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178/277页


  年轻人坐在老者对面,顺着老者的目光望去,不解地问道:“铁围山中,真有你所说的那个宝物不成?”
  谈到宝物,老者顿时眼睛一亮,点头应道:“应该不差。铁围山并非天然形成,世人都以为乃是天仙以无上法力而成,实为以讹传讹。天仙有移仙填海的神通倒也不假,不过要是说方圆千里大小还说得过去,如铁围山这般长不下上百万里,将整个中土世间团团围住的浩然群山,即便天庭所有天仙下凡,怕是也要耗费千年之功。先不说天庭天仙全数下凡是绝无可能之事,便是所有天仙真能下凡来到世间,一起动手建造这铁围山,千年之功,也是需要一段接一段慢慢成形,而不是千年以前,铁围山犹如从天而降一般,一夜之间便将中土世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者侃侃而谈,犹如亲眼所见一般,顿时令年轻人眼露疑惑之意,问道:“莫非阁下曾亲见此事?”
  老者脸色一紧,自嘲地一笑,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此事稍后再议。先说你,为何非要跟我前来铁围山寻宝?”
  年轻人叹息一声,半晌不语,呆呆看了一会儿窗外细雨,忽然说道:“不知何故,我一见你就心生亲切之感,便如久别重逢的亲人。且我总是心神恍惚间,不知自己究竟是谁,时而清醒,时而迷茫,不过心中却总想早日来到中土世间,正好阁下也要前来中土世间,也便就随你来到了此处。”
  老者默然一笑,想说什么,想了一想,却又按下心中之话,摇头说道:“你我有缘,小子,可还记得我是何人?”
  年轻人先是一怔,忽然又目露迷茫之色,静心想了半晌,双眼渐渐露出清晰之意,正要开口道破眼前之人来历,却是猛然间脑中一阵刺疼,随即前事皆忘,只好沮丧地摇头说道:“还是不太想起,只差一点。为何次次都是如此?不知何时我才能心神稳固,可以随意记起前事!”
  “若是我在铁围山寻得了宝物,到时我可保性命无忧,你也可神识清明,此为一举两得之事。”
  “阁下所找宝物,究竟何物?”
  “又忘了?我先前早已对你说过,此宝名为量天尺!”
  “二位请了,在下西门月夜,乃是铁围镇人士,无意中听到二位说到要寻找一把尺子……二位所找之物,我也有所耳闻!”
  一老一少说话间,忽有一人来到近前,抱拳施礼,插话说道。此人书生打扮,手持一把折扇,说话时摇头晃脑,好一副风流文士作派。
  其实以二人之能,此人只一迈步便已然知道他有意前来搭话,只是此处全是凡人,全无丝毫修为,是以也并未放在心上。见此人毫不识趣,近身向前,主动问起绝密之事,老者脸色一寒,正要发作,却见年轻人站起,冲西门月夜一拱手,说道:
  “西门兄请了,听兄台所言,似乎对尺子一事略知一二,可否详细说来听听?”
  西门月夜见年轻人颇感兴趣,顿时一脸得意之色,正要炫耀一二,却听老者不满地说道:“怎地与他罗嗦什么?赶走便是!”
