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剑三庄花bg》第200/213页


  “贫僧方才在外面听见裴相国说要前去探望圣上,不知鄂王殿下可否允许贫僧一同前往?”
  李林甫抢在李瑶说话之前道:“既然国师来了,不如一道前去拜见圣上,佛祖庇佑,圣上的病或许不药而医?”
  李瑶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却也知晓有玄正庇护,今日无论如何是无法除掉裴耀卿了,只得答允,引着二人前去,在殿外向“玄宗”问了安。
  裴耀卿正欲入内请见,李瑶当即面露杀机,却被玄正言辞化解。
  最终觐见之事不了了之,玄正引着裴耀卿出了宫门。
  “裴相可知,今日生死,但在一线之间?”玄正慈眉善目,语气依旧温和。
  裴耀卿苦笑:“裴某怎能不知,只是鄂王和太子掌控了圣上,又号令节度使入长安,一时间吴王殿下的军队,怕难先至,裴某也是无法,今日但凡有些动静,也能使节度使们揣测几分,拖一些时日。”因着玄宗如今被软禁,太子和鄂王势力膨胀,上次那道改封李瑁为蜀王削权的旨意几乎被选择性的忽略了,私下里,大家还是称呼他为“吴王”。
  “裴相的苦心,贫僧明白,不过贫僧此来,也是受人之托,请裴相和李相不必着急,不出三日,大军自然到来。”玄正说着,拿出一枚玉佩,那花纹样式,正是裴家子弟专有。
  “这……”裴耀卿一脸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
  “七娘托贫僧将此物转达,贫僧在少林还有些事处理,现行告辞。”玄正微笑着颂了声佛礼。
  “大师好走。”裴耀卿连忙回礼,捏着那玉佩,心底却足足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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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
  阿云手中拿着一面古拙的镜子,翻来覆去的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看上去清减了不少的木子先站在阿云跟前,道:“鄙主人已经放出了玄正方丈,离开了少林,他让在下将此物赠与七娘,他说,那个七年之约,七娘赢了。”
  阿云收好那面镜子,有些诧异道:“怎么说是我赢了,分明……该是我输了才对。”
  木子先摇头:“七娘要是真以为,主人他只想报仇,那么您就大错特错了,逝者不可追,即便是让全天下为夫人陪葬又有什么意义,主人身为李唐皇室子孙,当年诛杀韦逆也好,站在李隆基那边也好,哪有一件不是为了大唐江山?”
  “我们以七年为期,七年后,如果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阿云回想起李朝说的那些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自己的想法……么?”阿云有些感慨,若非这次回到战场,过去的那些记忆,怕只能在梦里相见了。能再上一次战场,和众人一道守一回大唐魂,即便是顶着别人的名号,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不仅是对您的一番考验,何尝不是主人自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想看到的,薛郡主想看到的,不过是一场盛世清明罢了。”木子先见阿云陷入深思,自觉离开。
  “唉,师妹……别走啊,等等我!”木子先离开军帐,迎面撞上一个人。
  岑煊烦他当道,左移右移怎么也绕不过去,当下火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啊,快快闪开,别挡着我找师妹。”
  木子先正觉此人聒噪讨厌,抬头看清他的眉眼却不禁愣了愣,这活脱脱就……
  岑煊已经走远,木子先仍然呆愣在原地,偶然低头发现地上掉了一块破旧的同心结,不禁伸手去捡。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章,正文完结,番外的话……情况比较复杂,总之,要欢喜大结局的亲就不用看番外了,番外大底,是要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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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还朝乾坤定

  长安城外,乌压压的一片,前盾后矛,叫人一眼看去望不见尽头。
  城楼上的守军即便是见惯三军凯旋,又何曾见识过这般场景,那些血里来去的从战火中归来的将士们就这么站在城楼下,冷冷的望着他们。
  吴王兵临城下,城中流言四起,节度使们又持观望态度,至于东宫太子,早将自己锁于深宫,诸事不理。
  城上城下,这般僵持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长安城紧闭的城门缓缓放下,为首一人,紫衣玉笏,身量高挑,唇边含着一缕笑,缓缓上前,躬身为礼,正是门下侍中李林甫。
  李瑁打马上前,微微颔首,算是受了他这一礼:“李相请起,敢问父皇如今可好?太华与王妃如何?”
