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武圣》第52/264页


正当众人高兴地相互庆贺之际,蓦然看到欧阳烈抱着一人,自左边的山上缓缓走下,身后庄严肃穆地跟着欧阳兄妹二人,接下来是十八骑中的六骑。
众人一见,都收起笑容,默不作声地望着欧阳烈怀抱的那人,心知一定是出事了。
眼尖的十八骑老七的徒弟牟一川低声讶然道:“那不是孙君策寨主吗?”
众人仔细一瞧,可不是吗?
欧阳烈抱着的那人正是地头刮龙刀孙君策。
众人心中不由地一沉,孙君策的刀法早听五虎十八骑讲过,当是悍猛绝伦,加上天生神力,在昔年实可谓当者披靡,无以匹敌,而今看这情形,想是孙君策有了意外。
而能将孙君策打成这付模样的,除骷髅教香主以上的人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一时间,众人个个心中藏着老大的一个疑团,个个呆呆地望着孙君策那早已垂下还在滴血的脑袋。
及至欧阳烈及欧阳兄妹,将孙君策交与六骑及二十三修罗使者,三人怆然走上云台山后,众人方从六骑口中得知缘由。
原来,就在欧阳烈一行人等击毙那傀儡寨主骷髅教徒,正拍手称庆之际,突然孙君策不知何时,五官七窍悄然流出许多鲜血,同时其他服过靳得水所给解药的人,也都产生了同样的情况。
孙君策初时还不知道,还在兴高采烈地欢庆,欧阳烈首先发觉不对头,忙紧张地问孙君策他为何脸面均在流血。
起初孙君策见欧阳烈脸色一变,继尔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来,不由一愣,下意识朝脸上一摸,接着将手拿到面前一看,不由心中大吃一惊道:“难道那姓靳的给我们的并非解药,而是另一种毒药!”
朝其他几个同样吃了解药的人望去,见他们同自己一样,均从五官七窍渗出缕缕鲜血,不由心中一叹:“难道老天恨我姓孙的杀人无数,注定让我遭此大劫吗?又或许谭腿门的冤魂来找我寻仇?……罢!罢罢!!毕竟自己欠他谭腿门全派三十四条人命的债啊!以我这一条苟且贱命相陪,也还不清啊!”
想至此,心中倒一片平静,面上也是一片安祥,五官七窍依旧流着鲜红的血,笑着对紧张而又关切自己的欧阳烈等人道:“盟主放心,我没事的!君策承盟主抬爱,添居太行山寨一份子。平日盟主及众位兄弟,待君策如亲生父母般关怀,君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七年前君策未能及时赶到救驾,以至盟主及五虎十八骑众位兄流亡江湖七载光阴…”
说着说着,身体已摇摇欲坠,欧阳烈等人忙将他放倒在地上,欧阳烈扶起他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孙君策不由眼角溢满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血痰,继续哽咽地续道:“君策在这七年中又乱杀无辜无数,尤其是谭腿门的灭门之灾,令君策记忆尤新,几乎令君策每每深夜之时便辗转难眠,夜不能寐。因为…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死在我手上的冤魂向我扑来,谭腿门上下三十四口人,我都看得真真切切,真真切切啊!盟主!他们本是三十四条鲜活的生命,没想到却因为拒绝骷髅魔教的招降,被我一口气杀光,杀尽了啊!盟主,您说!…您说我姓孙的是不是没有一点人性啊!…我没有人性,没有人性啊!…咳!咳咳…!”
又吐出一口血痰。
欧阳烈等人知道他此时时间无多,心头又对当初杀谭腿门满门之事耿耿于怀,想劝他又实在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说道:“君策,你莫多想。你当初杀谭腿门满门,也并非是你的本意!要知道,骷髅教中任何一个人去做,都会做的比你更狠!比你更绝!!比你更毒!!!如果其他人去做,决不会像你一样,将他们一刀解决,他们会将他们凌迟碎刮,一刀刀将他们折磨至死,那样他们才可以将所有反抗他们的人震慑住,那样他们才可以让江湖各派都知道他骷髅教不是谁都可以说反抗就反抗的,也只有那样,他们骷髅教才可以达到他们震慑武林各派,从而达到加速各派投入他们教中使其迅速壮大的目的。所以说,君策,你做的对,你做的对!!你知道吗?君策,你那样做,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满门不受折磨,痛快地死去,而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君策,你知道吗?”
欧阳烈越说越激动,威严红润的脸上一面紧张焦切,目中含泪。
旁立众人及周边围上来的山寨兄弟眼角也都是一片泪光。
连咳几声,“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孙君策虚弱地道:“盟…盟主,我…我…君…君策知道自己…自己不…不行了,希望盟主…能…能答应我一…一个条…条件!好…好…吗?”
欧阳烈含泪点头道:“君策,你说吧!无论多少条件,我都答应你!”
孙君策勉强笑了笑,极其虚弱地道:“多谢盟…盟主,我的条…条件就是:在我死…死后,烦…烦劳盟主差…差人将…将我的骨…骨…骨灰,撒…撒在洛阳谭腿门的旧址,同时替我将…将那姓…姓…姓靳的人头带去祭奠谭腿门上下。我曾…曾经…答…答应过的。孙…孙君…君…君策感…感…感…感激不尽!”
欧阳烈忙点头哽咽地道:“我答应你!”
