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问天全集Zei8.net》第66/100页
战九天一看月落居然敢贴近身来，眼中寒芒一闪，这个人让自己深受屈辱十一年，今天就算不杀了他，也要让他交出一只手臂，才能消掉他的心头之恨！天狼剑上剑芒再涨，一转弯便勾向了月落拿着月芒剑的右手！
要赢了么？战九天看着那已经有了两尺余长的剑芒卷向月落的右臂，眼中有了明亮的异彩。他终于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但是就在剑芒就要卷中月落右臂的时候，战九天却觉得自己的右肋被轻轻地点了一下，然后他全身都震了一下，震散了气力，真气，便是天狼剑上那即将卷上月落右臂的剑芒也被震散了！
“苍生截！”月落的声音冷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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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当仁则仁
当仁则仁
战九天没想到月落欺近来打的就是这一种主意，但是现在知道了也没用了，他全身的气力与真气都被月落这一招以指代剑的苍生截震散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任人宰割了。
月落却并没有什么后招，直接就是右手横抓着月芒的剑柄，重重地拍在了战九天的胸口之上，同时手上的真气爆发，把他轰得倒飞了出去！
啪！身体没有真气的防护，月落这一击可以说是让战九天受创不小，根本就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狼狈地摔落在数丈之外的一块大石头之上，嘴角已经有血溢出。
“哼！”战九天体内的真气很快就重新运转起来，他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抹掉了嘴边的血，战九天阴沉着脸，看着月落说道：“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虽然月落这一下让他受伤，但是他却知道，那个时候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月落完全可以往更加要害的地方攻击，下手得更重一些。但是月落没有，这让战九天心里很不舒服。
月落轻轻一摆月芒，说道：“我并没有故意手下留情，只是前辈功力深不可测，我虽然一时侥幸占得先机，如果不及时扩大战果，难保下一刻前辈就会把我彻底打进地狱了。”
“只是这样吗？”战九天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要他承认月落故意对他手下留情，这比在他身上砍上一剑还要来得难受一些。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吧！”战九天大喝一声，向前一扑，天狼剑上青芒再起，往月落直扫过去。
乱砍战法被破掉，月落不敢托大，再一次回到了四处躲避的处境之中。不过月落对刚才那一下的情形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道剑芒在即将卷上他的手臂的时候突然消散，难道苍生截可以破掉剑芒？
但是他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剑芒太过锐利，一旦他的猜想是错的，被剑芒轻轻刮上那么一下下，也是残肢断臂的下场。
战九天重新占据了上风，但是打得依旧郁闷。原本他的身法是要比月落快的，但是月落却有一种短距离爆发极速的步法，每一次眼看都要把他重创，但是都被他惊险无比地躲了过去。结果围着乱石山岗转了一圈，他依旧只能追在月落的身后吃灰尘。
月落追着他的时候，他拿月落没办法，现在明明是他追着月落打，结果还是一样拿月落没办法。打着打着，战九天都快要抓狂了。
不过月落也被他追得有些憋屈了，就算你的剑芒是很厉害，但是你也不能一直只用这一招啊！好歹你战九天也是中州之上名声在外的人物，来来去去就是这一招凝聚剑芒，丢不丢人啊。月落想得气愤，却没想一下自己刚才仗着月芒的长度优势足足追了人家一刻钟有余。
终于月落忍不下去了，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别以为我真的拿你的剑芒没办法，我就尽情试上一试，就算没效，大不了我就在用一次死神舞步逃开就是了。
眼看着天狼剑上的剑芒已经涨到三尺多，已经和天狼剑身一样长了。月落咬咬牙，再让它这样涨下去，肯定会变得更长，到时候自己要躲避都难了。想到这里，面对着剑芒再一次横扫过来，月落一改刚才的东闪西躲，突然挥起月芒对着天狼剑就狠狠对砍了过去！
战九天心中一喜，心想你这只老鼠终于想不开要来送死了，战意狂升，剑芒再一次增长了一截！
当！两剑相交，月落的脸一白，天狼剑上的剑芒依然凌厉，直往月落握剑的右手倒卷而来！好在月落早有准备，脚下真气爆发，人便已经消失在原地，让那道剑芒卷了个空。
战九天见剑芒再一次落空，心中压抑的那一股邪火终于失控暴走，停了下来，天狼剑指着月落咆哮道：“你究竟是在打架呢还是在秀步法呢？这样躲来躲去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胜负出来！”
月落在数丈之外的另一块石头上站稳，脸色有些苍白。这倒不是被吓得，而是刚才那一剑真气失控混乱造成的。苍生截原本用剑刺出去的招式，因为这一招的真气必须提前凝聚在一点之上，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连续细密地爆发数次，轰击在目标的一点之上，才能引出那股震荡的效果。
