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30/47页


  药店。
  蓝白拉着羽进去,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羽跨出门,扔下身后的蓝白,敷衍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望闻问切那么仔细了。”
  “你记得敷药,按时吃药。”蓝白在她身后叮嘱。
  “知道了。”羽应承下来,态度吊儿郎当。蓝白很是无奈,加快脚步再次拉住她,“再和我去一个地方。”
  “蓝白,”羽转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你适可而止了,我不是任你摆布来摆布去的,就算是为我好也不行。”
  蓝白忽然化作静默,抓着她衣袖的手松了松,然后放下,将手笼进两只宽袖里,点了点头。认真点头的模样,可爱极了,羽脸上的认真神色再也挂不住,极快地转过脸,偷偷笑了起来。
  结果,一盏茶后,蓝白扯着羽的袖子进了一家安静偏僻适合静养的客栈。
  “不管你去哪儿,安心养好伤再走。”蓝白不厌其烦再次叮嘱,“记得敷药,按时吃药。”
  羽坐在床边,高高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好!”
  蓝白在门边回首,笑了笑。
  两人皆不提此前在茶寮听到的事,仿佛心照不宣,仿佛一说,便会如两年前一样,争论,冷战,不休。
  蓝白走出客栈,街上人潮熙攘,多是两三结伴,或甜蜜情侣笑语、或知己好友笑谈、或家人孩儿笑闹,日常之音喧嚷在耳边,极具平淡的烟火气息。二楼临街窗边,一身黑衣斜倚,羽看着蓝白一袭宝蓝衫灵敏地匆匆穿梭在人群中,形单影只,却给人异常坚定的踏实感,颈边迎风飘起的雪白色长围巾,犹如旗帜,飞扬而起。
  羽忽然捂住心口,罕见地皱下眉头。
  之前,蓝白见她脸色如常,用很认真的神情很认真的语气,问她:“受了伤,不疼么?”
  她用很认真的神情很认真的语气,反问他:“疼就要疼给你看么?”
  怎么能不疼呢?
  羽扶着窗棂缓缓背墙而坐,一手捂着心口,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也正是因为什么也没有,才能短暂地放空,得片刻歇息。
  然而,她出了一会儿神,打开门,离开客栈,继续往南。
  时间无多了。一个月之内,她必须拿到虚无剑。
  路过衙门口的时候,羽往人潮中一躲。衙门清冷的左墙前,立着一袭宝蓝衫,正在那儿看告示。羽心下奇怪,她慢吞吞才从客栈走到这儿,他在那儿站了多久?她偷偷地朝那面墙瞄了几眼,告示少说也有十张,也不知他看的是哪一张,看得那么认真。
  蓝白忽然侧头,她赶紧往某人身后躲,只见两个身着深蓝制服的男子朝他走来,腰间佩剑,剑柄上镶嵌了一枚小巧的青铜樱花。那是卫门的门徽,和羽怀中躺着的那枚有点像。
  他们交谈了一会儿。
  隔着人群来回熙攘,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羽看见蓝白嘴角罕见地露出一抹讥笑,随手撕下一面纸,咬破指尖,低下头,用血在纸背空白处写下寥寥几字的一封血书,折好,递给皱起眉头的深蓝衣男子。
  蓝白离开后,那两个深蓝制服男子也走了。羽上前,往那堆告示一一看去,要么是通缉,要么是悬赏,还有一张比较特别的,出自卫门,上写:
  “卫门小公子病危。”
  羽摇头不解,卫门和蓝白有什么关系?
  一袭黑衣,一骑绝尘,一路向南,目的地:一线山,藏庄。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感觉笔力不足,情感不富,还需要沉淀。

