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43/47页


  舞剑。
  扬拳。
  她轻轻一个跃起,无视所有,下一瞬便落在包围圈外。她在徐义求身边高举双手,笑眯眯道:“我投降。”不理会众人,她俯下身,将蓝白从冷冰冰的地面抱起来。
  她用力,紧紧抱住他。
  “徐庄主!”
  众人冲过来。徐义求不为所动,目光却是落在远处捂着心口、弓着身,缓缓站起来的高大身影。徐暮的指缝间鲜血滚烫,朝这边看了一眼,看见她抱着蓝白,关切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徐义求一个箭步过去,“暮儿!”
  徐暮扭转眼光,朝父亲眼神示意,“无碍,皮外伤。”
  “把两个贼人关进牢里,等候发落!”徐义求会意,高声宣布。
  定义山庄地下牢房,潮湿阴冷,此时夜幕已降,更是阴气森郁。其中一间狭小得只容躺下的牢房里,背靠着墙,默默坐着两个人。一个黑色长裙,一个蓝色长袍。铁窗外白色浮云盛着月光,被风吹过。
  借着牢门外墙擎起的一支烛,橘黄的灯光照亮了女子蜜色的脸庞,细长的蛾眉,施脂的粉颊,眸子黑亮黑亮,像是涂了一抹光晕流动其中。旁边的男子虽然面色惨淡,仍掩映不住风华,尤其那对蓝眸,湛然清冽。
  “你……你怎么不说话?”司徒姪羽问。
  蓝白的手搭在膝盖上,闻言把头转向另一边,看着光秃秃的墙壁。
  她无奈挑眉,爬到门边,抓起地上托盘的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渴死我了。”她回过头,苦着脸道:“我好饿啊,小暮简直没有人性了,不给吃的,就只有一杯水,当我是鱼啊!”
  “水里下了一点东西。”这时,蓝白才正眼看她。
  “哼哼!”司徒姪羽倒是没有惊讶,“卑鄙。”
  “你还喝?”
  她见他正看着她,笑了起来。他看呆了,着魔般,“羽,你好美……”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恭维,愣是把她吓得不轻,四肢并用爬回原位,紧紧靠住墙,压了压心跳,“那是!老子……本姑娘长得可是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牛见牛踹……”
  蓝白本为自己失言感到尴尬,被她一通囫囵,最后还是笑了起来。他拉了拉雪色的围巾,把半张笑脸埋进去,忽然涌上一阵温暖。他把围巾取下来,摊开,铺成一张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夜里有些凉,你睡吧。”他俯身整理了一下牢内的干草,“将就几天,很快会过去了。”
  “嗯。”她乖乖应着,翻身躺下去,背对着他。很快,感觉到他在旁边躺下,两人之间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
  她反手碰了碰他的手臂,一瓶金疮药、一粒九花保命丸便落在他脸颊旁。她一触即收,他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些药,而是去追她要逃跑的手。两只手在半空中交握,他握得很轻,留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她的手指微微颤着。
  “羽。”他轻声喊她的名字,黑夜里温柔如窗外的月光,细致地拂过白云。见她没有反应,他翻了一个身,对着她的背影,眼神哀伤,“羽。”
  她感觉到他开始用力收紧,手心传来的温度,冰凉冰凉,刺激着她手心的温热。他一向珍爱的围巾就裹在她身上,自己明明冷得要命,怕冷怕得要命,居然若无其事把唯一的暖源交给她。
  她也翻过身,来不及让他看清她的面庞,伸手把他拉近,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冰凉冰凉的。他一开始猝不及防,作势要推开,却感到怀中人肩膀颤动,有温热的液体在胸膛一点一点晕开,落入肌肤时化为冰凉。
  他再不迟疑,伸手紧紧拥她在怀里,一遍遍歉疚说着:“对不起……”
  简陋的小牢房里两人相拥,铁窗外浮云掠过,盛载白色月光。但愿此时夜色正浓,月圆花好,千秋百世。
  “蓝白,答应我,不要死。”她用身子贴住他的,不断把热量传给他,可是那副身子依旧冰凉冰凉,不见好转,她心中大恸,“你要是敢死,我就去陪你!”
  

  ☆、第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蓝白,答应我,不要死。”她用身子贴住他的,不断把热量传给他,可是那副身子依旧冰凉冰凉,不见好转,她心中大恸,“你要是敢死,我就去陪你!”