所以用剑刺的时候，只需将真气凝聚在剑尖之上，刺中目标的时候依次爆发就可以了。月落在之前以指代剑用出苍生截也是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战九天在攻，月落在守，哪有用剑刺去抵挡攻击的道理的。刚才月落就是事先将真气凝聚在了月芒剑上一点，但是与天狼剑相交的时候却没能斩中那一点，以至于那股真气失控，直把月落搅得气血翻滚。还好死神舞步还可以用出来，否则那才是死得冤枉了。
给战九天这么一声大吼，月落只能惊讶无比看着他，硬拼不过还不能躲？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战九天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老脸也经不住微微一红，强辩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打下去没有一个结果而已。”
月落差点无语，说道：“那前辈的意思是我应该傻傻地去硬接你的攻击，然后别剑芒八卸大块？”
战九天一时语塞，恼羞成怒，说道：“算我说错了，再来！我就不信砍不中你！”说完再一次扑了上来。
月落微微一笑，虽然战九天喜欢在一些事情上钻牛角尖，但是某些地方还是很可爱的。眼看天狼剑带着剑芒砍至，月芒缓缓迎上，在两剑相交的一瞬间，月落的眼睛一亮，成了！
战九天惊觉没有金铁的交鸣声响起，然后天狼剑上传过来一股震荡之力，就和刚才被月落一指点在肋间一样。虽然这一次没能让他全身真气被震散，但是天狼剑上的剑芒却是再一次消散了！
“这……怎么可能！”战九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打回原形的天狼剑，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月落却是微微一笑，对战九天说道：“前辈，现在我不会再秀步法了，我们也就可以好好地打上一场了。”
“我不信！你一个初窥剑道的小子，怎么可能破掉我的剑芒！”战九天大吼，一推把抵在一起的两把剑分开，天狼剑再一次吐出剑芒，朝着月落当头劈下！
月落摇摇头，再一次把他的剑芒震散。
“怎么可能？”战九天呆立自语，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当年他怀着屈辱与愤怒，疯狂地将自己所学的所有武学一遍一遍的挥洒着，几近走火入魔。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度过了三个月，在极尽颓废不甘之中，却突破了自己数年没有一丝进展的剑道意境，凝聚出了剑芒。本以为再次与月落相战，这得来不易的剑芒便会是他制胜的关键，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月落破掉了！
月落叹了口气，说道：“前辈你强过我的地方比比皆是，又何必在意与这一招一式间的得失呢？”
“你知道什么！”战九天突然怒吼出声：“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你出身高贵，生来便是王爵世子，锦衣玉食，将来的前程也是不可限量，不需要修炼得多么辛苦，有着中州最好的老师和最上等武学秘籍。不需要你去争取，便会有大把人给你送上天才的名号！我呢？我的父亲仅仅是一个杂货郎，那么我的未来几乎就已经被决定了，要么就是像我父亲一样卖杂货，要么就去客栈做一个伙计，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进到那些大老爷的府上，做一个任人使唤的小厮！嘿嘿，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可怜，竟然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好在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那一个穷困潦倒的吟游诗人。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大，这么的精彩，我凭什么要在这样的一个偏僻的小镇过完自己的人生！”
“于是我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小镇。嘿嘿，你不会想到，那个时候我才十岁，身上带的几个馒头很快就吃完了，我很快便饿晕了在路边。是一个乞丐救了我，多讽刺啊，那些衣着光鲜的大人贵妇坐着马车在我身边来来去去，只需要丢下一个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馒头，就能救我一命，但是他们却没看见我。那个乞丐却把他碗里一半的搜饭给我吃了，把他自己所有的一半用来救一个和他素未平生的我。你不会知道我当时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十岁的我也想不了什么，我只是在想，等我成名了，有钱了，我要怎么来报答这个好人。后来我继续向前走，不断地打听着那个吟游诗人口中所说的佛宗所在，一心要去那里学到能让自己扬名立万的本事。”
“那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大宗门根本就不会把他们的功法传给一个外人。在我历尽万难，几乎不成人形地爬上了少室山，恳求着那些悲天悯人的高僧求我本事。那些人却直接丢给了我两个馒头，呵斥着叫我离开，然后便将我关在了山门之外，让我在山上受冻一夜！我在山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最终晕倒，才被允许在寺庙里做一些打杂的事，在那里留了下来。”
