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167/277页




  第五十一章 渺无人烟多凶险
  只见羊肠小道和林立的乱石全部消失不见,既无草原出现,也无荒原变换,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处处处亭台楼阁、时时仙乐齐鸣,更有五彩祥云闪烁、无数仙鸟盘旋空中的绚丽仙境!
  且张翼轸和倾景二人站立之处,不知是何等宝物铺就的道路,竟是明亮照人,异彩纷呈,便连随处可见的花草和树木也是闪耀金光,令人疑心置身于传闻中的海外仙山。
  张翼轸和倾景对视一眼,均是一脸愕然之色,无比惊诧!张翼轸向前迈出一步,伸手间拉住倾景小手,唯恐二人再一时走散,感觉二人相离正常,才放下心来。又手牵手向前走动几步,并无异常,这才松开倾景之手,说道:“小丫头,可要跟紧了,切莫再随意乱试,此地看似仙家气象,不定隐藏何种凶险,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倾景乖巧地点头,低声嘟嚷一句:“牵手而行又有什么了不起,是不想拉还是不敢?……随便,反正我正也不喜欢被人牵着走!”
  张翼轸早已闪身前面数丈之外,并未听清倾景所言。倾景低头想了一想,忽然又展颜一笑,蹦蹦跳跳如同孩童一般,几下追上张翼轸,也不说话,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尺之内,寸步不离。
  张翼轸却是无暇顾及倾景的古怪精灵模样,一心琢磨咫尺天涯的奥妙所在。数次变化场景,若是推测没错,眼前此景应是咫尺天涯的关键之处,常子谨和倾颖说不定也在此间,只是眼前天地也是无边宽广,如何才能寻到二人?
  倾颖蚌泪留在东海龙宫,与他之间再无传讯之法,难道再无他法,只能任由倾颖被人带走,而他和倾景却束手无策,只在此地转来转去,无法寻到出离之法不成?
  这般想着,张翼轸极目四望,却见此处远山迭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云雾缭绕半山之间,仙鹤飞翔白云之端,凭心而论,此地倒还真是一处仙家福地,中土世间任何一地都无法与之相比。
  远山如黛,草绿如毯,徜徉其间,倒也令人一时心情大好,无比舒畅。张翼轸和倾景不徐不疾,前行了数里有余,却是再无丝毫异状发生。
  不如飞空试试,张翼轸与倾景只一商议,倾景也是正走得厌烦,当即同意。二人唯恐走失,只好双手相拉,同时飞空。
  跃身空中,仍是一切如常。升至高处,张翼轸俯身一看,却见此地并不如所想中宽广无限,约有万里方圆,四周云雾弥漫,犹如一座置身海上的孤岛。此地山川湖泊一应俱全,无数飞禽走兽时隐时现,唯一异常之处便是渺无人烟。
  微一思忖,便与倾景飞身朝边际之处飞去。不多时来到云雾弥漫之处,却是惊奇地发现,云雾之间仿佛有一股怪异之力令人无法穿透,或是某种仙家禁制,并不伤人却将人弹到一边,任凭张翼轸以灵力或是天地元力破之,全数无效,均被云雾之上的力道看似轻柔却坚定无比地全部反弹回去。
  看来此路不通,只好悻悻返回,随意降落在一处山顶之上。
  脚下山顶应该是此处最高之峰,登高望远,此地情景尽收眼底,山川、树林、湖泊应有尽有,虽然比起中土世间的山川、树林和湖泊小了许多,不过倒也具体而微,更显精致之美。
  看了半晌,张翼轸却是越看越感觉古怪,细细惴测一番,心中竟是有了一丝明悟。云雾将此地围在中间,云雾之内便是无边大水,大水之内是一座绵延不绝的群山,群山环绕,又将此地团团围在中间……怎地如此格局,与中土世间却是如此相似?
  倾景也是瞧出了端倪,惊叫出声:“师傅,云雾弥漫之外不知何处,不过云雾之内的无边大水,在我看来却和四海一般无二。大水之内围绕此地的群山,不正是铁围山么?”
  张翼轸其实早也看出此地竟是一处微缩的中土世间之地,见倾景也是道破四海和铁围山,当下又飞身空中,在山川之间穿梭不定,几个跳跃之间,便走遍委羽山、王屋山和华山,又由南山湖瞬间置身北海之上,一步迈出,却又来到无天山近前,当真是快捷如电,寻常需要往来无数时日的中土世间,在此地不过片刻之间便可全部走上一遍,果不负咫尺天涯之称!
