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184/277页


  竟有此等便宜之事,如此惊天修为不将他杀死却要放他离去?张翼轸以为一时听错,再一细看,见来人神色淡定,一脸无害笑容,显是并非假话,不由暗暗吃惊为何来人这般大方,微一思忖便开口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潘恒!”
  潘恒之名张翼轸却是并未听过,细心一想,眼下他心神失常,或许以前听闻如今遗忘也未可知,当下也不深究,回头去看红枕,却见红枕身影倏忽一闪,竟是眨眼间便被潘恒不知以何等法术摄走。
  张翼轸自知并非潘恒之敌,也不计较红枕之事,却是看向老者,问道:“千应,你意下如何?”
  老者站立一旁,看似若无其事,其实早已心神俱疲,只是强自支撑而已,听潘恒说到放张翼轸离去,心思翻转间,却是打定了主意,当下大步流星来到张翼轸身边,伸手将他扶起,随即向潘恒冷冷一笑,竟是说道:“依我之见,你几人还是速速离去为好,省得撕破了脸皮,到时打斗起来,不定谁输谁赢!”
  潘恒脸上笑容一滞,却问:“如此说来,方才较量,阁下还不认输不成?”
  老者昂然说道:“我未赢,你也未必胜了。你我二人暗中争斗半晌,只能说是不相上下。”
  潘恒哈哈一笑,摇头说道:“若我未赢,怎会腾出余力击伤张翼轸?”
  老者也是不甘示弱,反驳说道:“若你赢了,怎会在天媪子手脚皆断之时不出手相救?若你未输,又怎么不在罗远公法宝未毁之前击伤张翼轸?说来说去,在罗远公险些被杀之时你才出手相救,全力一击之下,只是将张翼轸击得脱力而已,并未受伤。以你临近天魔的修为,一击之威便要将张翼轸打得灰飞烟灭,却是让他受伤也是不能。若你一身修为未减,哪里用得着对我二人这般客气!”
  老者一口气说完,心中更是笃定方才所想之事。
  其实在张翼轸与潘恒对话之时,老者便在一旁细心一想他暗中与潘恒抗衡之时,因为惧怕引发某件无法对抗之事,他并未施展全力,不过却也是有所察觉,潘恒也是留有余地。是以二人当时谁也无法顾及场中情景,任由张翼轸一人对抗罗远公和天媪子二人,并险些将二人全部杀死。
  眼见张翼轸便要得手将罗远公除去之时,老者忽觉潘恒和他暗中较量之力未减,却又仿佛蓦然平空多出一人,向张翼轸背后袭去。老者被潘恒锁定气机,不敢稍有异动,唯恐被潘恒占了先机,是以也无暇顾及出手相助张翼轸。
  待张翼轸与潘恒硬拼一记,委靡倒地,老者同时感到周身一松,感到两道气息合二为一,化为一人,心中不免骇然而惊,莫非仿佛潘恒一人与他抗衡,一人与张翼轸争斗,正是传闻中的身外化身大法!
  本想潘恒有此等神通,即便他全力施展之下,与对方勉力一搏,虽无十分的胜算,倒也不至于轻易输掉。不过一出全力,便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这与他前来寻找量天尺的想法背道而驰,绝不可行。是以他方才心思电闪间,便已然打定主意,若是潘恒强行要将他和张翼轸杀死,说不得到时便扔下张翼轸不管,独自逃命要紧,犯不着为张翼轸把命搭上。
  不过张翼轸一死,他也便再也没有丝毫依仗,万一到时发作,必死无疑。两相对比,倒是一件左右为难之事。正当老者心中犹豫不决之时,却听潘恒先是说出量天尺一出,天魔必成之话,随后竟是主动开口提出让他二人离去,他顿时想通关键之处,立时恍然大悟。
  只怕潘恒寻找量天尺的目的和他一样,既如此,潘恒也是和他一样颇为忌惮一事,同样不敢全力施展一身修为。如此一来,他和潘恒全面对抗即便不胜,也不会落败,只因二人都不敢以死相拼。而稍后张翼轸恢复气力,斩杀罗远公不在话下,既然就算不是胜券在握,也是处于不败之地,怎会放弃唾手可得量天尺的大好时机?
