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版作者云外山》第39/165页


  慕容焉神情猛然一震,但马上恢复了平静,依然神色不改。疾陆眷看也不看,轻声道:“慕容焉,你可知道我段国最勇猛也最多的两样东西是什么?”
  慕容焉心头一震,他虽然不解段主疾陆眷此话何意,但说话间便唤执钺武士上殿待命,疾陆眷显然不怀好意,这一点他早就有所警觉。但疾陆眷喜怒无常,这两样东西他如何能知,当下他摇了摇头,道:“不知。”
  疾陆眷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寡人也不会笑你孤陋寡闻,这两样东西即便是我段国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一样是体硕凶猛的巨虎,另一样则是比这些巨虎还勇猛的段国武士。所以寡人几年前就在王宫之后建了一座虎丘,其间豢养了几十头巨虎……”
  慕容焉心中不由暗暗一震,尽量保持面色镇定。
  疾陆眷转身扫了他一眼,接着道:“寡人生平最敬勇士,而且凡是被寡人尊敬的人,都会被放入虎丘,以示其勇,以显我敬……”他说到此,故意顿了一顿,但慕容焉闻言却脸色依然,这一点令他很不满意。当下复道:“你虽然双目已盲,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敢出言不避,显然是有所凭持,并不比任何勇士差了半分,我自然会用招待‘勇士’的方法招待你,三日后本王回来时你若是安然无恙,我自会重重赏你。”
  言毕,忽然仰天大笑,不由分说,当即喝令四名武士将慕容焉推出了御前殿,投入虎丘。众人闻言,脸上俱无丝毫惊色,显然这类事不只发生过一次,大概都习以为常了。段末杯初得慕容焉,还有几分不舍,疾陆眷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道:“王叔,你告诉他我为何如此……”
  涉复辰闻言,心中一惊,但面色瞬间转入迷茫之色,顾作不解地摇了摇头。
  疾陆眷扫了众人一眼,道:“此人既然能从本王的梦中得知本王将要出城行猎,殊不简单。但他是慕容国人,我们段国数年来与慕容之战,屡战屡胜,就是因为让他这样的人在慕容绝迹,这个也不例外。”
  段末杯闻言,犹有惋惜地点了点头。
  左贤王段匹磾却道:“王兄,你既然有意除掉他,为何不干脆杀了他,却好要答应三日后重重赏他?”
  疾陆眷笑道:“左贤王弟,莫非你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能斗得过近百只猛虎么?而且这几日那群猛虎叫得厉害,显然饿极。若然三日后他真的安然无恙,那必是天意留他性命,我赏他又有何妨?”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附和。至于那恶梦一事,疾陆眷听过慕容焉一言之后,似乎完全放下心来。除非是天要亡他,否则,这人间之事,一百件有九十九件难不倒他。而且行刺一国之主岂是易事?他手下的虎贲、人门两部武士个个武功不凡,即便是名震天下的十三柄剑同来,也未必能近的了身,更遑论其他。
  疾陆眷大笑着退回了内宫,只剩下几个进臣立在殿中,半晌方各自缓缓退去……
  夜,被淹没在沉沉的黑潭之中,迷失了……
  慕容焉却迷失在了一座大圆中——这就是虎丘。
  按疾陆眷所言,这里本该是虎啸惊心,令人不寒而栗才对,但自他被关入此中,却没听到一声虎啸。倒是那股中人欲呕的血醒,随着夜岚飘散在空中,令人一闻,便头晕眼花。这座虎丘大得很,虽名为丘,其实应该算是一个苑围,东南两面挨着王宫震、坎两位,其余两面乃是一片不高不低的山丘,就势围成一圆,其中少有树木,大多是假山,怪石之类,嵯峨嶙峋,一看便是虎居之所。