  只是此地徒有其形,虽然无论山峰还是地形,甚或形状一模一样,却只是微缩了样子,并无宫殿楼阁,更无人居住。张翼轸花费两个时辰将此地细细搜查一遍,全无倾颖和常子谨行踪,不免摇头说道:“费尽千辛万苦才为到此地,不想却找不到二人藏身之处,小丫头,你可有法子?”
  倾景一脸沉思神情,凝望南海之处出神半晌,恍然答道:“此地只显四海,不见十洲,更不见三仙山,直与中土世间全然一样,或许是别有用心之人特意以无上神通建造此地,只为在此布局世间大事,在此可以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将中土世间一应大事皆收眼底,可随意取舍,随意定夺。”
  “若是说道倾颖姐姐被坏人藏在何处,徒儿一时也不好妄下结论,不过师傅你可曾想到,坏人将倾颖姐姐掠到此处,若不是他本人居住于此,便是要借此地掩饰什么,你道哪种可能多上一些?”
  要说在此居住,此地倒也是难得的方外之地,宁静清幽,尽管不见天日,倒也如同白昼,只是少了一些人烟气息。不过看此地情景,并无一处楼阁,是以住人一说恐怕不对。
  除非……除非此人住在水中?
  张翼轸眼睛一亮,方才巡查之时并未想起铁围山和云雾之间的大水,此水比起真正的四海不知小了凡几,不过也不比世间寻常湖泊小上多少,仔细算来,莫说居住几人,便是住上数万人也不在话下。
  难道真在水中隐身不成?
  张翼轸和倾景来到此间时候不短,二人小心翼翼探查之时,并未发觉有咫尺天涯的天地之威再现,是以也便渐渐放下心来。
  张翼轸刚刚想到水中或许可以藏身,倾景也是灵光一闪,双目直视远处大小,一脸惊喜之色,试探问道:“师傅,下水一试?”
  张翼轸点头说道:“不错,不过下水之人只有一人,自然是我。小丫头,你且在此处守候,一是望风,二是也好小心查看,万一有人闪身路过,也好知道他的去向,此事事关重大,切莫掉以轻心,可是记好了?”
  倾景情知张翼轸不过是安慰之说,个中缘由无非是怕她入水遭遇危险,另外应该也是怕受她拖累,虽不情愿,也只好应下,答道:“徒儿领命!”
  张翼轸也不理会倾景的不满,控水之术一经发动,立时飞身跃入大水之中。只一入手,只觉水性沛然且无比纯净,灵气逼人,全无丝毫杂乱之意,心知此水之纯,生平仅见,最是接近元水之精粹。
  当下控水之术施展开来,却是惊喜地发现,心意所到之处,畅通无阻,竟是瞬息之间便将此处水中情景一览无余,万里方圆之内的情景无不清晰得知,直令张翼轸无比震惊之余又心有所悟,并非是他控水之术提升多少,乃是此地水质清洁无垢,几乎接近元水本质,所以才更得水之本意,与水性完全相融,万里水域竟如咫尺之遥。
  既然将水中情景感知得真切无比,心中失望之意却也是分外清晰,水中莫说有人有宫殿楼阁,便连一条鱼儿一株水草也不见,一如虚空般空空如也。
  仍不死心,反正此处水域也并不宽广,张翼轸在水中瞬水而行,不多时便将水底情景全部看得一清二楚,便和先前以控水之术感知的结果全无二样,无奈,张翼轸只好将身一跃,来到水面之上。
  举目四望,顿时愣住,眼前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倾景去了何处?
  张翼轸一怔之下也未多想,以为倾景定是生性调皮,不定躲到了哪里,捉弄他一番,当下高声喊道:“小丫头,快快现身,莫要捣乱!”
  不料连喊数遍,并无人回应。张翼轸不免愠怒,喝道:“小丫头,如今时候哪有心情玩耍,若再不现身,休怪师傅责骂!”
  话音未落,远处大水之中,与世间北海相应之处的水域,忽见一人冉冉自水中升起,正在倾景。
  张翼轸所站之处离倾景不过数里之遥,不过是动念即至,正在迈步飞至倾景身边,好生训斥一二,不料尚未抬脚,却忽然间察觉有异!
  倾景一脸慌乱之意,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显然全身被人所制!
  出了何事?
  张翼轸大吃一惊,立时全身戒备,心意一动,元水元风罩立即护住全身,正要向前瞧个究竟,只一抬头,惊见前方与世间东海对应之处的水域,又有一人自水中缓缓涌出,直令张翼轸脸色一变:
  正是语带笑嫣、顾盼生姿的倾颖!


  第五十二章 情义两断何太难
  却见倾颖一脸笑意灿如桃花,却是目光如水,直直朝张翼轸望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直让张翼轸愣在当场,不知倾颖从何而来,不知倾颖为何而笑!