  老者话一说完,潘恒微微一愣,显然也是未曾料到老者竟是不知难而退,顿时脸色一沉,说道:“阁下自认神通广大,不过与我争斗并无必胜之算,为何非要与我为难?”
  “量天尺!”
  事到如今,老者倒也不怕点破关键之处,一语道破天机。
  潘恒却是尚未猜透老者来历,听闻他也是前来寻找量天尺,不由笑道:“原来同为此宝而来,量天尺只有一把,你我却是二人,只能有一人可得,这般说来,我二人是不死不休了?”
  老者一脸傲然之色,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生死攸关之事,怎可相让?不如我二人大战一场,一战定输赢,也定各自生死,你意下如何?”
  潘恒却是愣住,心中狐疑,眼前老者一身修为接近飞仙顶峰,与他相比却也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还高出许多,却不敢全力施展,刻意压制全身气息。转念一想,既然他和他一样同来寻求量天尺,定也目的相同,只是此人一身修为似仙非仙,似魔非魔,又非传闻中的天地灵兽,不,比起天地灵兽还要高出不少,如此古怪之人,究竟是何来历?
  潘恒尽心去想,也是无法想起如此怪异之人到底是谁,按捺不住心中疑问,开口问道:“若要争夺量天尺,在下倒是不怕与阁下周旋一番,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如实相告……阁下身份颇为怪异,不知阁下究竟何人?”
  老者呵呵一笑,微一探查,却是发觉张翼轸体内气力已然恢复大半,一时心中大安,认定若是比拼之时得张翼轸出手相助,潘恒定非对手。
  既然稳操胜券,老者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之来历过于骇人,不提也罢。再说只怕说了你也不知,也与眼前之事关系不大。不过若你阁下主动退出,不与我争夺量天尺,待我修为大成之时,或许也会感念你的情谊,到时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如你所说,何不由我先用量天尺,待我成就之后再来助你,岂非一样?”潘恒仰天大笑,笑声之中渐有怒意。
  潘恒说完,环顾四周,见周围群兽环伺,仍不离去,心生一计,说道:“不如这样,眼下怪兽凶鸟围绕,若是我二人争斗起来,惹得一众鸟兽发狂,倒也头疼。既然三天之后量天尺才会现世,不如我二人各自回去,三日之后再在此处会面,到时大战一场,生死不论,赢者可得量天尺,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老者眼下自认一切皆在掌握之下,怎会再让潘恒再拖延三日光景。三日之内,不定会有何等变故。若是现在就将潘恒除去,量天尺便已是囊中之物。
  主意既定,老者却是冲张翼轸说道:“翼轸,若是稍后我与潘恒对战,你可有把握一举击杀罗远公?”
  张翼轸虽是并不清楚量天尺为何对老者和潘恒如此重要,心中却是感觉老者格外亲切,理应助他,而潘恒与罗远公却是无比可恶,死不足惜。听老者一问,暗中探查体内,只觉一切无碍,便点头说道:“杀死罗远公自是不在话下,不过潘恒此人却是神通广大,深不可测,合我二人之力,恐怕也非他敌手。”
  老者胸有成竹地一笑,说道:“翼轸不必担心,应付潘恒,我自有妙法,你只须在一旁将罗远公和天媪子除去,对了,还有那个红枕若有异动,也一并杀了便是,然后待我出声示警之时,你以声风剑催动天命之火,便可一举将潘恒诛杀!”
  张翼轸恍然惊醒,想了一想,却是问道:“千应,你先前不是说我的名字叫飞羽么,为何现今又叫我翼轸?难道我当真是他们所说的张翼轸不成?”
  老者脸色一晒,微露一丝尴尬之色,忙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宜在此详细道来,稍后我自会向你细细说明。”
  张翼轸一想也是,眼下情景确实不适合讨论此事,不过心中仍有疑问不解,又问:“我若助你得到量天尺,你可要帮我恢复清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
  老者郑重点头,答道:“翼轸尽管放心,经此一事,你我同心。待我神通大成之时,我助你成就天仙,不,要位于天仙之上……”
  张翼轸猛然一惊:“怎么,难道天仙之上,还有更高境界不成?”


