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全集》第124/735页


“后退者斩!给我杀!”

雷弱儿气急败坏。正欲举军追击,蒲洪扬声叫住。“罢了!任他们去吧。这伙人不好降服,收下来反而容易为患。”

段氏部落戒备地缓慢后退,直到与氐人脱离了接触,七八个大汉才放马追赶大部。段龛迎上来,冲其中一个雄武剽悍的青年大笑道:“罴弟神威,当令宵小之辈丧胆。”

青年是段龛之弟,名叫段罴,雄武号称段氏鲜卑第一。不过,段罴显然不仅是一个武夫,得到兄长的夸奖后,谦逊一笑,道:“大哥,天下真要乱了。枋头重地,被人霸占;朝廷竟然无可奈何,517Ζ石家的大赵不长远了…”

“石家朝廷干我等兄弟何事…”段龛哈哈笑。“过了黄河,我们且找一处地方安身,在南北两朝间左右逢源,坐观天下大变。岂不美哉!”

“大哥说得是!”段罴钦服不已。

段龛部过黄河,继续南行,一天后,来到惠济渠附近,望着千里平原,段龛兴奋道:“就是这里!这儿有草有水,可以放牧,还可掳掠汉民过来耕种。”

“单于。前方十里有个坞堡。”

探查的斥候飞马来报。“单于,这里属兖州陈留国地界,兖州刺史刘启没有在此驻军;方圆五百里,只有前方一个孙家坞,里面聚集了两三千人。推本地人孙昱为督护。”

“哈哈…好!上天所赐,不取则咎。诸位随我来,取了孙家坞,我们就有过冬之处了。”段龛喊声一落,两三万部落族民不分男女老幼,一起啸叫,拎着刀枪棍棒吆喝着向前冲。

孙家坞不大,没有挖壕,寨墙也不高。

段氏部落的人们见此情景,兴奋地大叫。这种坞堡也许只需付出百十条性命就可攻下。正当他们抬着巨木准备撞击寨门的时候,寨门突然打开;一个瘦高汉子孤身走出,扬声道:“孙家坞愿降,请贵军善待堡内民众。”

第二集 历史投机者 第七十四章 前夕(上)

北方风雨欲来,如鼎油干柴;南方和风细语,名士们依旧志向高洁。

十月初,褚衰回到京口家中,重新温习《太玄经》。大半年来,忙忙碌碌地北伐,修身养性的功课撂下了许多,褚衰意欲趁冬闲时段好生温习一番。

天不遂人愿,在书斋读了两天书,褚衰就开始呵斥下人:四周这许多动静是怎么回事?

自回京口,他就隐隐听到四周尽是哭啼之声,凄凄惨惨,让他心烦气躁,那还有半点温习功课的清净。

仆人嚅嗫了一下,回道:“这些嚎哭之人,听说是代陂之战死者遗孀…”

褚衰募地一震,随即无力挥手。“罢了,由她们去吧…”

按照史料记载,褚衰自此心生内疚,不到一月,便即抑郁而死。只不过,随着石青和新义军的出现,此时褚衰有了盼头,因此渡过一劫。

十月下,褚衰为躲避哭嚎声,回转广陵征北大将军府,开始筹备来年春上北伐。

褚衰回广陵大展拳脚的消息传到广陵扬州刺史府内,刺史殷浩摔了一个茶壶,三只茶杯,还有一只被他拿在手中当大锤一样挥舞。“蠢货!笨蛋!猪…”一连串褒扬从殷浩口中吐出,夹枪带棒地砸向一个精干黑瘦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子笔挺,头颅软软低垂着忍受,待殷浩发泄一阵后,他没敢抬头,俯身低语道:“属下找了几百遗孀轮替,每日有近百人在褚府四周哭丧。谁知,国丈心地恁是坚忍…”

“滚!没用的废物!”殷浩狠狠跺脚,拂袖而去。对于清贵的名士来说,号令一下,不需要知道过程,不需要理由解释,只需要满意的结果。回到内宅,殷浩怒气冲冲地吩咐:“上酒!逸心阁架火烧烤…”他欲放肆一番,以舒心中憋闷。

吩咐声下,刺史府忙碌开了,野趣园逸心阁内,大白天架起了篝火,两个玲珑侍女提壶侍酒,两个清秀童子穿插烤架,一个油光满面的屠子在阁外不远处宰羊杀鸡…

殷浩甩脱大氅,拧手撕开衣襟,呼哧呼哧如牛喘气。可人的侍女识趣地偎上,抚摸着三绺美髯,腻声道:“大人暂息雷霆之怒,小婢才得一首曲子…”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来报。“大人。真长先生前来拜访。”

殷浩衣襟半解、美人在怀,正无味地单人闷酒,一听老友来访,兴致大增:“真长?!快快有请…”

真长先生姓刘名惔,出生破落士族,此公聪明非同小可,少年时便好大言。其后,几番挫拔,声名渐起;与殷浩、韩伯、荀羡并称为当世四大名士。

俄顷,仆人领着脸色青灰,年逾三十有半的刘惔来到逸心阁。

两人关系非同寻常,殷浩也不起身,身子歪倒,环抱美婢,呵呵笑道:“真长贤弟何时回的江东?”

刘惔原为丹阳尹,何充举荐桓温任荆州刺史时,举朝赞赏,唯有他一再疾呼:桓温有不臣之心,不可让其盘踞西陲要地。

他的呼吁得到很多人赞赏,但没人当回事。荆州远离中枢,无论谁去经营打理,朝廷都会提防猜忌,作为舆论的引导者,士林更会随时指责监督,提醒坐镇荆州之士:小心点奇﹕书﹕网,我们盯着你呢。

这是一种手段。

以前镇戍荆州的温峤、庚翼都经历过。桓温前去,自然免不了一顿训诫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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