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207/277页


  倾景嘻嘻一笑,得意地说道:“不想师傅还知道关心徒儿,叫徒儿好生感动。不过师傅你也太小瞧徒儿了,最早拜你为师,便已然证明徒儿的眼光如炬,绝对丝毫不差。当时我一见赤浪,就知道此人虽然行事墨守成规,极少变通。不过依我看来,越是守规之人,越容易被胡搅蛮缠之人打败,尤其是我这般机灵无比又聪慧过人的小丫头……”
  “不知羞!”张翼轸嗔怪说道,将心中疑问说出,“我反而觉得赤浪看似简单,实则许多事情深藏不露,他定是有事瞒你,否则不会只一见面便道破近来发生在我身上的全部事情。”
  倾景顿时变了一副脸色,可怜巴巴地说道:“师傅,说了半天,你到底是如何九死一生从咫尺天涯之中逃出,逃出之后又被何事所困,快快告诉徒儿,好让徒儿替你分忧。”
  张翼轸知道若不说出实情,倾景定会不依不饶,当下便将他侥幸从紫金钹中逃生而出,随后又神识恍惚达半年之久,随后又在铁围山中因应龙之事与无根海结仇,等等,简要一提,直听得倾景时而眼泪汪汪,时而咬牙切齿,一会儿哽咽几句,一会儿又破涕为笑,极尽变幻脸色之能事。
  不过倾景并未听过紫金钹之威名,也不以为然,随口问道:“紫金钹究竟何物,怎会能将神通广大的师傅困住?”
  “呵,紫金钹乃是天仙法宝,即便将我困住炼化也不在话下,以张翼轸当时地仙的修为,能得以不死已是万幸,不想还借机成就飞仙之体,当真也是天机浩渺,非人力所能窥测。”话音一响,赤浪竟是再也隐忍不住,从暗中现出身来。
  “好呀师傅,你偷偷躲在暗中听我们说话,这么大个人,怎么和小孩一般鬼鬼崇崇,快说,有何不良企图?”倾景上前便给赤浪来了个下马威。
  赤浪嘿嘿一笑,不理倾景,上下打量张翼轸几眼,赞道:“好手段,张翼轸,以你目前修为能够堪破我的藏身之处,也算了得……你是何时识破的我隐身术的?”
  张翼轸也不隐瞒:“惭愧,阁下在我二人身边藏身已久,我也只是中途才略有察觉。”
  赤浪一惊,不敢相信:“不可能,我的隐身术虽然不能说是独步天下,不过我滞留凡间千年以来,不为天庭察觉,也是全靠一身出神入化的隐身术所助。你晋身飞仙才不过半年光景,怎会有此等本领?”
  张翼轸自然是得了愈加精粹的控风之术相助,才悄然得知赤浪闪身不见之后,没过多久,便心生警觉,感应到一团看似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天地气息飘荡不定,开始之时他还以为是心生错觉,不多时便已然肯定定是赤浪以无比高明的隐形术隐匿了身形,借助天人合一之境,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若是只凭飞仙感应,几乎没有察觉的可能。
  不过张翼轸却是异数,自成就飞仙之后,在铁围镇初步感悟风之力为天地之间最为无上的力量之一,其后又在铁围山感应到天雷之中隐含的风之力,再后他被天雷击散仙体,借重组仙体之际,吸收炼化了不少天雷的风之力,由此对天地之间的风之力的感应更是无与伦比,单论感应天地之间风力的本领,只怕风伯也有所不及。不过也并非是说张翼轸的控风之术已经高于风伯,相比之下,张翼轸所欠缺的是熟练运用和提纯操纵风之力的技巧。
  张翼轸自然不会说出此等秘密,一笑置之,反问:“阁下又如何解释将我在铁围山中之事打探得一清二楚?”
  赤浪还未说话,倾景近身上前,笑意盈盈地说道:“师傅,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是信口开河被徒儿我发觉的话,说不得我会好好想个什么法子回敬您老人家!”
  赤浪猛然打了个寒战,忙不迭从怀中取出一物,说道:“我也因为身有此宝才将张翼轸之事探查得清清楚楚!”
  赤浪伸出左手,手心之中赫然有一面小如铜钱的铜镜。张翼轸只看了一眼,便觉脑中轰然一声,顿时惊叫出声:“铜镜!”
  “这可不是寻常铜镜!”赤浪急急辩解道,“此镜名为照天镜,可照阴阳,识妖邪,若将一人气息注入镜中,也可随时得知此人的一切行径,丝毫不差。”
  赤浪所说之话,张翼轸却一句也未听进去,只因赤浪手中铜镜,与他脖间所挂铜镜一般无二,几乎全无一丝不同之处,不论大小、纹理还是形状,如出一辙!
  张翼轸按压住心中狂乱之意,问道:“也是不对,你我今日才初次相见,从何而得我的气息?既然没有我的气息,为何又能将我所遇之事照入镜中?”
  赤浪显然也是想过此事,摇头说道:“说来我也觉得奇怪,自你从咫尺天涯出来以后,照天镜便自生感应,将你的行踪全部显示出来。说来此等怪事我以前也从未遇到,也是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莫非你身上有何宝物与照天镜遥相呼应不成?”