  蓝白久久没有应她,牢内霎时安静下来。
  牢房尽头的转角阶梯上,一个高大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阴暗的地面上,晃了一晃,随后踉跄着脚步,悄悄离去。
  正厅内,心怀仇恨的各派代表仍在吵闹,商议着要定一个日子,要么处决两个贼人,要么在处决时引出封裕,一齐斩杀。说话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叫恰好经过的徐暮听不见也难。
  他倚在门边的墙上,仰头静静看着天上的月光。
  好像记忆中也曾有这一个画面,他们在蓝白的宅子里闹了一场,死了许多人,他先出来,靠在墙上等羽。那时候,羽的笑容与此前别无二致,今日,却哭了。
  他用指腹抚了抚眼角,有些干涩。
  月落低梢,厅内之人纷纷走出来,见到他的,只看一眼,点点头,或者干脆无视,抬脚便回房。
  最后一人走出来,徐暮喊道:“父亲。”
  “受了伤,怎么半夜还在外面游荡?”徐义求道。
  “无碍,我身子结实,一向耐打。”他轻描淡写,殊不知戳到徐义求的肺腑里。徐义求想到儿子在离家的十年不知熬了多少苦,顿时愧疚难当,期期艾艾道:“哎……”
  徐暮看着年老的父亲,鬓发几丝斑白,眼角起了皱纹,嘴角紧抿着,忍了丧子之痛,从不抱怨。真像一位父亲。他在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义父的面具……
  “不是给蓝白治疗了?为何伤处有增无减?”徐暮忽然压低声音。
  听着儿子质问,徐义求无奈道:“主要是巨石帮领头搞的鬼。我已经吩咐下去,命我庄弟子严加把守,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徐暮点了点头,“父亲早点休息。”
  “啊……早点休息,早点休息。”
  当夜,定义山庄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卧室旁的偏厅内,徐义求摊出右手,“两位请坐。”等两人落定,问道:“不知两位连夜赶来,有何贵干?”
  两位客人面对面而坐。
  左边那位中年男子着一身深蓝衙门服装,腰间佩剑,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特别小巧而精美的青铜色樱花。徐义求一眼认出来,那是京城五曜总衙门——卫门的门徽。
  “在下卫门沈晖,奉卫门主之命,把大公子蓝白接回家中。”沈晖抱拳。
  右侧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留着一把白胡须,目露精光,精神矍铄。他的右手五指玩弄着一只小算盘,十分别致,每一粒珠子上细细描绘了一朵艳丽的海棠花。徐义求心中一凛,不知天下第一富的司徒家为何也深夜在此?
  “逆流门副使,羽,全名姪羽,姓司徒,是我们前任当家失踪多年的唯一一个女儿。”老者笑着,自我介绍,“鄙人乃现任当家的叔叔,司徒和泽。”
  厅外夜色已浓,三人就释放蓝白和司徒姪羽的问题,开始争执不下。
  第二日,从徐义求的书房内发出一张告示:
  “逆流门乃十恶不赦之杀人组织,杀人头子封裕目前在逃,行踪不明,左使蓝白及副使羽将于七日后巳时一刻,在定义山庄后山处决……”
  签名处,除了定义山庄的红印,还有卫门的樱花印,司徒家的海棠印。江湖谣言四起,纷纷猜测此事与卫门、司徒家的关系。
  双喜来酒楼,午饭时分人流不断,有寻常人家安静交谈吃饭,也有江湖人士一边吃,一边高声说话,饮了酒的,更是嗓门奇大。楼里有一处角落颇有些诡异,却无人多眼留意。
  一个十八岁上下的清俊少年,身着灰衣,低头吸着一碗青菜面条。对面坐着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青衣少年,旁边那张椅子摆放着随身携带的竹制书箧,里面一只白胖胖的猫儿,正伸着头,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美食。数碟荤菜素菜摆满了桌,他却每样只挑一点吃,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慢悠悠缀饮一杯香茶,微笑着,听别人谈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是卫长风的私生子!”隔壁桌的汉子振振有词道。
  “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
  “那……我猜她是司徒当家的私生女!”
  “啊?”
  灰衣少年即多日不见的景一,他吸进最后一根面条,放下筷子,饮茶,将右手边小二早已准备好的饭菜打包拎起。那青衣人跟在他身后,一出酒楼,喊道:“景一!”
  景一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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