  慕容焉摸索着沿一假山行了几步,西面突然传来一阵撕咬的虎啸之声,那声音忽而咆哮如雷,忽而一片杂沓不休,其间隐约飘来一股刺鼻的腥味,显然那边有群猛虎在分食什么东西,这些老虎可能是饿极了,是故相互抢夺,撕咬纠缠在一起,声音极为吓人。
  慕容焉听得怵目惊心,似乎那群饿虎立刻就会奔到这边。他虽然不惧生死,但若是果真遭了虎吻而被这群畜牲分食甘味,那也是件极其恐怖的事。一念未歇,他有些慌了手脚,一不留神被块顽石拌了一跤,这一跤发出的声响在他听来,无异于旱天惊雷、晴天霹雳,还没惊到那群老虎,他自己首先骇在当地,不敢再稍微挪动一下,甚至连呼吸也吃力地抑住,但意料中的事还是发生了。
  突然间……
  西南面倏然掠来一阵腥风,地上的几段数枝乱草“呼!”地一声被掀出老远,那堆大石后幽灵般地闪出三条黑影,夜色之中,但见它们两大一小,身体巨硕,大的恐怕不下千斤之重,那头小的更是铁齿钢牙,尚有血痕,裂嘴呲呲直叫,三对令人怵目惊心的眼睛如凶恶的幽灵一般,静静地闪烁着蠢蠢欲动的黄光瞪着他,空气顿时凝结下来,正因为如此,四周更透着一股要打破沉寂的气氛,眼看就要发生石破天惊的一击。
  但是,慕容焉突然感到那骇人的危机消失了,他本有些不信,但眼前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个突然冒出的声音比那三头老虎更骇了他一跳,因为任谁也不会相信这里会有人,而且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站在自己眼前。
  但闻那个声音道:“又是你!”
  那三头老虎不见了,他面前却多了一个身材魁梧之人,慕容焉不知此人用什么方法吓走了那些巨虎,但这人的声音却很熟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人既然说‘又是你’三个字,显然与自己认识,当下他在自己所有认识的人中回想,突然,他想到了。
  “你是陈逝川前辈?!”他有些惊异地道。
  那人正是陈逝川,慕容焉曾遇到他两次,昨日魏笑笨还说他与一个少年后生比剑,不知今日为何却到了这里。陈逝川也很讶异,他仔细打量了这个少年半晌,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每到危险的地方,总能遇到他。
  慕容焉似乎猜到了他的疑问,叹了一声道:“时也,命也。我落到今日下场,都是为势所逼。不知陈前辈又为何在这里出现,这里可是段国京邑的禁苑啊?”
  “好一个为势所逼,这话深契老夫下怀……”陈逝川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然一阵快意的大笑,亲援其手,拉着他便走,边走边道:“你我不到半年竟连遇三此,想来必是有缘。你且随我来,到个干净处再聊他娘的一晚。”
  慕容焉对陈逝川此人本无好感,第一次遇到他时就碰到他杀了很多人,但第二次是便有了些改观,如今这次竟莫名地被他的豪爽所感染,当下随着他转了几座假山,到了一处稍高点的一堆大石下,陈逝川突然提了他的腰带,提身一纵,稳稳落到这堆大石顶上,抬头一看,他们着脚不远处竟有个石洞,不大不小,却足能容的下七、八个人,正在这堆大石顶上。这个洞似乎没被老虎睡过,颇为干净,更主要的是少了那股腥膻之气。在此处立足四望,夜色之中圆内不时有黑影徜徨其间,偶尔会有几声连绵的虎啸和一阵撕咬声,令人惊心。
  两人进了石洞,慕容焉发现里面非常干燥,地面上还铺了层干草,不问可知必是陈逝川所为。两人就地一坐,陈逝川便即从中摸出一个水袋和一包干鹿肉来,慕容焉本也饿了,便不客气地与他边吃边聊。他看陈逝川虽然好杀,但性格豪爽。
  慕容焉攘臂道:“陈前辈,你怎么会在此地栖身呢?”