  年轻人却是淡淡看了老者一眼,轻声说道:“西门兄热情好客,我二人岂可拂他好意?来,西门兄落座便是,趁此细雨,神清气爽,也好畅谈一番。”
  年轻人眼光只是一扫而过,老者却心中一顿,只觉他的目光看似轻淡无意,竟也蕴含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之力,不由暗暗吃惊,心道好怪异的眼神。此子修为不高,眼神却隐含无比纯粹的天地元力,当真也是了得。
  当下也不再多说,却是瞥了西门月夜一眼,察觉此人体内全无半分灵力,全是世间浑浊之气,也懒得理睬此人,将头扭到一边。
  西门月夜却是看出老者对他的厌恶之意,也不恼,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一脸惊讶之色,问道:“同为高山云雾茶,为何二位之茶多了一丝清爽之意。我一杯喝下,顿时感到全身舒畅……”
  “兄台,此茶但喝无妨,不过不必多说,眼下尺子之事,还请如实说来!”年轻人也是有些不耐烦西门月夜的做作之态,开口打断他的卖弄之话。
  西门月夜脸色一晒,拱手说道:“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年轻人倒也不失了礼数,微一回礼,答道:“在下飞羽,此老名千应……西门兄不必客套,速速说来为好。”
  说是无须客套,西门月夜却又站起,与二人正式见礼。飞羽回了一礼,千应却只是微一点头,并不起身。西门月夜也不以为忤,重新入座之后,又连喝了三杯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大约半年前,一向冷清的铁围镇突然热闹起来,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多了不少奇装异服之人。这些人也不知来自何处,不吃饭,不住店,只向铁围山中乱跑。也不听人劝,似乎并不惧怕铁围山中的怪兽凶鸟一般……”
  “东扯西扯,忒也罗嗦,有话直说,不说就滚!”老者猛然开口打断西门月夜的话,一脸不耐地说道。
  西门月夜脸色一红,嘟囔说道:“说就说,凶什么?年纪一大把,也不懂得止怒息火之道……”
  见老者对他怒目而视,目光之中仿佛隐含莫名之威,西门月夜心头一凉,急忙又说道:“莫怪,莫怪,在下生来就是这个脾性,一时难改,不过倒也正是因为这个性子,才无意中从先前那些怪人之中听到,原来他们也是奉命前来寻找一把尺子……”


  第二章 铁围山
  老者本来对西门月夜不以为然,认定他不过是世间喜好多事之人,不过一听此话,微微一愣,随口问道:“他们是谁?要找什么尺子?”
  “在下对这些人来自何处,有何目的倒是格外留意,不过这些人行事分外小心,任我如何小心相问,却无人回答。不过毕竟在下身为铁围镇人士,对铁围山所知甚多,所以那些人也不得不向我求助一二,一来二去,我便无意中打听出来,原来他们来此,竟是要在铁围山中找一把尺子,名叫量天尺的。”
  此话一出,老者顿时动容,忙问:“可是知道他们究竟何人?”
  见老者一脸迫切之意,西门月夜不免暗自得意,正打算再故弄玄虚一番,却见老者目光如炬,犹如一眼便可将他全部心思看穿,直吓得他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忙不迭点头说道:“在下向来多事……想必阁下也能看出,不过那些人口风甚严,我暗中相问多次,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后来为首的老妇人起了疑心,要将我杀死,幸好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将我救下。那女子,美若天仙,走路如风摆杨柳,我只看了一眼便差点沉醉不醒……”
  “可知那女子姓甚名谁?”飞羽见西门月夜又扯到一边,急忙插话打断,心中却闪过一丝感悟,仿佛西门月夜所说的二人他曾经认识一样,不过到底是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
  西门月夜一听飞羽问起女子芳名,昂然说道:“君子爱美,爱之有道,怎可轻易开口问女子芳名,是为大大的失礼!”
  飞羽不免哑然失笑,微微一愣,看了老者一眼,见老者若有所思,静坐不语,知道此事触动他的要紧之处,也不惊动他,又问西门月夜道:“既然兄台不知这些人来历,可知他们寻找量天尺有何用处?”
  西门月夜果然也是积习难改,被张翼轸一问,又不免喜形于色,得意洋洋地说道:“幸好在下也非笨蛋,见旁敲侧击无法打探出来这些人来自哪里,都是些什么人,不过却在我的精心算计之下,一个名叫薄梦寻的人却说漏了嘴,说是量天尺可当大用,可以助他们主上成就不灭之身,可天上地下任意遨游……我听了自然不信,中土世间修道之士何止千万,可是却从未见过神仙从天而降,在我看来,神仙一说,也不过是哄骗三岁小儿的戏言罢了!”
