犹如时间放慢一般逐渐放大。
  “铮!”腰间宝剑脱鞘一截,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踩了我的花,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三个黑衣人瞳孔骤缩,退了一步,“蓝、蓝左使……我、我们来是……”
  那人本斜躺在樱花树下的一块平滑巨石上夜眠,此时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因刚睡醒而不自觉流露的寂寞消隐在那对纯净的宝蓝色眸子深处。
  “我等奉谷主之命捉拿逃犯一名,怀疑他藏匿此处,请左使见谅!”就像狗急了会咬人,头儿斗胆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他瞪大的眼中充满不可置信,身子向后倾倒,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疼痛,只是如传闻所言:
  ――世界闪过一道蓝白色冷光,看见死神看着你。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立在樱花树下,轻薄的宝蓝色长衫迎风而动,摇摇晃晃如风中一枝亭亭净植清莲,从侧边看过去,就像古老画卷上谦谦君子那抹彬彬高洁的姿态,双手拢进宽大的水袖中,身姿笔挺纤秀,气质文雅,而左腰间剑安在,仿佛从未离鞘。
  这就是宝蓝色长衣雪白色围巾的少年――蓝白的剑。
  头“砰”一声撞地,他侧脸,看见两个手下不知何时睁大两只痛苦的眼睛望着他,嘴角吐血不止,他这时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剧痛正迟钝地从左脚踝处传来。
  “唧唧,唧唧唧……”先前消失无踪的小鼠此时从樱花树干后蹿出,一溜烟逃出石门,原路折回。
  “谁?”蓝白一脸认真地问。
  可是不紧不慢满腔都是“我想睡觉”的语气分明一点也没有在意是谁啊,即将一月不能走路的三个瘸子以咬牙切齿的心情用恭敬的语气请求:“蓝……”
  话未落,雪白色长围巾再次飘扬而起,那道身影向着一树繁花乘风飞去,侧脸掠过正在东下的满月圆盘,艳丽之樱将月光尽数反照在越来越靠近的脸上,淡金色的柔和光晕中,他分明的轮廓与白皙脸庞仿若消隐不见,凉风轻拨额前细碎刘海,露出一对眼神冷漠的眸子,那里面纯净的宝蓝色由莹浅渐至深邃,而眼角天生上扬得却像恋人幸福微笑的唇角。
  树后空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
  “呵啊――”蓝白打了个呵欠,“与我无关。”说着绕出樱树后,爬上巨石合眼就睡,“请在我睡着之前安静离开,不然保证不打脚踝以外部位。是了,我的入睡时间只有一片落花那么长。”
  落花?
  三人疑惑抬头,寻见一片花瓣于风吹拂下剥落,一瞬已飘至半空。好快!三人同时闪电般闪过这个念头,然后闪电般消失。
  “等等!”
  三人闪电般爬回来,三个头颅从石门后伸进来,“蓝左使,还有事吩咐?”
  “你们刚才看见我在睡觉?”蓝白立在他们面前。
  “啊?”三人懵了,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我明白了。”蓝白道,“我把他追回来,作为交换,最好隐瞒我睡觉的事。不然……”残影一晃,消失在樱花树后。
  怎么回事?这个点睡觉不是再正常不过么?三人疑惑,随即叹道:“不过,大家都误会蓝左使了,其实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摸了摸巨痛的脚,“啊,混蛋!”
  山路间树影婆娑,一片阴影从逃跑的淡灰衣少年头顶一掠而过。他在奔跑中抬起头,尽管极快闪躲,躲不开一片雪白色围巾的翩然轻擦。他慢下脚步,用手摸到脸上刚划开的伤口流出一抹血:分明是柔软舒适的轻薄棉料,却只是轻轻一拂,便如剑般坚硬锐利。
  “呼……”他扶住树干急促喘气。
  月亮光线微弱,高处那人逆光立足一根嫩枝,从身后照来的一圈极淡的柔金色光晕描摹出一幅秀雅身姿轮廓,长衣衫、长围巾、斜搭前肩的中长卷发辫子、额前长短有致的刘海,这幽暗密林里无声的剪影,像一幅画,微风轻轻将它摇晃。
  “要么在我出剑之前自己走回去,要么在我出剑之后成为尸体被我带回去。”
  初次见面,蓝白对他如是说。说完之后,蓝白怔了一怔,那淡灰衣少年身上不仅没有佩剑,眼睛上还蒙了一条奇怪的黑色纱带。
  少年从袖中取出一条白色手帕,慢慢擦拭脸上的血,过了好一会儿,转身往回走。身后、头上都不见了蓝白的影子,他中途在河边停下,洗了一次脸,经过樱花园的时候兜兜转转,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踩了一会儿落花。
  樱花之下,他躺在巨石上,头枕着双手,眼睛被一条黑色纱带紧紧蒙住,在后脑勺打了一个奇怪而复杂的死结,他的脸色苍白中带一点不正常的红润,额头较低而宽阔,鼻梁、唇线、脸庞轮廓有如熟睡的小孩子一般宁静,看不出明显的表情,然后,他坐起身。
  那个人应该不在……
  他一转身,樱花花瓣忽然吹落一脸。
  两片雪白色长围巾翩然浮现眼前,因离得极近,遮挡住前方视线。
  “噗”,眨眼间他像一张笔直的薄纸一般贴在樱花树干上,“砰”一声跌坐在地,头无力低垂至胸口,在他身前,粉白花瓣之上是他刚刚吐出的暗红血块及数不清的鲜艳血滴。
  他艰难抬头,视线朦胧,数步之外一个人在夜色里优雅转身,背影落寞,地上花瓣被风片片卷起从飘逸的长袍下摆脚边飞过。
  他只是眨了眨眼,视线里花在风吹,人去也。
  “此为警告,下不为例。”蓝白的声音。
  “你是谁?”他声音低沉嘶哑,忍痛直起身子,扶树而起。他举“目”四望。
  “名字。”蓝白淡淡地问。
  “我没有名字。”他望向一个方向,随后向右向上再向左不停移动视线。
  “原来如此。”蓝白的声音。
  他一怔,忘记去追寻声音源头。
  “滚。”蓝白道。
  不为人知的宽袖里,低垂的手掌渐渐成拳,他就这样紧握着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樱花园。身后夜樱绚烂,繁星装点,好像装饰着谁的梦。
  “哥哥。”
  他猛然回头。
  风凉,花飘花落。什么也没有。不知是谁在梦中发出一声飘忽呓语,抑或是身体重创、意识模糊之下产生了幻听呢。
  先前那三个黑衣人守候在桥边,对着他猛扑过去,“混蛋,给他一顿厉害!”
  深山幽谷,世外桃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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