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尊主全集Zei8.net》第29/34页


  “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慕奕涟气急败坏得冲到褥子前提着藐旖的手臂将她一把带起,他深锁眉头,分明目露凶光,却抑不住眼眶的湿润。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直到藐旖露出吃痛的表情。慕奕涟咬着牙:“你想饿死自己?”
  藐旖愣愣得看着他,眼里的委屈一分一分散成灰烬:“我不想死,也不想活在这里。”
  慕奕涟的手开始颤抖,直到他意识到在这样用力几乎要将藐旖的手臂折断才倏地松开手,他俯首看着藐旖跌回褥子上的身影,才几天功夫,就消瘦了这么多,分明憔悴得如破絮一般,却偏要如此倔强。
  他心灰意冷得看着他,眼底的悲伤起了浓雾,像是要遮蔽整个世界。良久,他合下双眼:“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放你走。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你恨我、我不再玷污你的视线。只求你别再折磨自己。”
  他转过身,刚要出门又顿了顿,攥紧了拳头:“如果这是最后一面,你会欣慰么?”他自嘲得摇了摇头,“如果你要离开我,等一切都平息了,我送你走。”
  说罢,他头也不回得走出帐子,见可兰其只冷冷一瞥:“选十个就够了,走!”
  藐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落下泪来。
  要怎么打开心里的结?
  她觉得羞辱,因为依然存在的想念、依然存在的心疼、依然存在的不舍。
  她应该恨他,像她自己说的,全心全意得恨。可她偏偏无法做到。
  他那么残忍,绞碎她的信任和希冀,杀了她所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可她却无法如他一样残忍,甚至杀不灭心里的爱。
  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两个自己在心里分崩离析,一个拼了命得剥离爱意、恨不能连皮带肉都撕扯下来。另一个用力得贴上恨的标签、一层一层得涂刷,巴不得将它植成自己的皮毛。
  而这些都没有用,这些日子她平如死寂,心里却汹涌澎湃。慕奕涟似乎非要和她作对,一个眼神、一句告饶、一抹苍凉,那一签恨意便悄然剥落,她又被打回原形,宣告所有努力又再作废。
  只要一想到离开,她的心便阵阵抽痛。而只要她意识到这种痛是因为不舍,她便恨不能将懦弱的自己剥皮抽筋。
  他叫她不要折磨自己,可她还能折磨谁?
  这样没用的自己,连仇人都离不开的自己,她还要怎么善待?
  心里募得一震――“到了无法解脱的时候,请你来找我。”
  她该去找罗科德么?显然他是知情的,可他也为他隐瞒着。他曾说他们处于相同的处境。可是,他怎么可能了解她的感受呢?他一定会站在慕奕涟一边给她开导。
  所以,她不要。找他便意味着愿意想开,愿意原谅。可若是原谅了他,她便无法原谅自己。
  ?

☆、34

?  包括可兰其在内的十一名人鱼跟在如坠冰窖的慕奕涟身后,满脸唏嘘,他究竟要做什么?即便他法力过人,可那万辄岭除了牢狱之外,更是军事基地啊!
  他竟然只带区区十名同胞,还安排他们只在外界接应,由他一人只身犯险?!
  他一定是疯了!
  疾行到了岔路口,慕奕涟冷冷转过身:“可兰其,哪边?”
  “尊主……”可兰其为难得呆愣在原地,扑通跪倒:“万万不可啊!若是行迹败漏,可会触动人类的军事反击啊!”
  见慕奕涟沉默不语,他又一叩首:“若是尊主不满于属下的部属,大可回米尔因河畔重新商议……”
  