  陈逝川闻言,顿时没有了胃口,将手中肉干往地上一扔,眉头深锁,声如宏钟,目似急电,便道:“说起来都是那个诸霖,此人心机很深,没想到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然中了他的算计……”一言甫歇,陈逝川突然间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大石,但闻砰的一声,那大石一角竟被他一掌拍碎,石屑簌簌泻坠地上,声势骇人听闻。
  慕容焉不禁一怔,诸霖他是知道的,他是崔海流霞渚的主人崔毖的大弟子,当日他与一个白衣少女遇到了他们,当下他大感讶异地问道:“就是昨日约前辈比剑的那个少年么?”
  陈逝川点了点头,继而奇怪地道:“你也知道这件事?”
  慕容焉颔首道:“怎么,此人在约定地点埋伏了人暗算前辈了么?”
  “你说得一点没错,本来他约我时,我看他一脸正气,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想道他竟然与他的叔父一样,狡黠阴狠,诡计多端……”陈逝川看慕容焉听得入神,忽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信任,神态磊落地饮口酒,缓缓地道:“那少年名叫诸霖,一年多以前我在晋国遇到了他的叔父,也就是中原霸风坞坞主诸泰枫,他以侠义为名,许多江湖上的行客路经此地,前来投住,都从此在人间消失,他杀了很多人,用水银将他们的尸骨煮得一点不剩,结果被我发现,我一气之下,将坞中能提剑的尽数杀死,并留下了名号。半年后,我在中山郡与这少年相遇,比了一次,那时他的剑术小成,但却赢不了我,之前我看他施舍过一个乞丐,尚有几分良心,所以我就放了他。但这次,他的剑术实在进境不小,昨日比剑已能接下我几十招,但后来他用埋伏的暗箭伤了我,我才在这里养伤,这点恐怕任谁也想不到……”
  陈逝川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慕容焉恭恭敬敬地聆听完,却早已义愤填膺。继而又转过头来,问道:“前辈,你的伤势……”
  “区区小伤,已无大碍……”陈逝川说着一笑,又道:“但我在这里养伤,却苦了那些畜牲,今日我将这里的几十只老虎挨个打了一遍,如今那群畜牲一看到我掉头就逃。到是小友你,你怎么会得罪了段疾陆眷那个老贼的?”
  慕容焉闻言,沉吟片刻,然后自嘲地摇着头,便将今夜之事告诉了他,那陈逝川听得入神,待他说完,方饮了口酒,突然接口道:“小兄弟,你虽然是初来段国京邑,但看来有人还不愿你这么早就死去,暗中帮助你在这虎丘中离门远处投了几十只羊。这样做分明是想缓上一缓,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慕容焉心头一震,不禁一怔,奇怪地道:“我早此地并不认识什么人,会是谁有意救我呢……”他想了良久,但实在想不出个头绪来,最后只好作罢,这刻那陈逝川问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莫非段王这次果真会遇刺么”
  慕容焉道:“我只是依梦而言,但是否真的会发生,我也不能肯定。但他这个恶梦却远非我所说的那么简单。”
  陈逝川轻哦了一声,好奇之心又被勾起,问道:“那你为何不如实告诉那个暴君?”
  慕容焉饮了口酒,却突然被呛了一口,咳了半晌。陈逝川接过酒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酒乃是段国最烈的酒了,你怕是把它当凉水喝了。”
  慕容焉也迳自一笑,却并不叉话,接着道:“我若是如实对他说了,恐怕当场就会被五马分尸,所以只给他说了一半。”
  陈逝川瞪大了眼睛,道:“那这个梦到底何解啊?”
