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人全集.com》第15/72页


“小心遇到变态啊。”

“呸啊。”

小白走了以后,我了无生趣,犹豫着到底是回宿舍跟老星他们胡闹呢,还是独自去咖啡店坐一会儿。天已经黑了,我难得有这种想找人说话的时候,不管是什么话题,讲什么都可以。但这一天显然不会有人搭理我了。

我顶着饭盆上路,在杞人便利买了一包烟,去新村网吧里上网,直到九点才离开。道路漆黑,经过杞人便利时发现杞杞很早就打烊了。天气糟透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宿舍,在走廊里看见亮亮,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凳角翘起,背靠在寝室门上,两根凳脚支撑在地上前后摇晃,手里拎着啤酒瓶。远处有人在弹吉他,忧伤地唱着:“毕业的那天,你泪流满面……”一派萧条。

寝室门关着,我还没来得及怀疑,亮亮便说:“两个都喝多了,在里面办事。把我赶出来了。”

“干多久了?这都快熄灯啦。”

“干了很久,很久,很久,”亮亮说,“现在大概睡着了。”

“妈的,赌友上床,以后没得玩了。”我说。

“原谅他们吧,想睡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过几个月就各奔东西了,也是最后的疯狂。”

“不知道锅仔会怎么想。”

“锅仔要是知道了,肯定这辈子都得关在医院里,天天挨电击。”亮亮说,“我们还是不要说锅仔了,我一想起他就寒。喝点啤酒吧,我还给你留了点。他们大概就快醒了。”

我从他身旁的纸箱里拎出啤酒,在凳子上拍掉了瓶盖,过去我可以用臼齿把瓶盖撬下来,但自从去年我不慎把臼齿撬下来半个之后就再也不肯这么干了。

我蹲着,靠在墙上,和亮亮用深情长吻的速度各自喝完了一瓶啤酒,老星和齐娜还是没动静。亮亮说老星会不会是得马上风死了,我说要是这样的话,齐娜不会没反应,这妞懂得可多呢,她会做人工呼吸,用拳头砸心脏,急了说不定拉根火线给老星做电击。亮亮有点喝糊涂了,思维跳跃,他继续翘在板凳上,说:“老夏,那天你发烧了,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人说要拉我去医院。”

“是那个小白。”

我有点发愣,猛拍自己额头。

亮亮说:“那姑娘胸真大。”

我敷衍道:“是的。”

“她要是腿长点就完美了。”亮亮说,“对啦,老星说你小时候长得挺漂亮的。你那影集我们都看了。”

我跳起来一脚踢开房门,踢在亮亮的脑袋边上,要是我也喝多了的话,这一脚大概会把亮亮的脸给踢烂。哐哨一声巨响,门锁断开,亮亮连人带凳子仰天倒下。屋子里,老星和齐娜赤身裸体躺在我的娇梦床单上,被子盖在肚脐那儿,枕头在齐娜腰下――我那套卧具确实是整个宿舍里最舒服的,我能理解齐娜,我要是她,也会选择在娇梦床单上做爱,但是你们不可以让我撞见,你们更不可以打开我的邮包。

事情全乱了,事情像一手不成对子也不成顺子的扑克牌。老星和齐娜以一种缠绕着的姿势同时扭起头来向我看,如同交配时的眼镜蛇,齐娜半个乳房在老星的胳肢窝里,还有一个半暴露在我跟底。老星的一条腿架在床边的凳子上,另一条腿在被子里,正由齐娜的双腿紧紧地夹住。可恨的是。他的右手还夹着一根香烟,烟灰像斩落的人头般掉在我的床单上。

“FuCK!FuCK!”我跳过一张凳子,像捉奸的丈夫一样扑向老星,一瞬间看见他在笑。结果我一脚踩进了邮包里。那个邮包,本来在我床上,现在到了地上,封口敞开着。我听见了父亲的眼镜碎裂、钢笔折断的惨叫声。

“哇!”齐娜尖叫。

“啊!”亮亮在门口打滚。

“这不是真的,是你在做春梦!”老星嘻嘻哈哈地说,用力挡住我掐向他脖子的双手。

我扑在赤裸着的齐娜身上,发出一阵狂笑。齐娜也在大笑,她来不及躲开,哦,我忘记我的手放在哪里了,也许正放在她的乳房上,否则她为何拚命地打我的手?我顺势翻转身子,睡在老星和齐娜之中,他们两个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外面有人喊道:“快来看啊,群P啊!”

我想我不但毁了齐娜的生日,也毁了我自己的某一天,但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既然他们躺在我床上做爱,就得忍受着做一次殉葬品。

关于小白

星期天到星期二我们继续打牌。整个四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该找工作的找工作,该实习的实习,剩下几个像死猪一样躺床上的可以忽略不计。这中间有几次我想去咖啡店,但牌局逼人,难以走开半步。

唯一可以休息一下的是齐娜上厕所的时候,她得去女生宿舍,跑下楼,再跑到对面楼里。我们让她在男厕所将就一下,她不愿意,嫌脏。当牌局玩到昏天黑地的时候,这个宇宙的时间基准又变了,牌局自身的循环已经没有意义,取而代之的是齐娜的新陈代谢,水和小便之间的转换速率。我们三个男的当然也小便,但是来去如风,轮换不均,因此缺乏稳定的可参考性。

星期二上午,老星放下手里的牌说:“不玩了。”又幽怨地说,“为什么还没有面试通知啊?”

齐娜说:“那几千张简历,人事部今天还不定能看完呢。”

我觉得头昏,闭上眼睛,视网膜上全是红色与黑色的扑克牌在飞。我说我得去睡会儿了,正打算脱衣服睡觉,寝室里走进来一个长发垂膝的女生,大概有二十年没剪头发了,看上去并不温柔,相反,非常之剽悍,进门就把头发甩得像战旗一样。我们都看得有点发愣,女生反手带上了房门,皱眉头问道:“你们寝室怎么这么多烟屁?”

大概以为她是学生部查卫生的,老星恭恭敬敬地说:“打了两天的牌,烟屁是打牌时攒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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