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的1957》第61/72页


齐三叔一看这情景,又好气又好笑,喊了声:“大能!”
一听到主人的喊声,大狼犬立刻就停了下来。二大爷看着他俩耳朵一耷拉,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珠还时不时嫌弃的偷瞄两下那扑到自己身上抱着就不松手的小哭包。
叹了口气,齐三叔无奈的对二大爷说:“喏,那就是之前被大能救起来的小子,叫齐英科。他特别喜欢我家大能,可说也怪,自从我家大能救了他,再碰上英科这小不点,那四腿跑得贼快,死活不愿意靠近,哈哈。”
这时候抱着大能的齐英科抽抽搭搭的说:“大能,我洗干净了,不信你好好闻闻。我家今天吃萝卜排骨汤,我舍不得吃,给你带来了,我对你好吧,你以后也和我玩,好波?”
大能从来不吃外人给的东西,因此小哭包拿着肉骨头和大狼狗就玩起了“你吃!我不吃!你快吃!我就不吃!”的游戏。
看着大能的狗头都快甩出残影了,二大爷脑袋上划下几条黑线,怎么感觉此刻大能的智商已然被某人拉低了呢?
齐三叔看着小英科眼眶又红了,赶紧把他抱过来,说:“来来来,大能不吃,给齐伯伯吃,哎呀,这么好的东西啊,英科真大方。”
英科看着被齐三叔啃了一口的肉骨头,愣住了。片刻后,院子里响起了某小娃的震天大哭声,其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诉“我的肉,肉骨头……呜呜,我的骨头……”
从齐三叔家回来的路上,父子俩都没能忍住笑,想着某人那满头大汗哄小娃的窘状,再配上大能在一旁“唔啊嗷啊”的怪叫声,实在是太逗人了。
今年,高家坳的新年过的很丰足。收入是去年的四倍不说,县城里能买的东西花样也多了起来。运气好,还能遇到有人卖些上海时髦货。
高家四人今年痛痛快快的放了两千响的鞭炮,而像二踢脚、窜天猴这些则更是孩子们的挚爱。钻地鼠因为差点钻进队里的粮草仓库,被村长集体没收了。
不过年三十那天夜里的后半晌,村长家三小子,把村里的小子丫头们都喊出来,带到溪水边一块空地上,在那儿把所有钻地鼠都点了,孩子们的尖叫声、欢笑声,传的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从那以后,大家每年再放些比较危险的烟花,就知道去溪边的空地那儿放,不然会被没收。
年初五,高家四人全体出动,坐上了去首都的列车。这是之前商量好的,一来,谢青磊去年的补贴该去领了。二来,朱芸兰想回去看看几个老姐妹,顺带把房子收拾下,太久没人住,房子会老的很快。
二大爷买票时,就要的是挨着的四张,位置正好是一个小隔间。上车以后,把带的礼物和行李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四个人就拿出副扑克,打了起来。
开始都很正常,就是在某个大站停靠时,眼看火车就要开动了,突然月台上冲进来一辆上海小轿车。那轿车直接开到了三号车厢,接着两个男人飞快的蹿上了列车。几乎就在同时,火车发出了长长的汽笛声,开动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顿时大家都议论纷纷。二大爷他们也看到了,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继续玩他们的锄大地。
中午时分,二大爷带着丈母娘先去吃饭,吃完再来换谢青磊和高大峰。当他们两人路经三号车厢时,看到了古怪的一幕。
整个车厢里,有两个人与周围格格不入。正是之前上演惊险一幕的那两人。他们不像其他人那样在车上说说笑笑或者看报闲聊。这俩人坐的笔直,而且一直都注视着自己头顶的一个皮包。那皮包用一条自行车链子锁牢牢系在行李架上。
一看这情形,二大爷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要还看不出这俩在护送什么重要东西,那只能是瞎子了。
二大爷和朱芸兰吃过饭,返回时,某人习惯性的观察了一遍三号车厢的所有乘客。看了下,应该没什么危险分子,这才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当谢青磊和高大峰吃完回来后,三人低声嘀咕了一阵,看来那俩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个县,那个县的卤肉做的远近闻名,于是二大爷下车准备去买点尝尝。
他正看着服务员过秤时,忽然旁边有人说话:“服务员,给我来两斤卤肉。”二大爷一转头,嚯,这不是那两位像门神一样的家伙吗。
门神说完也看了看二大爷,两人没搭话,各自掏钱买肉,回到车上。
到了晚间,高家四人还是轮流去餐车吃饭,然而当二大爷再经过三号车厢时,他心里一紧,不好,出事了。
原来那两人头顶行李架上的皮包微微瘪了下去,也就二大爷这种眼光毒辣的能察觉出这点细微差别。那两人看情形护送的应该是国家的东西,所以二大爷没有多想,走过去说道:“你们最好看看皮包,我怎么看着好像比昨天瘪一些。”
那两人大吃一惊,顾不上多问什么,一个年轻点的,立刻踩在座位上,去看皮包。他一拉皮包拉链,立刻发出“啊”的一声,又把手伸进去摸索,结果手指头从皮包的侧面就漏了出来……
这下两人顿时就冒了一头冷汗,年纪大的那位嘴里不停说着:“完了,完了,完了……”
年纪轻的那位,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抓着二大爷问:“你怎么发现的,你看见谁拿了我们的东西吗?”