  慕容焉却完全没有防备藏私之念,闻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面色微变地道:“其实这个梦还有个更令人惊骇的预示。他梦中的大鹰、巨龟与白虎亦非表面那么简单。”
  陈逝川道:“愿闻其详。”
  慕容焉道:“白虎乃是天垣西方七宿,西方属金,而天下皆知大晋国乃是以金德王天下,所以那只白虎应该指的是江南晋国。龟预示北方玄武,五行属水。古语说‘赵出天水’,当今天下只有汉国拥有昔日赵国之地,此龟当指汉国匈奴人的刘氏天下。龟虎相搏,不正是当今天下汉、晋两国中原之战么?”
  陈逝川闻言,连到有理。他看慕容焉突然停住,问道:“那只大鹰又指的是什么呢?”
  慕容焉道:“这也是此梦的重点。段王梦中此鹰起于一河,而且那条大河又集百川直冲向南,陈前辈你可知道燕、代可有这么一条大江?”
  陈逝川似乎被慕容焉的一番话提起兴致,当下瞑思片刻,突然失口道:“大辽水……”
  慕容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凝重地开口道:“不错,正是此江。此梦预示着燕代三国最终会归于一统,建成大燕帝国,进而西出云水,南进中原,与晋、汉两国三分天下,鹰扬四海。而统一燕代的,就是坐拥辽水的国家。”
  陈逝川闻言,早听得目瞪口呆,但过了片刻,他突然哈哈大笑,很久方喘着气道:“小兄弟,你分析得固然不错,但如今占据辽河的乃是慕容,而慕容在燕国三国慕容、宇文、段国之中实力最弱,每年都靠向段国、宇文和高句丽国进贡才能自保,这三个国家都有雄兵数十万,铁骑控弦无数,区区一个慕容如何能统一的了这三个国家,除非有惊天动地的圣人出现,或有可能。”
  慕容焉闻言也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心中所疑,如此解释看来又似不通。
  陈逝川见他想得入神,遂道:“小兄弟,老夫知道你是慕容国人,自然是希望将来慕容部统一燕国,但这次恐怕你绝对会失望了。”
  慕容焉闻言,颓然叹了一声,道:“前辈此言差矣,我虽是一介布衣,残废之身,但无论三国被那一国所灭,都非我之所愿,岂不知三国本是同族,手足相残,有伤天和,到时不知将会荼毒多少生灵啊。”
  陈逝川闻言心头一震,大感讶异,继而脸上掠过诧异之色,他实在想不到这番话竟出自一个少年之口。想起当日第一次遇见他时,便觉此子姜桂其心,冰铁其骨,相貌虽弱,但眉眼之间隐隐有天日之表,若是祛除大病,必然是块绝世美玉,光遐天下,莫非我方才随口所说‘圣人出现’将会应验带此子身上?
  一念及此,心中不禁一愕,倏然升起了一股暗暗的垂注,口上却道:“小兄弟固然是佛口善心,但三国如此耗下去将会杀戮更多的生命,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慕容、宇文、段国既然早晚都要一统,早晚又有什么分别呢?”
