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版作者云外山》第83/165页


  元真道:“你老说走很远,云林宫究竟在哪里?”
  旋波脸上潮红,双目莹若秋水溢动,望着他道:“我不能说,其他的都行,但……但这件事若是让宫主知道,我……我怕是永远见不到你了……”
  “她远在云林宫,如何会知道?”
  “话虽如此,但……”
  慕容元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香颈亲了一番,直弄得旋波一阵娇喘,终于忍不住自己说出,道:“云林宫就在……慕容,但……道路很诡异,我和妹妹会给你打听清楚,你……你……”
  慕容元真没有停,那少女喘了许久,断续地道:“最近宫主和……段国的右贤王结盟,有意要密……云山,她还要我们暗中打探你……你秘密演练大军的位置……”
  少女说到这里,慕容元真忽然停了下来,双目森寒,吓了旋波一跳。
  慕容元真语气转冷,道:“这个女人已经用我秘密蓄积实力的事要挟,索要了我五十万两银子,强迫我与之结盟,更常那要将这些证据交给我父王威胁,如今又刺探机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想知道他到底知道我多少秘密。”
  旋波同情地望了他一眼,道:“不但是你,连段国的右贤王段末杯都被他以把柄要挟,她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境界,我们谁也不知道,光是‘阑还指印’就很厉害,上次你的秦七剑和夜杀就是被她间接所杀……”当下,她将那日狙杀秦七剑和夜杀,与段国右贤王段末杯结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慕容元真愈听,心中杀机愈重,旋波看了,立刻担心地道:“元真,你……你千万不能和她翻脸,她的修为实在太高,而且又擅长易容,要不是你颈间的标记,我都会怀疑你就是她假扮的,而且她学人声音,只见听你一句话,就能学得九成相似,你……你不是她的对手……”
  慕容元真看她焦急的模样,急忙转回,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定个暗号,你见了和我一样的人,就先问一句‘怎么,你认识我’,我就说‘何止认识’,若不这么说,你就将那人当成古壁仙提防,而且,这件事还要告诉你的妹妹提谟,千万不能有误!至于出手之事,旋波妹子你尽管放心,我慕容元真若无把握,自不会出手,但枕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还知道我什么?”
  旋波闻言,终于稍稍放心,拧眉想了一回,道:“他只是对你很好奇,他对慕容焉也很感兴趣,只是让宫中弟子到处打听你大军的所在……”
  慕容元真眼中精芒一闪而逝,道:“既然她如此好奇,我就让她找到点秘密,不然的话,她会抓住我不放,一直察下去……”当下他猛地转向旋波道:“在龙涉山之东铁岭中,有支千人的铁骑营,你可以假装找了很久才找到,去禀报给那个女人。”
  “什么,你……你要自己告诉她?”
  慕容元真点了点头,道:“让她知道一点,就不会再多事缠个不休,更能加深她对你们姐妹的信任,我也能知道她更多的秘密,这样算来还划算得很……”一言及此,他突然温柔地将旋波来在怀中,道:“只是难为了你们姐妹,我心里很不好受,他日若是能铲除饿这股大的实力,你我不再分开,永在棘城相伴,我心感足!”
  旋波闻言,感动得清泪直下,她实在太爱这个器朗神俊的少年了,她与她的妹妹已经是他的人了,如今只要他一句话,两姐妹都甘愿为他去死,更何况加上这等温情,古壁仙到死恐怕也不会相信,她一直最信赖的两名弟子,跟随了她多年,但还是经不起男女之情,双上成了慕容元真的死士!
  好厉害的手段!