这一说,年纪大的那位终于醒过神来,他盯着二大爷似乎这就是偷了他们东西的贼似的说道:“你快说,东西到底在哪儿?”
二大爷知道这俩现在都乱着,只是这话实在让人没法听,他一摔胳膊说道:“慌什么慌!昨天到现在,谁靠近过你们的包,赶紧想!”
年轻的那个说:“没有啊,我一直盯着,睡觉都轮流着来,就没人靠近过皮包。”
年纪大的突然一拍桌子说:“不对,真有一个!”说完他哽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今天中午,你不是下去买卤肉吗,有个中年人拎了个包,坐到你的位置上。我说这里有人,让他离开。他就说,先把行李放这儿,回头下车再来拿。”
年轻人急着问:“他动我们皮包了?”年纪大的摇摇头说:“没有,我全程都盯着,他先把包放到行李架上,然后从腰间抽了个布条,在他包上绕了几下,也捆在了行李架上,就下来了。后来,没一会,他过来说找着座位了,就又把他的包取下来,就走了。我盯着没错过眼,我们皮包一直就好好的啊。”
听到这里,二大爷心里明白了,如果是这中年人偷的,那他们绝对是碰到扒手界的高人了。这些人练得一手障眼法,技术好的,能当着你面收放东西,都让人无法察觉的。
车厢里,这时候都议论开了。二大爷对这两人说:“赶紧去找乘警来,你们挨个车厢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和东西。”
就这样,乘警在知道三号车厢丢了重要东西后,非常配合的带着那个年纪大的,挨个车厢搜。
当搜到二大爷他们这节车厢时,年纪大的那位已经脸色发白,一脸沮丧,看的出是还没找到。他看到二大爷后,眼光闪烁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继续跟着乘警走了。
几个小时后,列车到了首都西站,这次出站特别缓慢。二大爷在出站口,看到了那两个失魂落魄的男子,他们正挨个查看出站的行人。
当轮到二大爷时,年纪大的那位开口说道:“同志,谢谢你帮忙啊,能不能留个联系地址啊,回头可能会找你问点情况什么的。”
二大爷点了点头,后世找现场证人录个口供什么的很正常。于是把谢青磊家的地址留了下来,就带着老婆孩子丈母娘离开了。
到家后,大家先把挡灰的罩布揭开,给屋子透了好一阵气,这才轮流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谢青磊就出门了,她今天要去看看老战友,再把补贴领了。而朱芸兰则带着高大峰去她的几个老姐妹家中拜年去了。
二大爷无所事事,干脆在家做卫生。下午四点时分,他正围着围裙洗洗擦擦呢,忽然有人敲门。
他手里拿着拖把,把门打开,两个表情严肃的公安堵着大门,开口说道:“同志你好,请跟我们走一趟。”二大爷一看,都乐了,怎么着,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也懒得啰嗦,把围裙解开,拖把放好,穿上出门的衣服,给谢青磊留了个字条,就跟着这俩人走了。
车子开到了某个院子里,那院子还没挂任何招牌。进屋一看,三堂会审的架势。屋里唯一认得的就是列车上那个年纪大点的家伙。二大爷朝他一歪嘴,冷笑了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很嚣张嘛!”这时候屋里一个官员皱着眉毛发话了。
二大爷看着大家都坐着,就他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心里也冒了火起来。老子一时烂好心,想着国家的事情,怎么都该帮一帮,结果倒好,我成嫌犯了。
“我该是什么态度?跪地磕头吗?”二大爷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那个官员正要发火,旁边一个戴着眼睛的人站了起来说:“同志,由于情况紧急,大家都有点上火,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是想尽快解决问题,这才……”
二大爷看了看这位眼镜兄,心里冷笑,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技术真不错啊。于是开口说道:“先说说你们找我干啥吧?”