  慕容焉叹了口气,一面摇头一面略一沉吟地道:“如今的燕地三国实力相当,若想统一燕国,非强力不可为之。但至强至钢,必然易折,当年秦国一统天下、六合诸侯,正是因为手段太过钢强,三世而亡,结果天下更加混乱。今日的燕国正与当年一般无二,统一三国必缓和图之,否则,必将踏上当日赢秦的覆辙。到时燕代必然陷入无修的杀戮之中,若是此时汉国的匈奴铁骑趁机施袭,我鲜卑恐怕有灭族的危险。”
  陈逝川听过他一席话,先自目瞪口呆了半晌,继而惊惶莫名地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惊叹不已。这番话对三国的局势洞若观火,就算是三国的国君也未必有他这般远见卓识、雄才伟略。他愕然惊了半晌,心中益加认定此子他日必是一方雄主。但他更为感动的是,他竟然对自己这个陌生人说这番话,心中突然莫名一热,悄悄卧到草上,过了片刻又故意打了几声鼾,以示听的不耐先自睡着。因为他不忽然觉得自己反而不及这个少年,所以不敢多听三国将来的命运,因为这些只要这个少年的才德承受得起,担当得起。
  慕容焉看他突然一言不发,疑道:“前辈你莫不是嫌晚辈说得无趣,竟睡着了吗?”言毕,见他并不回答,听了一会儿,陈逝川竟然已然睡去。他只得长叹一声,喝了口酒方才作罢。
  ※※※
  翌日,天正巳牌三刻——
  令支城内铁骑四出,段国最勇猛的三千旋刀神骑,穿着深红色绣月甲,身跨彩锦鞍鞯的骠马,跨箭乘马,执刀开道,缨绋前导,果然是旗旄鲜明,红缨锦辔,铁骑争驰,铎声震地如雷,端得是军容雄壮,人马精锐。
  段王疾陆眷乘香木法座、曲盖车辇,御者王良负弓挥缰,驾车施然出城。此人名为段王的御夫,实为段王的贴身护卫,令支城几乎人人皆知此人时时陪王伴驾,出则参乘,入御左右,从不离开半分。但至于他的箭术究竟有多高,就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只听说此人一生有三箭,从不示人。
  除王良外,涉复辰、右贤王段末杯、左贤王段匹磾及一众部下,随于车辇之后,浩浩荡荡出了‘凤阳’南门直趋南郊,这刻城南猎苑中早设有祭台,段王一到便沐浴更衣,换上了平天冠、青衮龙服,作乐跪拜,即祭告天地,高诵檄文。待一切事毕,传出王令,大赦天下,但却有一个人除外,此人正是那个最厉害的叛贼古傲。
  待一切事毕,疾陆眷命人去取过流砂弓要去行猎。涉复辰见状,连忙上前劝阻,疾陆眷早不高兴,一言不发,迳自负弓上马,与王良率了三十名高手一同随行,南出狩猎。涉复辰见他只带了几十个人,便命紫宸将军摔了七百名旋刀神骑跟着他们,谁知段王疾陆眷见了,顿时大怒,怪罪他们将猎物惊走,强令涉复辰率领旋刀神骑驻扎原地,非有王命不得擅动,这才和王良与两为公子策骑而去。
  疾陆眷率着诸人转过南边胡杨林外一坳,前面是一片疏林草地,正适合飞马弯弓。疾陆眷倏然羁勒马缰,旋停坐骑,挥鞭前指,大笑着谓诸人道:“前面鸟飞兽藏,正好比我燕代三国,你我君臣正当大展身手,各施所长,不得相让,能猎得一鹰者,赏五金。猎一雕者,赏十金。猎猪猿虎狼者,赏二十金!”一言及此,段王复转语气,望了王良一眼,道:“但王先生除外,因为他的箭从不射飞禽走兽,只射天狼!”
  王良与两位贤王和那些高手剑客闻言,纷纷大笑,一群武士早轰然叫好。疾陆眷大笑一声,纵马当先驰去,众人纷纷法随,跃马四出,个个挽弓。疾陆眷却首开先彩,在众人喝彩声中,但见白光一闪而逝与西林之缘,接着众人耳中但闻一声鸟叫,一大鸟应声而坠。
  众人见状,纷纷扬弓喝彩,御者王良也挽马笑道:“主上,你的箭术是愈来愈高深莫测了,真是一日之别境进千里啊!”
  这会儿,早有个骑士策马取了那大鸟过来,众人一看,却是一只北枭,难怪它叫得如此难听。但枭常夜间出没,想不到今日段王开弓第一箭便猎到此鸟。疾陆眷看了那大枭一眼,笑着谓王良与两位贤王道:“昨日那虎口小儿说寡人今日将有不测,你们倒说说,段国有何人能阻本王挽弓一射?”话一甫毕,他哈哈大笑,这刻正见一花脊狈在东林一闪而没,大笑一声迳自提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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