  张翼轸微微一愣,想了一想,感觉赤浪并非狡诈之人,主动将宝物示人,也算诚心之举。若要弄清事情缘由,也得将他铜镜拿出,或许也和赤浪的宝物一样,是来历相同神通一样的法宝。
  从脖间摘下铜镜,张翼轸放在右手之上,说道:“难道因为我身上也有相同的一枚铜镜,同为照天镜之故,所以才让你的照天镜自生感应?”
  乍见张翼轸手中铜镜,赤浪也是一愣,对比片刻,奇道:“怪事,果然一模一样。不想照天镜这般不世宝物竟然会有两件相遇在一起,也是让人始料不及。”
  说话间,赤浪伸手从张翼轸右手拿过铜镜,只一感应顿时脸色大变,一扬手便将铜镜远远抛出,满脸惊愕之色,骇然说道:“此镜绝非照天镜,照天镜与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话未说完,被赤浪抛到空中的铜镜突然之间黄光大作,突生异变!


  第五十一章 镜中事
  铜镜飞到空中,猛然定住不动,黄光迸发,将赤浪手中的照天镜笼罩在内,顿时光芒大盛,一闪一吸,赤浪只觉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传来,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却再也拿持不住,照天镜生生被铜镜吸走!
  照天镜一闪之间便被吸到铜镜背部,二镜背面相对,突兀之间合在一起。
  张翼轸也不知发生何事,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为惊讶。赤浪照天镜被收,立时失去与照天镜的心意相通之感,不由大骇,急忙向前去抢,试图将两镜分开。不料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明明铜镜就悬浮在半空之中,却手过如空,仿佛铜镜只是虚影一般。
  赤浪惊叫出声:“浮光掠影法术,张翼轸,你这铜镜竟是天地法宝!”
  张翼轸还未来及反应,陡然之间悬在空中的铜镜黄光一收,随后铜镜和照天镜同时向外散发出道道白光。白光闪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幕。光幕之中,蓦然闪现而出一座高耸入云的仙山。
  仙山其高不下万丈,光洁笔直,直入云天。下端在海,上端入云,顶天立地,下不知其深,上不知其高,整座仙山被云雾围绕,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张翼轸虽未见过此山,不过初看之下便心生怪异之感,直觉与某处世间之山颇为相似,静心一想,赫然而惊:一天柱!
  赤浪却是认得此地,又是一声惊呼:“方丈仙山!”
  一听方丈之地,张翼轸顿时心中一紧,心道亲生父母所留铜镜果然有些门道,原来暗藏玄机。还未来及细想其中的玄妙之处,眼前情景又是一变。
  场景一闪,竟是来到方丈仙山之上,一眼望去,云霞如锦如缎,空中仙乐阵阵,仙鸟啼鸣,无数仙人身着七彩羽衣,在空中或站或坐,有人抚琴而歌,有人踏云而舞,有人云中漫步,有人化云为床,斜躺其上,闭目养神。仙人风姿气象万千,仙家福地包罗万象。
  好一处方丈仙山!
  张翼轸和倾景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叹为观止。赤浪却在一旁唉声叹气,摇头说道:“惨了,我的照天镜不保,怕是要被怪镜夺了造化了。”
  张翼轸顾不上听赤浪埋怨,其实对于铜镜他也并无操纵之能,连心意都无法相通,是以也只能在一旁观看,听之任之。
  过了片刻,忽见光幕之中情景又是一变,现出一名女子的芳姿。只是芳影绰约,如雾里看花,依稀可辨是淡然黄衫,除此之外,身高及面容全是模糊一片。
  此女子娉婷袅娜,当前一站,虽是看不清脸上神情,不过见她微微颤动,便知她正心神大乱,过了少许,忽听她开口说道:“翼轸……若你见到眼前情景,定是二镜合一之时……”
  声音飘渺而虚幻,犹如来自云端。
  母亲……张翼轸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差点站立不稳坐在地上。堂堂飞仙之体,一听此言,也如寻常凡人一般顿时内心大乱,再也无法压抑许久以来的奔波和劳累,一时双眼含泪,颤声说道:“母亲,当真是你不成?你让翼轸找得好苦……”
  张翼轸自是知道眼前景象本是虚幻,是法术留存而成,不过一时心神激荡之下,还是如同亲见母亲之面,开口相问。
  镜中之人自然不会回答,犹自说道:“翼轸,若你见到此讯,切记不必前来方丈仙山寻我,此事并非我之所愿,个中缘由错综复杂,一言难尽。若是机缘巧合之下,你能够飞仙大成,非要前来方丈仙山,谨记以下之话: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星分翼轸,地倾东南。”
  话一说完,随即光芒一收,眼前景象全部消失不见。紧接着两枚铜镜一闪分开,铜镜飞回张翼轸手中,照天镜飞到赤浪手中。
  张翼轸持镜在手,愣在当场,一脸呆滞,半晌无语。
  赤浪对方才所发生之事丝毫不感兴趣,只管仔细端详手中照天镜,外观倒无一丝损伤,内在灵气也在,与他也是心意相通,不过赤浪翻来覆去查看半晌,总觉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又感应一番,赤浪忽然醒悟,急忙催动法力,打开照天镜,只见镜中空空如也,已然失去张翼轸所在,顿时奇道:“怪事,照天镜只与你铜镜合体片刻,便已经失去可以探查你的行踪的神通,难道正是因你的铜镜之故,我这照天镜才能时刻得知你的一举一动?”