  老者听到此处,脸露愕然之色。飞羽与老者对视一眼,也是心中疑惑连连,不说为首的老妇人和年轻貌美的女子总觉与他有些关连之外,便连西门月夜方才所说的薄梦寻仿佛也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若是再用心一想,却又觉无比遥远,渺渺不可得。细想半晌也所无得,无奈只好作罢,不再去想。
  “这些人来此大约已有三五日光景,说来也怪,他们不住店,也不在饭店用餐,餐风露宿,也是颇能吃苦,只怕眼下还在铁围山中转来转去,也不知有没有被怪兽凶鸟吃掉。若真是吃了,倒是可惜了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了……”
  西门月夜见无人问他,一时心痒,仍是滔滔不绝地说道。
  老者微一沉吟,却是冲西门月夜一点头,说道:“有劳阁下相告,此间事情已了,阁下可自行离去便是!”
  西门月夜本想再畅谈一番,正要开口扯些话常,忽觉心意一沉,对诸事提不起兴趣,只想早早离开此地,回家大睡一觉才好,忙起身站起,冲眼前二人微一拱手,便二话不说,一阵风一般下楼而去。
  西门月夜一走,老者嘿嘿一笑,说道:“不想还有人和我一样打量天尺的主意,看这些人来势不小,飞羽,稍后我二人再返回铁围山中,大开杀戒,你意下如何?”
  飞羽虽然心中隐隐觉得如此轻易杀人却也不好,不过另有一个念头却是热血沸腾,只觉天下苍生犹如蝼蛄,仙人也好,魔人也罢,不问万民生死,不理世间疾苦,想杀便杀,杀便杀了,天帝高高在上,自是不会理会。天魔本性为魔,更不会大发善心。是以天地之间,一切唯以实力至上。
  “好,我二人这便重返铁围山,若是遇到那些人,便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哈哈,倒也是一件快慰生平之事。”飞羽心中一股无边杀意猛然生起,豪气顿生,仰天大笑。
  老者微眯双眼,笑而不语,显然对飞羽如此表现颇为满意,心中却闪过一丝不解,这少年,若有一日神识清明之后,不知是否会对他有意将他上入歧途而心生不满?
  二人又临窗小坐片刻,一时相对无语,听窗外细雨纷飞,看远山如黛如雾,各自心思渺渺,却是都陷入深思之中。
  是夜无月,夜色如墨,无边漆黑,二人行走于黑暗之中,却丝毫不受黑暗影响。不多时来到铁围山脚下,老者低声说道:“飞羽,先前我二人在铁围山外围寻找了数日,并未深入山中。稍后一步踏入铁围山,我二人隐去身形即可,切莫惊动怪兽凶鸟,以免被那些人察觉。”
  飞羽轻声一笑,说道:“千应,量天尺当真可助你永久解除天地限制不成?再者量天尺既然身为天地法宝,怎会被弃置于铁围山中,而不是被天帝所有?”
  无边黑暗却丝毫挡不住飞羽眼中的星光点点,竟是隐隐闪烁七彩光华,更如宝珠内敛,令人啧啧稀奇。老者显是对飞羽的怪眼见怪不怪,抬头看天,说道:“铁围山本体便是量天尺所化,若能寻到铁围山的阵眼之处,便可从中取出量天尺。至于天帝为何将量天尺化为铁围山镇守凡间,此为天庭之秘,我也不得而知。”
  飞羽奇道:“如此说来,若是将量天尺取走,铁围山岂非就此消散?那山中的怪兽凶鸟纷纷逃到世间,不知要残杀多少无辜之人?”
  老者朗朗一笑,说道:“大道无情,天道无言,凡事若是斤斤计较,又如何最终成就无上大道,永久逍遥?我只取尺,至于量天尺出世之后情景,与我无关,也非我之想。”
  飞羽呆愣片刻,一脸凝重,忽又恍然一笑,却道:“有理,这般一说倒也说得过去,便如我只管放火烧山,不管大火烧死何人,只是那人的不幸,并非是我刻意将他烧死!”