  ☆、第二十八章 祸起萧墙

  
  蓝白穿过闹市,行进七曲八绕的幽僻深巷。
  “左使,属下已经查明,世上能斩断金刚链的,唯有虚无剑。”空荡荡的巷子,阳光从高墙顶端斜斜掠过,覆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话语正是从那里传出,蓝白部下的暗卫雨生顿了顿,压了压声带,竭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如常,“但是,属下无能,虚无剑至今下落未明。”
  最后一字落下,幽静巷子里剑“铮”一声剑出鞘,雨生只见眼前一道蓝白色冷光泛起,便觉脖子处一疼,立刻反手出剑,又两道蓝白色光划落,“砰”“砰”,他左手捂着右手,右手捂着大腿跪下,指间渗血,眼中骇然。
  在他正对面,一袭宝蓝色怡然静立,眼神无波,宝石无暇,仿佛洞悉一切,目光穿透重重阴暗的掩饰,抵达那人所在,声音微凉:“出来。”剑刃滴血,指向身前一方微亮之地。
  雨生背上冷汗瀑泻,“左使,我……”声音发颤。他撒谎了,因为,不敢违抗羽副使。
  “出来。”蓝白挥去刃上血,收剑入鞘。
  雨生站出来,微弱的阳光照在他黑得如墨的夜行衣上,衬得久不见日的皮肤白得吓人。他本能地伸出手掌遮住光线,适应光线后移开眼睛,却见蓝左使抬头望着高墙之上斜斜掠过的光。他转过头仔细瞧了瞧雨生的脸,二十二岁左右的冷肃青年,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像狼一样阴鸷。
  再阴鸷的成人,也曾有一段无邪童年。
  蓝白在雨生微露惊愕的眼神中扔过去一小瓶疗伤药,仿佛随意而问:“来清河谷以前,是否还有家人?”
  雨生看着手中药,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阿爹阿娘早在那一年死了。”
  “还记得家在哪儿?”
  雨生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记得。”
  他不愿再多说,反而蓝白说起来,“我记得家乡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铁索桥,清晨桥上走过放牛的小孩,打赤脚,去东边的青草坡,坡下积了许多小水洼,俯身趴在岸边,看蜻蜓、蜉蝣、水黾、仰泳蝽在青草叶、石头上脱壳成虫,留下空壳,它们伸开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夜里萤火虫……”
  “为什么你要说这些?”雨生冷冷打断他。
  蓝白仔细端详他稍有变化的表情,看向他足下一棵艰难长在石缝间孤零零的草,“即便一颗草,也思归处。”话音一转,“据我两年观察,你们阳奉阴违的本领可谓驾轻就熟,在谷主和羽之间如同墙头草,两边倒,朝不保夕。今日,你们若想返乡,不妨信我,一个月后,必予自由。”
  铮铮话语,落地如有声。
  雨生不为所动,低眼,“左使有事即可吩咐,雨生自当照办。”
  “如此,你便告诉我,虚无剑在哪儿?”蓝白语气温和。
  雨生捂住流血的右手,“雨生早已说过,虚无剑下落未明。”
  “我问最后一次,虚无剑,在哪儿?”蓝白温和依旧。
  雨生把手心中微凉的药瓶捂热了,“不知道。”
  蓝白离开了。
  雨生没想到蓝白轻易放弃,他用脚尖来回拨弄着足下那棵孤零零的瘦草,脑海中盘旋着那个男子用再平凡不过的言语描绘的再平凡不过的童年画面,他忽然笑了起来,在黑暗里作为暗卫潜伏许多年,第一次在阳光底下笑。
  雨生追上去,穿过七曲八绕的深巷,对那个在胡同口逆光回眸、既会耍剑又懂人心的男子说道:“虚无剑在藏庄。”
  蓝白什么话也没说,只朝他点了点头,容颜有些清冷。雨生也朝他点了点头,捂着脖子处轻轻擦过、微微生疼的剑伤,指缝间溢出鲜血。他忽然想起清河谷关于蓝左使的传言:
  ――世界闪过一道蓝白色冷光,看见死神看着你。
  不知为何,雨生总觉得蓝左使确实在看他,在看着他,仅此而已。总好过,有些人,在你身边岁月良久,看见你,却从未认真看过你,陪伴你,却迟早暗中背弃你。
  看似冷酷的人,不加修饰,却天然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
  蓝白返回客栈,果然发现羽不翼而飞,立即取道南方,直奔藏庄。临行前,收到暗卫禀报:昨日截住从清河谷流出的密信一封,上书清河谷大致方位,有叛逆之嫌,怀疑谷中有内奸。
  蓝白辨认出字迹,揉碎手中纸,“彻查,将类似信件统统烧毁。”补充了一句,“尤其留意谷主。”
  ……
  反方向的另一座城。
  幽僻巷子深处,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白衣女子与一个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分两厢站立,在那儿压低声音说话。女子头戴竹编斗笠,脸裹雪白面纱,只露出一双精致的眉眼,秋波潋滟,生色,动人。
  “你们只需跟随它,不出半个月,便能探出清河谷具体位置所在。”她把内力巧妙地运在手指间,将手中木制的小笼子轻轻推送出去,笼中蓝尾青凤蝶扑腾着翅膀乱飞,“蝶儿一回谷,我便会想办法与你们取得联系,你我内应外合,逆流门毫无防备之下,必定如笼中困兽,任由宰割。”
  那男子正是定义山庄庄主徐求义,神态带浑然正气,他虽接过笼子,却仍犹疑道:“姑娘于半个月前暗中联系定义山庄,非我不见,我却凭什么信你?哪知道,你是不是逆流门派来诱敌深入的细作?”
  雪白衣的女子一声轻笑极尽婉丽,“以庄主资历,应听闻数十年前以碧血剑名动江湖的侠士,东方无名。他惩奸除恶,不畏强贵,逍遥恣意,却也因此结仇甚多。如您这般年纪时,仇人来寻,致妻子亡故,遂带女儿退而归隐山林。然而,两年前,怕是江湖也无人知晓,一生侠义的他,是如何惨死剑下!”
  “东方前辈被人杀死了?”徐求义神情大为错愕,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敛容问道,“你是谁?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女子不答反问,“借庄主宝剑一用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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