  第十二章 醉红枕
  老者猛然住口,自知失言,忙转移话题,说道:“此事暂且不提,稍后再说不迟,但说眼前之事……翼轸,你且退到一旁,紧盯罗远公即可,看我如何大展神通,灭掉潘恒这个魔头!”
  “大言不惭!”
  潘恒在一旁听了,讥笑一声,也不等老者主动出手,竟是身形一晃,瞬间近身到老者身前,化掌为刀,一掌劈向老者脖颈。
  老者后退一步,右手抬臂一挡,毫无花招地与潘恒的掌刀相接在一起,二人皆是身体轻轻一晃,又各自退开,随后一人身轻如燕,一人大马金刀,一招一势,拳来脚踢地战在一起。
  两人都是接近飞仙顶峰的修为,争斗起来竟如寻常武夫一般贴身肉搏,招势有板有眼,便如世间练武之人的把势,伸腿屈膝,手掌如风,基础颇为扎实,直让张翼轸看得大摇其头,不解二人为何如此稳扎稳打,若以二人修为,举手间毁去一座山头,荡平一片树林都不在话下,不想动起手来,却是你来我往,打起拳脚功夫。
  不解归不解,张翼轸却是不敢有丝毫放松,全神戒备紧盯罗远公。
  罗远公被张翼轸斩掉一手,虽然他是飞仙之境,身体并非肉体凡胎,不过手被斩断,也非一日之功可以修复。尽管方才被潘恒也援手疗伤一二,想要大好至少也要三五日光景。
  不知是一时胆怯还是得了潘恒授意,罗远公只是静立一旁,袖手旁观,丝毫没有上前相助之意,对于张翼轸的无边杀意,罗远公只是避之而不及,不敢回应,更不敢还之以颜色。
  再看老者和潘恒对战,拳脚相加之间,不知不觉间竟是打了上百个会合。二人都是浑身仙气缭绕,举手投足间云雾弥漫,看似随意出手,犹如闲庭信步,但往往潘恒一掌劈出,听不到掌风凛厉,看不到气势惊人,却恍惚之中只觉仿佛江河倒泄,扑面而来的不是寻常一掌,而是惊天动地的天地之威。
  而老者也是一脸凝重,硬接潘恒一掌,随后一脚踢出,速度之慢,如同寻常走路迈步一般,看在张翼轸眼中,却觉仿佛一座大山从天而降,笼罩千里方圆,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只好硬接硬挡。
  才看清场中二人争斗,看似平淡,却一掌一脚无不携带天地之威,另有通天彻地之能,却是借助天人合一之境,带动整个天地之力比拼。飞仙之境,果然不同凡响。
  二人越打越慢,先前打斗眨眼之间便可连接三招,不多时便是眨眼一招,打到现在,二人便是一招击中,却要等上半天,仿佛还要想上一想,然后再攻出一掌。又僵持片刻,却是不但等候的时间越来越长,且一招击出,也是慢如老牛,犹如身负重物的登山之人,不堪其重,双手向上攀爬,却后继无力一般。
  一人打得慢,另一个也接得慢。往往过了半晌,二人之间才过上一招。一招之后又是半天,才会再次出手,张翼轸却是心中明白,怕是二人都在积蓄全力,打算尽可能调动更大范围的天地之力,以做致命一击,试图一举定胜负。
  正要全身戒备,试图等候良机,只等老者示意然后一举歼灭潘恒之时,忽听红枕一声惊呼:“翼轸,快来救我!”
  张翼轸也不知何故,一听红枕呼唤,便将一切抛到脑后,当即跃身向前,闪身到红枕身旁。罗远公正静心观战,冷不防张翼轸逼近眼前,只吓得狂叫一声,转身便逃。一不留神脚下一绊,竟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虽说铁围山有禁制之力令人无法飞空,不过稳住身形乃至凌空片刻还是不在话下,罗远公惊惶失措之余竟连身形也无法稳定,连滚带爬翻滚数圈才站起身来,仍是一脸恐惧之意,惊魂未定地看着张翼轸,只当他要出手杀他。
  不料张翼轸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来到红枕身边,惊见无数形状如蛇,长不过数寸的怪虫密密麻麻爬满红枕全身。怪虫全身血红,背上有无数黑丝,隐隐还向四周散发寒气,当真是怪异之极。
  怪蛇爬行之处,先是留下一道沾液。片刻之后,沾液便化为血水,雾气升腾,弥漫四周,再看沾液所经之处,便连泥土也被腐蚀而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一片焦黑之色。
  张翼轸倒吸一口凉气,怪虫沾液如此霸道,竟有如此威力。再定睛一看,红枕俯在地上,动弹不得,全身已经被怪虫布满,只差一步,怪虫便会爬到红枕的脸上。
  虽是明知此虫本是幻虫,乃是铁围山借助天地神通幻化而成,但因身处铁围山之中,若无破妄之法,认假当真,一样会被幻虫杀死。张翼轸不敢怠慢,伸手拉住红枕左手,低喝一声:“借我之力,助你火云,红枕,火云再起!”