  ※※※
  旋波走后,慕容元真急忙回到原来的闹市,花钱雇了个壮汉,一路将崔韵儿看过拿过摸过的东西一概买下,好家伙,这么大一堆,有锅碗飘盆,有头簪凤钗,过了好久才买够了,方领着那人折回‘流芳居’,想给这崔韵儿一个惊喜——他最爱的人,还是崔韵儿。
  哪知他刚到楼下,突然听见里面劈哩啪啦一阵响声,象是有人故意打落东西,接着听到一声女子惊叫的喊声。慕容元真大吃一惊,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奔进‘流芳居’。这时,楼里一片大乱,所有的食客都在楼下指指点点,尽往楼上看,希嘘不已。
  慕容元真分开人群,噔噔上楼。这时楼上果然一片大乱,食客跑了大半,只剩下那个倨傲的公子和他的四个挟剑护卫,另外一个就是崔韵儿。而慕容元真为她点的那桌素菜被推翻了撒了一地,这时正有两个护卫与她理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崔韵儿被吓得花容惨然,站在那里抱着那柄油纸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眼中恐惧哀求地望着那个公子。
  慕容元真一到,崔韵儿顿时象是找到了依靠,急忙过来躲到他的身后,抓住他的手不放。而且还在颤抖,象是吓得不轻。
  慕容元真扫了那五人一眼,洒然向那坐着的年轻人一抱拳,道:“这位仁兄,不知她如何得罪了阁下,还请见谅,所有损失在下一力承担,还望公子赏在下一个面子如何?”
  那年轻人唰地展开折善,转脸轻啜口茶,并不还礼,更没有搭话,意极高作,令人只有仰而视之。他这副形态,正好露出一块美玉,那玉上刻有一蹲仰的妇人像,慕容元真眼睛何其锐利,见识何其广博,一眼便认出此玉上刻的乃是高句丽国的夫余神。高句丽国人最崇拜的神有两个,一个是夫余神,一个是高登神。这人虽然是中原人打扮,但却佩高句丽上等的美玉,岂不令人怀疑。
  这时,一个护卫冷笑一声,道:“你又是什么人,敢在我家公子面前撒野?”
  慕容元真道:“实不相瞒,她乃是在下的妹妹,不知她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子?”
  那护卫恭谨地托起他主子的下襟,道:“我家主人开始好意请她饮酒,她不但不赏面子,还出言不驯。不过这都算了,后来更趁那堂倌上菜之时淋脏了我家主上的衣服,这件吉光裘乃是我家祖上之物,你们赔得起么。但今天我家公子心情很好,就不让她赔偿了,只要她从此跟了我家主人,包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妹子竟然毫不识趣。”
  崔韵儿闻言急得直掉眼泪,拉住慕容元真辩解道:“我……我没有用菜淋他,是他先非要我喝酒,我……我在为母守孝不能喝,后来,我……我也不知道那堂倌的菜怎么就掉在他身上了……”
  慕容元真心中何等亮堂,闻言转眸向那公子一抱拳,笑道:“请问这位公子身上穿的真是吉光裘么?”
  那护卫冷冷地道:“这个还能有假?!”
  慕容元真却眼睛只盯着那个年轻人,他的目光是那么纵横无滞,端得是神姿峰颍,举止自若,以至于这年轻人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作个反应。
  慕容元真神色闲畅地道:“汉武帝时,西域使节曾携吉光裘面圣进献,此衣出了名的入水不濡,名震天下。若公子穿的果然是吉光裘,就绝对不会弄脏,自然谈不上赔偿。再者,如果阁下一定要带着我妹妹走的话,我们可以先见本地的官府,大晋国列有名文:凡有轻狡、越城、博戏、借假不廉、淫侈逾制,必以宗律制之。到时他们不但会问明公子的来历,还要将此事公告四方,不知阁下还要不要带我妹妹走呢?”