  正要迎向前去之时,却蓦然心头一凛,一股莫名而无比骇然的危险气息自身边一掠而过,却是一名长衫男子无声无息自他身后突然闪出,直到逼近他身侧三尺之内,张翼轸才有所警觉。刚有所举动,却只觉恍惚之间,长衫男子离他已经有数丈之遥,有意无意间还回头一望,竟是对他轻蔑地一笑!
  长衫男子身形无比迅捷,一闪之间便近身到倾颖身旁,负手而立,面带微笑,与倾颖低声交谈,也不知说些什么,只逗得倾颖轻笑不断,眼波流转,眉目之情含情脉脉,却如面对相爱之人一般真情流露!
  张翼轸只觉脑中“轰”的一声,顿时僵立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正是他不顾性命危险不远万里之遥苦苦追寻的倾颖!
  倾颖她……怎会如此薄情,与身边长衫男子谈笑之时眉眼含笑,喜由心生,一眼望去,无人会怀疑倾颖之笑定是发自肺腑的喜悦之意。
  她……真的变心了不成?
  张翼轸呆立半晌,心中犹如巨鼓在响,嗵嗵之声,声声痛入骨髓,直至不知过了几时,只觉心中痛意已去,却是抑止不住的凄凉和悲伤,却仍是不愿相信眼前之人正是他无比思念万分在意的倾颖!
  只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与倾颖相识日久却常伴左右的张翼轸又如何看不分明,眼前之人不是倾颖又能是谁!
  身边的长衫男子,应当就是东海龙王倾东口中所说的常子谨。
  如此说来,难道倾颖真是自愿跟随常子谨前来此地,只因常子谨是飞仙,可保东海无忧,可让倾颖长居天庭或是海外仙山不成?
  胡思乱想一番,张翼轸渐渐恢复一丝清明,按捺住心中的万般不解,微一定神,发觉他所在之处,离倾颖和倾景相距皆是不过数里之遥,随即向前飞空,试图离倾颖近上一些,也好亲口问上一问。
  不料一飞之下却是大吃一惊,全力控风飞行了小半会儿,至少也有千里之遥,定睛一看,倾颖仍在数里之外,竟未近上一分!
  又是咫尺天涯的神通!
  张翼轸心有不甘,转身飞空朝倾景飞去,却和先前一样,只觉飞行甚快,却不见二人之间距离缩短多少,不由止住身形,心念一动,冲倾景喊道:“小丫头,若你可听到我说话,眨眨眼睛,好让我得知。”
  等了片刻,却见倾景仍是一脸焦急恐慌之意,目光直视张翼轸,并未眨动眼睛。张翼轸心下明白,倾景可以与他遥遥相见,只是却无法近身或是传话过去。
  既如此,倾颖应该也能亲眼见他,为何目光之中,只有常子谨,并无他张翼轸,是见无所见,还是并未得见,或者只是亲眼得见,却只当路人,并不过心。
  张翼轸强压心中悲愤之意,冲倾颖恍然一笑,说道:“倾颖,若你自认从此与我一刀两断,不再有丝毫瓜葛,还请将话说到明处,我倒也不必非要强人所难,追你至此……”
  张翼轸本是抱着一试的心理,随口一说,明知倾颖定是如倾景一般,听不到他所说之话,不过常子谨应该能够得知,所以此话实则说给常子谨来听。
  不料话音刚落,却见倾颖轻轻扭头,目光直视张翼轸,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竟是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张翼轸!你不在无天山享福,做戴风的乘龙快婿,跑来咫尺天涯作甚?自你与戴婵儿定亲之际,便是你我恩断情绝之时,从此我二人形如路人,即便相距咫尺,实则却有天涯之远。”
  张翼轸顿时气极,怒道:“倾颖,你说此话可是出自真心?我与婵儿之事你也是清楚得很,且当时形势逼人,我做出此举也在情理之中,并未做错什么。此事也可听我详细道来,怎可只此一件事情便将我二人之间所有感情一概抹杀……你身边之人,便是飞仙常子谨么?”
  张翼轸见常子谨负手而立,神态从容,举止不凡,随意一站却是自有洒脱之风,令人不敢小觑。却见他脸上洋溢无害笑容,人淡如风,对张翼轸和倾颖之间争论不插一言,更显淡定自若,胸有成竹!
  如此沉稳如山之人,尚未开口说话,便令张翼轸心生无力之感,只觉常子谨不必动手,只是站立不动,便已是无懈可击,隐隐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不错,在下正是常子谨!久闻张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令人好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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