  若是强行以自身火力烧死怪虫,张翼轸情知难免会伤及红枕,而若是将自身火力借红枕之手转化为火云之火,应是无虞。是以双手只一相交,张翼轸便心意一动,直接从天地之间提取无数天地元火,源源不断地注到红枕体内。
  红枕本来气力全无,又被潘恒所制,半晌却没有恢复一分,所以怪虫及身才无一丝反抗之力。得张翼轸元火相助,只觉体内突生无边火势,当下也不迟疑,急忙将火势引入全身经脉之中,随后又心意一动,催动手中清影转化为火云之势,须臾之间便将全身包裹在内。
  火云所经之处,怪虫全数烟消云散,无一幸免。张翼轸定睛一看,却见红枕全身数处被怪虫侵蚀,隐约露出里面衣服,顿时心中一窘,急忙扭过头。红枕也是注意到身上的不雅之处,一时脸红,也是愣在当场。二人无比尴尬,却一时紧张之下却是忘记仍是两手紧握,而张翼轸控火之术并未停下,仍是将无边天地元火注入红枕体内,由红枕注入全身经脉之中,转化为一身魔力。
  二人两手紧握良久,仿佛想起往事,仿佛心意相通,又仿佛瞬间回到童年时光,在往事一一闪现之际,张翼轸只觉神识渐渐凝重稳固,猛然间灵光闪现,仿佛天地也瞬间一片清明,朗朗风清!
  二人不觉时光流逝,正朦胧痴迷之际,红枕忽觉体内火力滔天,再难压制,只欲将她五脏六腑焚烧一尽,不由顿时痛呼出声。
  张翼轸骇然而惊,微一思忖即刻明白,原来是他一时忘记收回火力,生生将方圆数百里内的天地元火聚于红枕一身,红枕坚持到此时此刻,竟未被元火焚化,也算是难得的异数。
  心意一动,只一探查红枕体内情景,张翼轸便一脸动容,暗暗自责不该一时走神,竟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红枕体内全数经脉已然充满天地元火,只差一丝便要自内向外爆发而出,瞬间便可将红枕化为乌有。
  若以火力之威而言,天地元火仅次于真阳之火,为天地之间至为霸道的火力之一,刚烈凶猛,可焚烧万物。以红枕不过人仙境界的修为,只可操纵三昧真火,连天火都不敢触及,何况是远高于天火的天地元火。
  张翼轸大惊之余,当下顾不上深思,急忙施展控风之术,试图以元风之力将红枕体内元火逼出体外。虽说水可灭火,只是水火相交过于猛烈,张翼轸唯恐红枕难以抵挡,是以心思电闪间,有意以风进火退之势将火力缓缓灭掉大半,然后再将余下的微弱火力逼出。
  不料元风一入红枕体内,却是突生异变,不但丝毫没有吹动红枕体内元火,反而被火力瞬间吞没。火力得风力相助,竟呈火借风威之势,更是气势大涨,轰然一声,在红枕体内形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红枕“啊”的一声惊叫,满脸通红,双眼如同喷火一般红赤,浑身热气升腾,却是一脸毅然决然的神情,咬牙说道:“翼轸,红枕今日便是死了,也死而无憾!”
  张翼轸却是不知红枕为何如此慨然决绝,悍不惧死,只知一心救她平安。既然风力不足于灭火,不如一试土力如何?张翼轸心到意到,土力随即注入红枕体内,不料却和方才一样,土力一入,瞬间被火力吞没,便如平空消失一般,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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