  “公主与王妃世子一切安好,皆在宫中等候殿下,还请殿下入宫,与圣上父子相见。”
  李瑁放下一颗心,回首对阿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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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入大明宫,阿云和李瑁皆不禁生出恍若隔世之感,李瑁向李林甫问起太子和鄂王,李林甫只说鄂王听闻大军已至,早闻风而遁,太子见大势已去,畏惧将来,一杯毒酒喝下当即断了气。
  李瑁闻言长叹一声,道:“我与太子、鄂王本是兄弟,又因前事有愧与他们,何曾想过要他们的命,太子既然已死,便以太子之礼下葬,天家子孙,总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流离失所,至于鄂王……他既然走了,就当没他这个人吧,不必再追了。”
  李林甫知晓他这是在伤感前世玄宗诛杀三庶人之事,只点头应了,没再多说。
  “父皇他……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李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平淡的,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李林甫微微一怔,旋即道:“圣上被杨氏气的中风,高力士又为他们所害,如今……虽然被救出,却已不能再多加忧思。”
  “哦?是中风了……”李瑁停下了脚步,眼神所及之处,正是“昭阳宫”三个字,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圣上说,希望殿下和七娘一道前去见他,他有些事,需要交代给殿下。”
  李林甫停留在宫殿外,敛眉低首,不再向里走去。
  风卷起几片残叶,飘过二人眼前,宫门次第而开,里面的华美景致像一幅幅绝美的图画,猝不及防的展开来。
  “昭阳宫是父皇最喜欢的一处宫殿,里面的陈设也都无一不是精品,只是……即便是母妃,也从未有幸可以住进这里,”李瑁没有立刻进去,停留在宫门外轻声对阿云说着那些往事,“小的时候,我曾听过宫人议论,说这里,曾经住着位女子,那女子,容色倾国,却有着连父皇也驯服不了的烈性子。”
  “那个人,算起来,应当是我们的表姑母,姓薛,是太平公主之女。”
  李瑁有些诧异:“看来阿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的性子素来薄凉,只怕对那位薛郡主,也未尝真是真心的吧。”阿云摇摇头,“故人之事,何必追思。”
  李瑁没有回答,二人一道步入宫殿。
  跨过不知多少门槛后,他们终于见到了玄宗。
  他坐在一张胡椅上,仰望着悬于空中的美人图,上面的美人艳如芙蕖,却眸如冰雪,活脱脱一个冰美人。
  玄宗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却见李瑁站在门口,被边关的烽火洗去了稚嫩和养尊处优的懵懂,瘦削的棱角多了几分锋芒,只是眸光深处,依稀可见当年十八皇子温雅善良的影子。
  他一时竟有些恍然之感,原来自己一向不怎么当回事的儿子,已经长的这般大了。
  “十八郎啊……你总算还是来了。”
  “父皇。”李瑁半跪下,语气波澜不惊,“儿臣来迟了。”
  “不迟,早一步是劫,晚一步是孽,你是不早不晚,刚刚好。”玄宗疲惫的靠在胡椅上,“起来说话吧。”
  “谢父皇。”李瑁站了起来,脸上也不见多少感激之情。
  “朕一生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朕……也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何况,是你救了朕,没让太子他们得逞,大唐江山传于你手,朕也没什么可忧心的,只是……”玄宗说道这里,才缓缓的转过头,木然转动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阿云,冷笑出声
  “朕要你除了她,否则,你的江山怕是根本坐不稳。”
  “父皇!”李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震惊良久之后才道,“阿姐是我的亲姐姐,您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李瑛他们和你不也是亲兄弟,安乐公主和中宗……又何尝不是父女?”玄宗意味深长的道,“十八郎,朕知你心思淳厚,可是从古到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又有谁是真正心思淳厚的?”
  “父皇……请恕儿臣,抗旨不尊之罪。”李瑁跪了下来,不再与玄宗对视。
  “父皇以为,今日即便您不同意,皇位还能落在其他人的手里吗?”一直站在旁边未曾说话的阿云忽然走上前来,毫不避讳的直视玄宗,“倘使父皇驾崩,太子谋反已自尽,诸皇子之中,论出身,论战功,何人敢与十八郎争锋?当年您带兵入宫,逼得睿宗皇帝退位,不也是同样的道理?”
  玄宗却并不生气,反而意态闲适的笑了:“诸子之中,其实唯有八郎,尚且有几分像朕,其余之人,不是二郎与三郎那般唯唯诺诺,毫无主见,便是五郎那般妄自尊大,至于十八郎,朕原以为恭敬有余锐气不足,现在看来,倒是磨出了几分血性,只是……终究还是少了点儿什么,”玄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他看着阿云,仿佛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在看这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而非是心爱之人的影子,“十八郎是朕的儿子,朕最了解……有些事情,纵然他再怎么磨砺,也是做不成的,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是他打退了南诏吐蕃叛军,朕也知道,那绝不可能是他能够做的到的,临危不乱,调度自如,甚至,有胆子和朕说这样大逆不道之语,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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