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延安全集》第113/122页


“队部倒不能来啦!”

“看,队长眉头子拧起,该是喝了黄连水!”

李玉山没搭理他们。他心里有事:两个队员没回来,大概叫敌人捉走啦!他喊:“丁虎子,叫你派人找李老四跟牛犊,你还没动弹?”

窑门外一片声音:“回来啦!嗨嗨,队长还当你们钻进了老牛屁股啦!”

牛犊进了窑门,一蹦就跳到炕上,肩膀一摇一摇地唱:

“……有心回家看姑娘呼儿咳呀,打敌人就顾不上……”李老四进来往灶火台子上一蹲,劳累得半口价送气。他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啦!

李玉山说:“李老四,你们咋着这会儿才回来?我只说你跟牛犊落到敌人手里啦!”

牛犊说:“落到敌人手怕什么?”

李老四说:“人兴了时扁担开花,人倒了楣生姜不辣。这多时,我就不走好运。前两天,我回了一趟家,我那老婆失失慌慌把油倒啦。我说,看,看,不出三天我定倒楣!比太阳从东面出来还准,今晚间埋地雷的工夫就碰了一头子。”

李玉山说:“你老哥多+够岵拍芨牡裟阕焖榈拿。磕阃*正点上拨。你们咋着往敌人手里钻?”

李老四把嘴边唾沫点子擦了擦,说:“地雷刚埋好,敌人就到跟前了。我跟牛犊朝北跑,过了一架山,我捉了一个敌人的士兵。那家伙磕头像捣蒜一样央告:'我是好人呀,老天有眼!'我发话啦:'你站起来,我要问话。'他说什么也不站起来,还说:我是人家拉来当兵的。我是树叶落下来怕打破头的人,多会儿也没干过越辙事!'我一听他是拉来的兵,心就软啦!谁知道那家伙趁我不注意,往外一窜,大叫了一声,眨眼工夫,窜来一大帮敌人,把我和牛犊包围定了。我紧走慢跑,一不小心呼噜噜地滚到沟里了。牛犊呢,就叫人家逮住了!看看,多玄乎!”

李玉山说:“好家伙!你溜脱了,把牛犊给送啦!”

牛犊说:“你把我送啦,我把敌人也送啦!”

原来,临明时光,敌人发现了牛犊。牛犊眼看逃不脱了,就把枪栓卸下来,摔到沟里。然后满不在乎地背靠土坎,哼山歌。

敌人用枪逼着他问:“为什么把枪栓扔了?”

牛犊爱理不爱理她说:“我心疼它?它是杜鲁门送来的,又不是我掏钱买来的。”一个敌人用枪托照他背上猛戳猛打。

他被击倒在地,可是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只倔强地爬起来,攥紧拳头,圆睁虎眼,像要是打架。

这工夫,上来一个敌人搜索连长,说:“拉过来,先别宰他,还有用处!”牛犊说:“你拿枪吓唬人,我们边区人民不吃那一套;你要是好说好来,那还可以商量着办!”

敌人连长一听,挺高兴,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游击队埋雷的地方有什么记号?”

牛犊说:“有记号,我记不得了,可是能认出来。”

敌人连长乐了:“好好,你给我们带路,不亏你,带路给钱。喂,你知道哪里有粮食?”

牛犊说:“外头沟边靠左首往右拐,埋了两石来的粮食。

你不信我指给你看。”

敌人连长往出一走,传令兵跟了两三个。他走到沟边。牛犊说:“你看,你看,”指着沟坡。敌人连长伸长脖子朝山坡看,牛犊猛地抱住他,喊:“老子不活了,你陪我走!”两个人呼噜噜滚下沟。敌人连长连摔带怕,有八分迷糊;牛犊爬起来用石头捣碎他的脑袋,把敌人腰里的“勃朗宁”手枪抽出来往自己腰里一别,顺沟钻进去,爬上一座高山。

敌人连长的传令兵,朝沟里啪啦啪啦的一阵好打。

牛犊上了山,歇了歇,只觉得各节骨都痛,可是他还站起来向对面山上的敌人喊:“缴枪不杀,不缴枪叫你回老家!”

敌人一边射击一边追赶,牛犊放开腿猛跑。牛犊在高山峻岭上行走如飞。敌人气得肚子咕咕叫,干瞪眼没奈何。

李玉山听罢,两手一拍,喊:“牛犊,真行!我要把你的英雄事迹报告给边区政府林主席!”

牛犊说:“这还不算,敌人追,我就跑,敌人不追,我就唱:'骑白马,挂洋枪,三哥哥跟了共产党,有心回家看姑娘呼儿咳呀,打老蒋就顾不上。'”二

周大勇他们那个纵队,从九里山出发以后的第二个通夜行军完了。命令一道一道地传下来:“再向敌人前面插!”

天明了,纠缠战士们的瞌睡劲过去了,部队行列中,歌声、笑声、谈话声又起来了。

太阳上了东边山线的时光,突然,前面传来了机枪声:

“叭!叭叭!叭叭叭!”机枪像是信号一样,接着就是稠密的枪炮声跟爆炸声。

战士们都伸长耳朵听。他们想凭经验判断发出枪声的地方好远,战斗规模好大。

周大勇知道,这是自己纵队在前边伏击的部队又捞住敌人了。他回头看看战士们,他们像他一样,脸上有快进入战斗前的紧张、兴奋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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