说完,一颗豆大的泪珠滴了下来。
欧阳兄妹跟着落下泪来。
旁边众人也都忍不住地抹起眼泪。
孙君策又喷出一口鲜血,见欧阳烈点头,不由笑道:“谢盟…盟主成…成全!来…来生…君策…还做…做您…您…您…手……下!”
说完,头一歪,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离开了这个世界。
众人都是心头一片沉甸甸地,都在心中默默为这至死还不忘自己誓言的汉子祝福,祝福他在西方极乐世界能有好的归宿。
欧阳烈轻轻抱起孙君策,向山下走去。
欧阳兄妹紧紧跟上。
六骑吩咐众人善后,随后也跟了上去。
听罢六骑叙述,众修罗使者望着孙君策面上那一抹残存的满足的笑容,都是一片肃穆,心中肃然起敬。
回头且说欧阳烈及欧阳兄妹等三人,按下心中的悲痛,朝云台山上来。
一路之上心情很是黯然。
来到那百丈石壁下的石道,远远地他们就看到道中已被参差不齐的巨石及滚木填满,挡住了去路。
欧阳烈抬头望了望,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些巨石及滚木均是从石壁崖顶坠下的。为什么会坠下这么多巨石滚木?当然不可能是凭空掉下,自然是人为的!既然是人为的,定是为了对付某人而设。而目下骷髅教唯一可能对付的人就是――龙儿。
想着想着,不由望了儿子一眼,见欧阳孝天也正望着自己,心知他也想通了。
两人互相点点头。
欧阳玉凤心切心上人的安危,见如此多的巨石堵在这里,心思细密的她也猜到了答案,惊急地道:“呀!这些魔崽子,想害死小龙!他们想用这些巨石及滚木将小龙砸死!!真不知小龙怎么样了?”
一边吃惊,一边纵身跃上那些巨石,一边向前跃去,并且四下张望,查探有无血迹。
欧阳烈及欧阳孝天也忙纵身跟上。
直到穿过这几十丈陕窄山道,均未见到有任何血迹,欧阳玉凤方始稍稍放心,但还是秀眉紧蹙,愁眉不展。
欧阳烈见状,安慰她道:“玉凤,别担心!以龙儿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这些小小的阵仗岂能奈何得了他。”
欧阳孝天也安慰妹妹道:“玉凤,以门主那等盖世轻功,这些埋伏算得了什么?就是再厉害一些,也还是不能把他怎样啊!放心吧!”
有父兄在旁安慰,欧阳玉凤心中压力总算稍稍减轻一些。
欧阳烈沉声道:“这会儿,不知小龙在上面如何了?咱们快走吧!”
说完,当先向山上纵去。
欧阳兄妹紧跟其后。
三人一路发现那陕窄山道两旁尽是些巨石及滚木,山道上有明显的被滚过压过的印痕,显然这些巨石及滚木均是从山顶滚下的。
继续向上走,又发现许多塞着滚木大石的坑洞,隐约看到里面竟然均是尖刀利刺。三人不觉相顾骇然。
三人再往上走,一股极浓的血腥味充斥四周空间,浑之不去。
扫眼望去,只见山道两旁的密林中,竟然尽是一些溅得周边四处红白脑浆的,脑袋稀烂的无头尸身,就算是一部分脑袋完好的尸体,身上也必然残缺不全,缺胳膊少腿的。
一望即知必是被人用强霸无匹的内劲生生活劈的。
从这些尸身上流出的鲜血已汇成了一条腥红的小溪,顺着山道边的小沟向山下流去。
这些尸身加起来共有五、六百具之多,竟然个个死状奇惨,惨不忍睹。
欧阳孝天刚强压住喉间冲起的恶心,就听到身侧“哇”地一声,扭头一看,妹妹欧阳玉凤已忍不住道先大吐特吐了起来。
欧阳烈心中一沉:龙儿必是大开杀戒了!唉!七年前的血案对龙儿的刺激太大了。但实在是想不到龙儿的杀气竟是出乎意料地重,看来今后要找机会对龙儿善加引导。否则,今后武林中不知要添上多少血腥啊!
一念及此,顿觉心头压上一块极重的巨石,肩上的担子也感觉重了许多。
看了一眼欧阳孝天扶起的女儿欧阳玉凤一眼,猛吸一口气,使身上轻松了一点,欧阳烈沉重地道:“我们走吧!看来骷髅教的卑鄙无耻已激起龙儿那极重的杀机。山顶的争斗必然更凶。”
当先向山顶跃去。
欧阳兄妹互看一眼,各自调整真气,紧跟其后。
三人快到山顶时,突然感到一股极强的劲风迎面而来,三人齐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高高跃起在旁侧一棵大树上,刚落到树上,就感觉所立之树摇摇欲倒一般,忙又另换一棵树。
待三人站定后,一瞧,那棵大树及接近山顶的一排树已尽数倒下,那些树断开之处,竟如刀削一般整齐。
三人相顾更觉骇然:光这余劲就有如此威力,那么当事人所承受的劲风岂不较这更强数倍以上!以此推断这峰顶相斗之人必是武林顶尖高手,不知是不是那骷髅教两护法金棺银轿。若真是的话,那小龙可真要凶多吉少了。
想到金棺银轿,欧阳烈心中一急,沉喝一声:“快走!”
音落,人已出去十几丈。
欧阳兄妹心知山顶必有绝世高手,心急之下也忙紧紧跟上。
三人利矢般向山顶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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