  慕奕涟突然震怒,回身怒吼:“等等等,还要等多久?!我说了可行就是可行!”他深呼吸一口强压自己的怒气,“你们见机行事,如果情况不妙就先回去。”
  “尊主……”
  “别说了,哪边?”
  可兰其重重得叹了口气:“便由属下为尊主引路吧。”
  藐旖依旧躺在褥子上呆愣得望着天花板,刚刚已经是第六次拒绝人鱼送来的粥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这么些天不吃不睡,倒也真是吃不下睡不着。勉强喝过几次水,还觉得阵阵泛呕。
  她看似空闲,大脑却忙碌得很。忙着想他、忙着逼自己不要想他。
  她忽然想起曾经自己骗慕奕涟吃了人鱼尾肉,他当时的痛苦,应该和她现在有些相似吧?一个吃了同类、一个,爱着杀死同类的人。
  随即她又想到那一幕发生在苏摩庄。有两个尚未相识的人类,为了抵抗军队活生生得被烧死了。
  想着想着,她又落下泪来。他明明亲眼看到了那一切,为什么?究竟要有多大的怀疑和仇恨,才能让他对那些人下如此毒手?
  她为了阻止羽宛的毒害,独自身陷险境。每时每刻她都不曾怀疑他,她知道他会来救她。可她被毒打而为他们死守秘密的时候,慕奕涟已经在苏摩庄内,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而是怀着对她的不信任,杀死了所有善良的人!
  藐旖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翻来覆去,就是绕不开这些念头。她被困住、被缠绕、怎么都闯不出去。越想越恨、越恨便越无法容忍还爱着他的自己。
  “谁来……救救我……”她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随即失声恸哭,响亮的哀嚎和凝噎弥漫在帐子四周,而门口那些人鱼,也不过是受命于慕奕涟按时为她提供食水而已,她们打心眼里对这无理取闹的人类女孩毫无好感,自然不会关心她在哭什么。
  藐旖再次感觉到孤单,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无助将她包围。她想起慕奕涟去海尊国之后便是这样,作为人类、她独自一人在人鱼群中格格不入,那样遥远的距离感、那样真实的寄人篱下。
  那时,她至少还拥有思念。而现在,她还有什么?
  忽然,帐门被撩开,是罗科德。
  他手上端着一小块精致漂亮的慕斯蛋糕,还有一碗白粥。
  “在人间的时候,我听说甜食能让人情绪好转,尤其是女孩子。”他有些讨好得笑着,“虽然以你的情况不太适合吃甜腻的东西,不过……我们不告诉尊主,吃一点吧。”
  藐旖一震,罗科德此刻的模样,温暖得像个哥哥,手上拿着漂亮的蛋糕,有些局促得哄着自己生病的妹妹。
  泪水更是难以抑制得汹涌滚出,她一下坐起身来,罗科德顺势放下手中的食物心疼得将她搂在怀里。
  藐旖感觉到沉实温暖的拥抱,更是止不住心里的悲戚,在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良久,她才止住了哭声,放开手臂抹去脸上纵横的泪,一下下抽噎。
  罗科德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着泪水,“眼睛肿成这样,尊主看到该有多心疼?”
  “别提他。”藐旖翁着鼻子堪堪撇开脸。
  “好,不提。”罗科德转身将蛋糕拿到她面前:“我可是冒着被抓回万辄岭的危险去结界外给你买回来的,好歹吃一口吧?”
  “我吃不下。”
  “吃不下就不吃了么?可不能这样由着性子来。”罗科德将小勺塞到藐旖手里,“总不至于要我喂你吧?”
  藐旖怯懦得努了努嘴,看着他满眼讨好的期待又不忍推开,象征性得尧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对这个要求挺高的,这是口碑不错的牌子,喜欢么?”
  藐旖心里一阵感动,罗科德本也是寡言少语的性子,竟为了哄她变得这么聒噪。
  她点点头:“嗯,好吃。”
  罗科德欣慰得笑起来:“开了胃口就好,吃几口蛋糕,再把粥喝了。你的胃饿久了,自然麻木了。再不条理好,可就要得厌食症了。”
  “嗯。”藐旖想要带起嘴角向他微笑,可被泪痕铺满的皮肤紧绷绷得做不出表情。
  罗科德微笑得看她喝了大半碗白粥,又吃了几口蛋糕,终于松了口气:“还以为你真要闹自杀呢。”
  “才没有,我只是……”
  “为什么不来找我?”罗科德坐在她面前,正色道:“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话。”
  “我记得。可我不想听你为他找借口。”
  “是吗?那么,你现在愿意听听我的意见么?”
  “不。”
  “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自己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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