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全集》第38/735页


不等征东军杀到,敌军转身就跑,彻底溃散了。

“杀――”

征东军跟随着向城门冲去。他们冲击的太快,太过顺利,以至于侗图的火头还没来得及点着。石青背上司扬,回身喊道:“侗图,跑吧。不用烧了。”

一路之上再无阻挡,征东军顺利冲出南门。

站在城外,石青向东望去,只见三义军大营余烟残烬,缭绕未熄,彻底成为废墟;那里既没有三义军的影子也不见敌军。

“在那!”在他背上的司扬看的更远,指着东南方说道。

八九里外,旌旗歪歪斜斜,模糊之间,但见无数人马奔走厮杀,向东南方慢慢挪去。

“追!”

石青向东南方跑去。那里有孙俭,有民部,有祖凤,有很多让他牵挂的人,他不能置之不理。没跑多远,身后杀声再起,原来是敌军反应过来,从其它城门绕过来追赶。所幸的是,没有骑兵。

“他奶奶的,征东军加油。咱们和对手比比脚程!”司扬趴在石青背上,兴奋地大叫,末了低声对石青道:“蝎子,你别跑得太快,小心硌着我。为兄是患者。”

石青咬牙忍受着疯言疯语,埋头急奔;跑出五六里后;只见前方人马分成两路,一路向南,一路向东。石青不敢分兵,稍稍犹豫,带着征东军向东斜插过去。

日到午时,双方距离拉近,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大队牛羊畜牲,随后是参次不齐的民部队伍。

是孙叔!石青心中一喜,随即生出几分佩服。逃跑之时,孙叔竟然没有丢下牛羊,确实有管家的潜质。

孙俭和民部还剩四百来人,看到石青,欢呼一声,孙俭、万牛子、伍慈、赵谏迎了上来。

老远,伍慈就大声叫道:“蝎帅。周方是奸细,把我们的计划卖了…”

周方?石青微微一呃,竟然是斯文知礼,见闻广博的周方。

“慈早就发觉此人心怀叵测,没想到真是奸细。好生可恶!”伍慈愤愤不一,既表忠心,又隐晦地显露了自己的预见性。

“滚你奶奶的。早干嘛去了。事后说有个屁用。”司扬挣扎着从石青背上下来,要去踹伍慈。伍慈一闪,委屈道:“慈无职无权,也没一个部属,怎能看得住周方?”

“滚蛋!这般时辰,还在想捞权!”石青怒骂,替司扬把伍慈踢了个跟斗。

“踢得好!咦?”司扬叫了声好,突然疑惑道:“蝎子。前几天你好像不对,斯文的像个娘们…现在才像毒蝎。”

司扬的话让石青很有些感慨。

乱世之中,作为首领、作为强者,首先要让手下害怕,让手下因恐惧而臣服。威信威信,先威后信。若是无威,信便一钱不值。手下不知道惧怕,再是仁德之人,终归落得众离亲叛的下场。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仁义行于天下,也是威慑后再施舍的仁义。纯粹的仁义,不过是东郭先生的迂腐。

叹息中,他迎上孙俭。“孙叔。没事吧。你们怎么带着牲畜?怎么和三义军分开了?”

孙俭身上血迹斑斑,显然经过一番苦斗,但他并不在意,平淡道:“这是伍慈的主意。他说敌人针对的是三义军,和他们在一起会受牵连,我同意了,所以和三义军分开逃。至于畜牲…不带上,不用官军围剿,饿也饿死了。呵呵,与其饿死,不如冒险带着畜牲逃。”

石青无话可说。征东军已经断粮,不带畜牲,凭民部老弱,抢都抢不到粮食。

“蝎子。接下来怎么办?”孙俭问了一声。

“与三义军会合。如今,我们和三义连环坞休戚与共,离开他们,我们逃不掉。”石青没有丝毫犹豫。

“唉…只得如此了。”孙俭叹了口气。

石青知道,他和张遇翻脸,很多部属不以为然。当时人们被悬瓠城的财富所吸引,被可能的胜利激励;没有人提出反对;如今事败,很多人开始后悔了。

事实上,他也后悔。后悔自己不经世事,不知世事艰险。

一直以来,他以为有穿越者的见识,有毒蝎高强的身手;纵横四海,啸傲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拿。经此一役,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乱世之中,什么最难?活下去――最难。无数风云人物,哪个不是一时之雄,还不是一一陨落,自己凭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活下去――最重要。连石闵这等人物,为了活下去,也需忍耐蛰伏;自己算什么?为何忍耐不得张遇?即使不愿忍耐,行事也该小心,怎能如此大意?竟被奸细所乘。

自己一直瞧不起南方士人,认为那些人眼高手低,只会高谈阔论,不知世事艰难;事实证明,自己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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