  那年轻人闻言突然一怔,几个护卫亦不觉一惊,其中一个护卫过来伏在那年轻人耳边第声道:“世子,这小子的话有道理,我们要是在此地闹出抢人的事,恐怕天下都会知道我们高句丽国在晋国抢女人,有失颜面,世子你看……”
  那年轻人心中大怒,但面上却强抑制着,终于还是移动了一下尊臀,开口说话了。他的中原话很生涩,道:“阁下好学问,这么久了还没请教大名。”
  慕容元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揣测,抱拳道:“在下燕皝。”
  那人大度地道:“既然燕兄是这位姑娘的哥哥,那我就免为其难不再计较,但她失手弄脏我的衣服是真非假,总要有点赔偿。”
  慕容元真道:“那公子要什么赔偿,说来看在下能不能做到。”
  那人仰天一笑,道:“天下的财锦玉帛我都没放在心里,今天我们既然是因为酒菜认识,也算是有缘,我们就用酒来了解这段缘……”说着他振衣而起,洒然指着那四个大汉,道:“今日你若是能斗酒斗得过我这四个手下,这件事就此作罢。否则,我们还是会带走这位姑娘。”
  崔韵儿闻言吓得娇靥焦急,拉着他轻轻地道:“燕公子,你……你千万不要比,他们四个一定比你喝得多了,我们还是走吧。”
  崔韵儿果然天真得很,她还以为自己能来去自如呢。慕容元真回身安然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拍她纤纤玉手,回头笑道:“既然公子设下酒局,我不陪能行么?”
  一个护卫,道:“当然不能!”
  “那好,我们就不要耽误功夫,马上开始吧,小二——”
  慕容元真大声喊来楼下的堂倌,那店小二早吓得不敢上来,这刻见事情缓和,连忙战战兢兢地迎上,当下慕容元真要了十坛秦州春酒,在桌上一字派开,摆成一行。另外准备了几十只大碗,用来作计数之用。崔韵儿吓得拉住他不放,她愈是如此,那年轻高句丽人就愈加气愤,立刻就要开始比试,连连催促。
  慕容元真出奇地隐忍,几近低声下气。这点连崔韵儿亦颇为吃惊,想不到他如此能曲能伸。当下,那四个护卫顿时放下兵器,果然与慕容元真面对而饮,一大碗一大碗的,斗得不亦乐乎。那四个武士的主人只是笑看着他们,不时转脸沉迷地望着焦急的崔韵儿。他早打定了主意,只要慕容元真一醉,他即刻就将这女人带走。
  但他的计划很快就失败了。
  慕容元真虽然不善饮酒,而且更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饮酒。但他这时不能放弃,而且还不能喝醉。崔韵儿在他身后妙目储泪,紧紧抱着那枚油纸伞咬唇望着他。慕容元真看到她的样子,还露出一个安慰的潇洒笑容,这一笑不要紧,她的泪反而立刻坠了下来,她哭的时候竟然也很美,本来她就清新得如一莲无尘,如今更象那水中的仙子了。
  慕容元真笑了,他更猛烈地饮了起来。因为她肯为自己哭,比天下任何东西都更珍贵,莫说是十坛酒,就算是一百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喝。如今,她已经喝了二十碗了,俊伟卓朗的脸开始红了起来,肠胃开始猛烈地抽搐,但他的脸却一直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这时楼下挤了不少的看客,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那四个护卫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直到慕容元真一口喝下了第三十一碗,对方最后一个护卫一头栽到地上。这时的他脸色殷红,肚中涨痛,双眼朦胧几乎睁不开,眼前的人晃来晃去,飘飘忽忽,形踪不定。他坚持着撑起身来,也没看清方向只抱了抱拳,哆索着含糊地道:“我……赢了……吧?”
  “你赢了!你赢了!燕公子。”崔韵儿激动地拉着他,喜极而泣地道。
  那执扇年轻人扫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上前猛踢几为护卫,但那几个人早不知天高地厚,身在何世,哼哼几声动也不动。那人骂道:“没用的奴才,没出息!我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
  崔韵儿蕴泪望着他,道:“这位公子,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那年轻人被她的美态问得一怔,但一看到她抱住慕容元真,顿时心中暗恨,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再不理地上的几个家伙,盯了慕容元真一眼,振衣甩袖下楼而去。
  崔韵儿见那坏人离去,用衣袖抹了几滴清泪。这时的慕容元真摇摇欲坠,她再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急忙扶起他就来下楼。这时,那个店老板见慕容元真已经喝醉,如今只剩下个姑娘,壮大了胆上前索要赔偿损失,但崔韵儿哪里有钱赔偿,顿时不知所措。正在这时,那个携货的壮汉过来,道:“这位小姐,这些东西是这位公子买的,如今他醉了,我该交给谁呢?”