  “对了,方才镜中之人所说二镜合一,显然她也是知道若要催动方才的留影术,尚须另一枚铜镜或者说照天镜相助,怎么,张翼轸你身上只有一枚铜镜不成?”
  赤浪忽然想通此中的疑问之处,开口提出。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翼轸怦然心惊,细心一想,也确实如此。难道当时亲生父母给自己所留的是两枚铜镜不成,那他为何手中只有一枚?肯定不是太平村的爹娘暗中藏起,莫非是……华服男女中间截留?
  极有可能!
  张翼轸猛然想起方才母亲所说之话“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星分翼轸,地倾东南”,前两句华服男女留在关西城外的方丈山上,后两句却没有交待。如此看来,华服男女恐怕并非真正替亲生父母办事之人,说不得还另有所图也不得而知。
  若说他身上铜镜能够与照天镜互生感应,随时得知他身在何处,岂非说明只要有人手中有一枚照天镜,便能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还了得,想到此处,张翼轸脸色大变。
  “赤浪前辈,你可知这照天镜,天上地下,会有几枚?”
  “照天镜虽然只是飞仙法宝,不过也是极难炼制,只因其材料极难寻得,且此镜实际并无大用,是以依我推测,天地之间不过两三枚而已。”赤浪倒是十分肯定。
  “那依前辈推测,我手中铜镜又是何等法宝?”张翼轸早已知道铜镜是天地法宝,不过却不知其名,更不知其用。
  赤浪想了一想,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是方才一试之下,感应到此镜之中的无比浩大磅礴的气息,有通天彻地之威,差点将我的神识吸入其中,所以一惊之下才扬手掷出。我生性懒散,向来不问世事,所以对法宝所知不多。”
  张翼轸不免微微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此行收获颇大,不但见到倾景,同时也多少解开一些谜团,也算不虚此行。
  “张翼轸,你究竟有何际遇,怎会在紫金钹中被人炼化而得以不死?据我所知,紫金钹炼化魔头无数,炼化的飞仙也有几名,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能够从紫金钹之中脱身而出之人,你是第二个!”赤浪忽然间想起紫金钹之事,心中疑问又起。
  张翼轸自然不想详细透露紫金钹之中的绝秘之事,只好随口敷衍过去,反问赤浪:“另一人莫非就是潘恒?”
  “不错,正是被压在一天柱之下的潘恒!”
  潘恒,一天柱,清虚宫,张翼轸猛然想通一事,问道:“赤浪前辈,既然你身处王屋山中,离清虚宫不远,清虚宫中发生之事,定然一清二楚。那为何当时潘恒自一天柱之中逃脱之时,你不前去将他拿下?若说因为你并非潘恒对手,为求自保不冒然出手也情有可原,可是其后罗远公假冒上仙之名,坐镇清虚宫,骗尽天下,你又为何置之不理?”
  赤浪被张翼轸一顿指责,也不恼,摇头晃脑地一笑,说道:“我本天地散人,只求闲来无事,不理天地之间任何纷争。且正当潘恒要大开杀戒之时,我及时现身救下清虚宫等人,也算仁至义尽,从此除非清虚宫有覆顶之灾,否则寻常的生生死死,全部不过我心。”
  “好一个天地散人,万事不过心,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自私自利的自我安慰罢了。你既然身为仙家,就算不飞升天庭,不介入仙魔之争,也要有是非之分,也要有正邪之念。如你这般只顾自己逍遥,不管万民生死,不顾万事兴衰,其实不过是故意逃避,所谓散人,不过是自欺欺人懒散之人而已。”
  张翼轸说得慷慨激昂,赤浪听了却是摇头一笑,说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张翼轸,你莫要枉费心机,想要说动我。千年以前,我一时犯错,当时便立下重誓,从此再不介入任何天地纷争,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听我一言,你如今并非自由之身,诸事都是身不由己,前路曲折艰难,凡事不可强求,要以变通之道应对。想那潘恒,当初也是一名飞仙,后来不知何故惹恼一人,此人请来无根海的紫金钹,将其吸入炼化。不料潘恒也是厉害,大难不死,逃出之后,转而修魔。说起来,此事多少也与我有些关系……嘿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从此我心灰意冷,不入魔,不升天,滞留凡间,倒也落一个清静自在。”
  赤浪怎会又与潘恒相识?张翼轸心中疑问顿生,正要问个清楚,忽听赤浪叹息一声,说道:“其实说来说去,当年潘恒被压一天柱之下,也有我的过错。是以千年以来我一直隐居在王屋山,其实是在暗中照应潘恒周全,以弥补当年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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