  老者顿时一怔,随即悄然一笑,点头赞道:“妙极,此话甚合我心!”
  二人说话间,却是已经一脚踏入令世人谈之色变的铁围山!
  铁围山千年以来在中土世间寻常百姓眼中,乃是不详之地,不说山内凶猛无比的怪兽凶鸟,且铁围山山石坚硬如铁,树木高耸入云,更有瘴气弥漫,凶险重重。普通凡人别说踏入山中,便是离近铁围山十里之内,先是会被铁围山陡峭笔直的山峰以及漆黑如铁的山体所震憾,不敢近前一步,若有胆大者再前行一里,便会听到怪兽凶鸟的雷鸣吼声,也会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即便是修行有成的修道之士,可以御剑飞空,飞临铁围山上空,若想落到铁围山中也是不能。一来此山颇多怪异之处,犹如一层若有若无的波动覆盖其上,御剑飞空之人一触动波动,便会顿时与飞剑失去感应,曾有数名修道之士因此而惨遭摔死的下场。二来铁围山似乎有天生克制飞空之能的神通,曾有一名人仙修为顶峰的高人,倚仗法宝穿过铁围山的波动,降落到铁围山的一处山峰之上,正暗自得意之时,却见怪兽凶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人仙见怪兽凶鸟来势汹汹知道不可力敌,正要御剑而逃,却赫然发觉竟是无法飞身空中。无奈之下与怪兽凶鸟大战一场,最后力竭而死。
  再说一老一少二人一步迈入铁围山中,只觉遍体生寒,犹如置身数九寒天。虽然四周树木林立,枝繁叶茂,并非寒冬季节,不过山间清凉如冬,阴冷无比,倒让二人为之一愣。
  不过铁围山由来奇异已久,不可以寻常度之,二人当下认定方向,沿铁围山走向,一路缓缓向东南步行,行进在崎岖山路之上。但见夜空星光黯淡,四下各种古怪声音此起彼伏,犹如窃窃私语,又如有人在暗夜深处悄声哭泣,令人听闻之下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二人自然不会惧怕这些,不过也是脚步轻迈,施展法术隐去了身形,唯恐被人发觉。毕竟铁围山之地乃是天造之处,量天尺也是传闻中仅有的几件天地法宝之一,不定有何惊人的神通,二人自认再法力高强,也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天地法宝相抗衡。
  走了半晌,四下并无怪兽凶鸟的恐怖叫声,一时令二人心中稀奇。只因先前听说铁围山中怪兽凶鸟日夜吼叫,从不停息,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安静,莫非也是心生感应,潜藏不出不成?
  老者在前,少年在后,二人担心触动铁围山禁制,也怕万一惊动怪兽凶鸟也是不好,是以一直小心翼翼前行了数十里,一直平安无事。
  走到一处平地,老者止住脚步,抬头望天半晌,又低头用脚在地上虚划一个圆圈,随后又打出几个怪异的手势,小声说道:“飞羽,按照推算,量天尺应该就在附近方圆十里之内,不知何故我却没有一丝感应,难道我的法术失灵了么?”


  第三章 何许人
  听老者所言,飞羽也是四下查看一番,却是问道:“为何量天尺要在中土世间东南之处的铁围山中?”
  老者胸有成竹地说道:“量天尺毕竟是天地法宝,从天而降,大地也会不堪其重,地倾东南,由此推断当时量天尺正是落到东南之地,应是不假……只是我方才明明还有一丝微弱感应,不料越到近前,却反而全然失去量天尺的气息所在,当真是咄咄怪事!”
  飞羽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愣住,老者显然也是有所察觉,二人皆是一齐望向左前方的漆黑之处。
  眼前依然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在二人的感应之中,却是清楚地发觉,左前方数里之外,有一人正在转来转去,显然正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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