  崔韵儿被弄得手忙脚乱,擦清了泪皱了皱眉头,抿着嘴想了一回,突然转向店老板,哀求地道:“老板,你看这些东西能抵得过那些损失么,我们只有这些了,你就让我们走吧。”
  那老板见她一个美貌少女实在无助,而且她那种眼神,看了谁都不忍心拒绝的。这些货物很多,也值不少银钱。当下他就作个顺水人情,无耐地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崔韵儿如获大释,连连裣衽行礼,千恩万谢地扶着慕容元真一步一喘地出了太平镇……
  他们行到半路,崔韵儿早精疲力竭,气喘吁吁,停了又走,走一会儿又停。这时,慕容元真恍恍惚惚,俊美的脸上一片通红,眼前模模糊糊。
  崔韵儿用衣襟抹了把汗,看了他一眼,其实这慕容元真生得真得很美,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剑眉虎目,可谓神姿高彻,器朗神俊,如蒹葭玉树,但这美中透着超凡脱俗的气质,那股男儿气魄的确很迷人,崔韵儿仔细看过,发现他并不是那么讨厌。尤其是他为了自己拼酒不说,更将自己所有看过的东西都买了下来。但可惜的是,她为了抵尝酒店老板的损失,不得不忍痛割爱。如今看他脸色愈加酡红,不禁暗暗担心。
  她望着慕容元真悠悠地道:“慕容公子,你……你武功不是很高么,怎么……不还手?”
  谁知慕容元真这时似醒非醒,闻言似乎听到,吃力地皱眉,竟然模糊地哺喃道:“他……他不值得……我出手,我宁愿……受辱,但我……更不愿在……你面前……杀……”
  崔韵儿闻言,眼中泪水忽焉簌簌坠下,她的一颗芳心,拥塞难忍,半晌吐不出一句话。在她的记忆中,自她母亲去世以后,除了随止何如哥哥一般照顾她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象慕容元真这样为了自己,就连自己的父亲崔毖也不能。这个人初时讨厌,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象随止何一样是个隐藏心思的人,但随止何有一样不如他,那就是他始终是自己父亲的手下,而这点他这一生都未必能突破得了,但慕容元真的良苦用心绝不比他差。
  这些道理崔韵儿是想不清的,也更不愿去想。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她对这个掩饰行藏的神秘年轻人已经有所改观了。如今她最担心的乃是慕容元真会不会醉死。她急得咬唇使劲想了片刻,突然有了主意。飞快地在附近找了条小溪,用汗巾沾了些泉水为他擦拭,往他嘴里滴了不少。如此来来回回了好几躺,直累得她香汗点点,娇喘吁吁,但一看到慕容元真有点清醒,顿时笑逐颜开,这时的他已稍能思索了。
  慕容元真吃力地撑着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崔韵儿不知他要做什么,连忙帮他起身。慕容元真吃力坐好,盘膝打坐调息。不足一盏茶的光景,崔韵儿但见他身上头上气纹腾腾,面色竟渐渐转回正常。
  崔韵儿既是吃惊,又是高兴。如今天光已到申牌左右,她望了他一眼,展颜一笑,问道:“燕公子,你这么快就好了,但你刚才明明……喝了好多碗酒。”
  慕容元真长长吁了口气,淡然道:“几十碗酒何足道哉?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崔韵儿道:“你……既然不怕酒,刚才怎么还……要喝醉,你不是会武功么?”
  慕容元真道:“这个你不须要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崔韵儿被他噎了一下,但这次她却没有生气,心中暗笑。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事,道:“燕公子,刚才我去取水时,听到那边有好几个人打架,很吓人。打架的一方是刚才的那个拿扇子的坏人,另外一群好象是红叶山庄的弟子,好象出了人命,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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