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延安全集》第101/122页


赵劲和李诚摸下垅坎去,那里三个战士趴在掩体中,端着枪盯着前方。赵劲、李诚检查了工事。工事作得很好:很牢靠,又能发挥火力。

李诚摸摸战士的衣服,衣服让雨水淋得透湿。他弯下腰,又摸摸一个战士的光脚丫子,啊,那脚丫子凉冰冰的。李诚不禁心疼起来了。他说:“告诉你们连长,要他派人送点麦草来,铺在掩体里。”

李诚、赵劲把周围的地形仔细地摸了一番,贴住耳朵研究了一阵,又返回到本团阵地中回地带的前端。这里有的战士蹲在战壕中,有的战士持着枪雄伟地屹立在黑暗中。

“口令!”远处传来雄壮的喊声。

敌人啪啪打了十几枪。

赵劲和李诚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口令,就弯下腰,忽忽忽地跑到哨兵身边。

李诚问哨兵:“我答口令,你听清了没有?”

“没有!”

李诚说:“对呀!这样远问口令连你也听不清回令!”

赵劲接着问:“你说,敌人听见我们的口令好不好?”

那个战士说:“要让敌人听见就糟了。”

赵劲说:“对呀!那么你为什么七八十公尺远就大声问口令?”

这时周大勇、王成德听说团首长来了,就急急地赶来。

王成德和李诚在谈什么。周大勇听见那个战士和赵团长谈话,他就不吭气地站在一旁。

赵劲说:“你喊得很威严。军人就要有这股雄伟的劲头。

可是哨兵发现了动静,多少公尺远才低声问口令呢?这问题请你们连长给你讲,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好。”

赵劲转过头,对站在他身边的周大勇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随时随地教育战士,在每个工作细节上对党负责呢?”

周大勇没吱声,他的脸齐脖根红了;惭愧的感情,在袭击他。

赵团长和李政委顺交通壕向本团指挥所走去。

这时,已是十二点半钟了。枪声渐渐地响密了。三

九里山南北都是小川道。咸榆公路从北边的小川道爬上山,又弯弯曲曲的向南边川道里伸展去。这一带的山看不出分明的脉络,一眼望去,尽是起伏的山头。九里山像是一条东西横着的山梁。这条山梁,比起周围的山梁来,算是又高又平的了。

九里山阻击敌人的这个纵队,能直接参加战斗的不过两三千人,但是这两三千人要用勇敢、智慧和巧妙的战术构成一道铜墙铁壁,阻击住五六万敌人,而且要阻击六七天。拂晓,战斗打响了,平均一个人民战士顶住二三十个敌人的激烈战斗开始了。

九里山的正面是赵劲这个团和兄弟部队坚守着。他们从天黑打到天明,从天明打到天黑。不断头的秋雨也是从白天下到黑夜,从黑夜下到白天。

一天晌午,部队趁大雨,攻击敌人,夺下一个山头,捉到一批俘虏。俘虏们一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

周大勇正要派几个战士把本连队捉的俘虏送下山去,猛抬头,看见陈旅长走来。

陈旅长淋着雨、踏着泥浆,走得很快。他的衣服上溅上了很多泥巴。日夜惨烈艰苦的战斗,熬得他脸色黄瘦。他的络腮胡子长了半寸多长,胡子上滴滴的水点往下落;缺乏睡眠的眼里布满了红线。他总是乐观的充满精力的,仿佛让人觉得,疲劳、艰苦、饥饿、淋雨、冷冻总不能制服精力旺盛的人。

自从战斗开始,陈兴允跑遍了九里山上本旅坚守的各个阵地。有时他整夜价,从这个营、团指挥所跑到那个营、团指挥所,查问着、命令着、吩咐着。他用简单锋利的话句,把一切有疑虑的人,都激发起来了。有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战壕里,出现在冲锋出发地,出现在炮火激烈的地方,严峻而昂奋地指挥那场恶战。

陈旅长边走边高声向战士们打招呼:“同志们,困难吗?”

“七○一,算不了什么!”

“算不了什么!”

陈兴允很喜欢战士们这充满英雄气概的话语。他说:“确实算不了什么。我们困难,敌人更困难。敌人有的部队两三天也吃不上一顿饭。同志们!我们遇到的困难是暂时的,可以战胜的!”

他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都给了战士们一种又奇妙又巨大的力量。

陈旅长到了赵劲团的指挥所。这时他脸色铁青、冰冷。他问:“张有强?”

赵劲说:“到三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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