“我在少室山上做苦工足足做了五年，才学到了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学到了绝世武功，天天苦练，从不懈怠，但是一个总是喜欢欺负我的年轻僧人，只用一下便将我打得三天起不了床。我毫不气馁，继续苦练着那些不实用的功夫。终于有一天，我就是凭着这些粗浅的拳脚，我把那个欺负了我不下百次僧人打断了三根肋骨，打掉了两颗牙齿。虽然我自己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我却笑得很开心。”
“因为我凭着那些外门的拳脚功夫，打倒了一个学过真气心法和正统武学的内门弟子，我被佛宗的那些大和尚认为是练武的奇才。哈哈哈，狗屁的练武奇才，我靠的不过是日夜的苦练而已。但是我没说破，拜在了佛宗门下，成为他们的俗家弟子。学了一些正统的武学，我就像那些大和尚的预料一样，像一个奇才一般飞速变强。在一年之后的新弟子比斗之中，我打败了所有的人，然后便获准修习佛宗的上乘心法天罡战气。接下来就是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修苦练。每天只打坐一个时辰，剩余的时间我都在修炼心法，练习其他的功法招式。我十七岁开始才修炼真气心法，用了十二年，我让我的天才之名响彻了中州，成为了公认的强者。”
“有了力量，有了地位，我终于依靠自己的血汗获得了这一切！”战九天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怨恨无比，喝道：“但是因为你！一个未来的王公贵族，王爵世子，只为了让自己那虚妄的天才之名更加耀眼，夺走了我辛辛苦苦，用鲜血熬了二十年才熬出来的一切！我恨不得要将你食肉饮血！我今天找上你，不仅是要打败你，更要证明，无论是真气境界，武道意境和学武的天分，我都要比你强！只有这样，我才能重新夺回十一年前我失去的一切啊！”
战九天的面容扭曲到了极致，眼中的怨恨慢慢黯淡了下来，颓然地说道：“可惜，我几近走火入魔才悟出来的剑芒却被你轻易破去。你的出身显赫，甚是高贵，为何还要在我唯一能够自傲的武道之上来打击我？”
月落默默地听完了战九天的话，见他停了下来，才说道：“前辈多次要断我肢体，原来对我的怨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前辈为了打破宿命，苦行苦修二十年，我很敬佩。但是，前辈习武最初为的是脱离底层，在十一年前便已经成功了。为什么却因为一场莫名的失败就自我放逐呢？你的力量还在，你依旧可以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狼。当年的前辈不惧强权，凭着几手粗浅拳脚就敢反抗佛宗的内门弟子，为什么在十一年前却因为我王爵世子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束手束脚呢？”
战九天脸色惨白，月落的话就像晨钟暮鼓，重重地震在他的心上。
“当你没有的时候，得到它的执念促使你不断变强。当你拥有了之后，它便成为了你最重的包袱。当你因为太过在乎而失去了它的时候，那种懊悔和怨恨便成为了你继续变强的障碍！前辈，你是中州有数的强者之一，但是你却不是一个真正的武者，至少在心态上不是。真正的武者，会忠诚于武道，而不会让武道之外的东西影响到自己变强的决心！”月落继续说着，毫不留情。
战九天额头之上冷汗淋漓，手脚具冷。
月落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战九天能获得今天的武学成就绝非侥幸，他的付出他人无法想象。可惜未能勘破心中的执念，以至于空白蹉跎了一个武者最巅峰的十一年，否则，他本应该和佛手三人齐名的。
“前辈先前一战因为我的世俗身份而放不开手脚，以至于失败。今天又因为心中积聚了十一年的怨恨而无法保持平和的心境，多次想要废我肢体。我在这里送前辈八个字。”月落眼神一凝，一字一句的说道：“当狠则狠，当仁则仁！”
这八个字一出，战九天如同被一拳打在了胸口，踉跄后退了两步。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着那八个字：“当狠则狠？当仁则仁？”
月落看着战九天像是入了魔怔一样，不停地反复说着那八个字，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话，反而盘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战九天清醒过来。
这八个字是月落的父亲，上代月王对月落说的。月氏一族执掌晋国兵权，位高权重，可以说是一句话一个举动，都牵连到了无数人的生死荣辱。月落是王爵世子，迟早要接掌月王的位子，于是上代月王便用这八个字来训戒月落。如今却被月落用来警醒战九天。
月落盘坐着不动，定定地看着战九天，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突然，战九天抬起头来，眼放精芒看着月落，抱拳半跪，对着月落一拜，大声道：“世子字字珠玑，战某痴活四十一年，今日方能醒悟，全赖世子再造之恩！”
月落长身站起，皱着眉头道：“前辈何必如此，月落受之有愧。”
“不！如不是世子不记前嫌，出言点拨，战某只怕从此无缘走出歧途。深受大恩，自当拜谢！”战九天郑重地说。
“好吧，随你。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是就此别过呢，还是……”月落摆摆手月芒上跳，指着战九天说道。
“自然就是大战一场了！”战九天豪迈一笑，大声道：“战某心结已开，绝对是一个好对手。当狠则狠，当仁则仁，世子，这一次别指望能从我身上占到便宜了！”
月落哈哈大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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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侯门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