大家互相看看,列车上那个年纪大点的慢吞吞站起来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第一,你为什么会关注我们的皮包,还第一时间发现它瘪了?第二,你为什么反复经过我们车厢?第三,你一个农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首都来?”
二大爷盯着他看了一会说:“第一,你们俩怎么上火车的,还记得吗?我坐了几百次火车,就见过这么一次差点把轿车开进列车车厢的。而且,你俩在车上的表现需要我重演一下吗?只要不是个瞎子,都会发现,你俩一直死盯着那包,包里肯定有什么好东西。”
屋子里一片低语声,年纪大的那人名叫许世淳,他连忙结结巴巴向周围人解释:“我们路上被一辆拖拉机堵了好久,实在来不及了,这才……而且我和丁涛一直盯着皮包,也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俩一路上每人就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可就这样……”
屋里安静了一下,二大爷忍不住嘴贱说道:“你俩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这有好东西,赶紧来偷吧。人傻钱多速来偷,就是你们这样的。”不知谁闷笑了一声。
许世淳被二大爷气的冒烟,猛地站起来说道:“你别打岔,还有两个问题,快说!”
二大爷看都不想看他,对那眼睛兄说:“既然知道我是农民,那估计还是调查过我的。不过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没查到这个呢?”说着把自己工作证掏出来,递了过去。
屋子里众人看了一圈,都有点傻眼。本来还以为是个嫌犯,结果竟然是自己人,这还怎么搞?难道许世淳真的是“傻多速”,要不怎么他拼命说的嫌犯竟然是个公安?
二大爷趁着他们愣的愣,呆的呆,慢悠悠的走到了许世淳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还不知道,已经回了家的谢青磊看了他的留言。一股怒火就冲上顶门,别人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谢青磊这成了红颜一怒要发疯。
于是就在二大爷刚坐下没多久,院子里就噼里啪啦想起了一阵跑步声。
接着“哐哐哐”,房门不知被谁猛的敲响,一个大粗嗓门在门外喊着:“赵麻子,快开门,你现在胆肥了,连我的人都敢弄。”
二大爷听这声音觉得耳熟,再一想,脑门上黑线就下来了。这不是特种连里那个黑枪打的超猥琐的政委,王云离吗?
接着,门一开,哗啦啦一票人马就冲了进来。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谢青磊的特种连战友,还有个桥山苗也在中间,此刻他正兴致勃勃的围观着王云离和“赵麻子”对喷。
“赵麻子”就是最开始说二大爷嚣张的那位,看样子是这里面官最大的,而且和王云离非常熟悉。两人充分展示了,什么才是东北爷们的……豪迈?
桥山苗边看热闹,边朝二大爷比划了个放心的手势,接着竟然乐呵呵的凑得更近了些,生怕错过什么笑料。
二大爷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关键人物竟然被完全无视了,干脆溜达到老婆跟前,端茶倒水,大献殷勤。感动哪,自己老婆这么靠谱!才刚进来就得救了,虽然自己也能摆平,可这被人真心牵挂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他搁那儿正美滋滋的围着老婆甩尾巴呢,“眼镜兄”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这位忍不住把眼睛摘下来,使劲擦了擦,“玛德,这都什么玩意,我的眼镜好像都快挂了。”
当大家都忙够了,时间也到了晚饭的点了。于是这帮大佬外带几个杂鱼的古怪组合,就在会议室里吃上了。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还要磕碜对方几句,这样一搞,本来不咋地的大锅食堂饭,竟然也香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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