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箭全集》第32/62页


谢青枫笑道:“难得你有这等的好记性,不错,我们正是要前去‘大榕口’。”

怔了怔,魏五郎愕然道:“去‘大榕口’?枫哥,我不懂,我们去‘大榕口’干啥?”

在脑门上刮一指头汗珠子弹了出去,谢青枫慢吞吞的道:“那曹永年,不就住在‘大榕口’么?”

魏五郎更似坠入五里雾中,不但像坠入五里雾中,那股子惊慌不安也随之而起,他结结巴巴的道:“是,曹家是住在‘大榕口’……但,但这和我们去‘大榕口’有什么关系?”

谢青枫闲闲的道:“才说你记性好,脑筋就转不过弯来了。五郎,我们去‘大榕口’,当然是冲着曹家,要不,日晒风吹的算犯哪门子贱?!”

魏五郎眨巴着两只环眼,仍旧一片迷惘:“枫哥,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曹家?”

谢青枫抚着鞍前“判官头”,好整以暇的道:“那方逸,在玩过这场把戏之后,正是他表功的大好时机,包管会留在曹家,借词儿保护曹永年,顺便接近伊人讨取欢心。我们先到曹家擒起他来,手头上有了筹码,再与方家谈斤两、论过节,斧底抽薪嘛,省得杀过来追过去叫人烦躁!”

拍拍魏五郎的背脊,他又接着道:“我了解你不愿去曹家的心态,你在那儿失过风、受过伤,提起来就会有惮忌规避的反应,这不怪你,凡是人,都有类似的倾向。但这一次你不必挂虑,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如果可能,说不定还替你把颜面挣回来!”

魏五郎迟疑的道:“枫哥,你能肯定方逸现时仍在曹家?”

谢青枫笑了笑,道:“方逸是年轻人,还是一个贪色图财的年轻人,他有什么想法,我非常清楚。你宽怀,五郎,这档子事,和我的判断定然八九不离十!”

魏五郎默然了,他绝对相信谢青枫的推测,连番遇着的这些事,人家有哪一件是没断准的?

曹家大院的确极有气派,恢宏宽敞、美仑美奂,休说在“大榕口”这种半大不小的地方,就算摆在任何一个通都大邑,也称得上是巨户宅邸,便在夜晚看上去,依然有其财雄气粗的格局,若愣是要挑剔点什么,仅仅稍嫌伦俗了些而已。

隐在暗处的谢青枫,这时以手肘轻碰了魏五郎一下,压低嗓门道:“进去之后怎么个走法,你都还记得吧?”

魏五郎点头道:“当然记得,枫哥,只要你说明要去哪一处,我领着你走便是,错不了。”

谢青枫道:

“方逸应该住在客房,你知不知道客房的位置?”

魏五郎道:“曹家待客的所在,叫做‘悦远楼’,是一幢两层楼房,里外陈设相当精致华美,姓方的极可能就住在‘悦远楼’里……”

谢青枫笑道:“‘悦远楼’?倒挺像一家饭馆的名字;伙计,我们进去吧!”

潜入曹家大院,对他们两人来说,几乎不费什么力气!由魏五郎带路,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悦远楼”,果然不错,这幢二层楼的建筑,巧雅典秀,玲珑有致,想建筑之初,是经过一番心思的。现在楼下灯火全熄,楼上的一间房子里尚透着光亮,但窗纸之后,却未见人影掩映。

侧着身子靠在墙壁上,魏五郎憋着声向二楼指点:“只有那一处亮着灯,枫哥,你有没有想到,要是姓方的万一不在楼中,下一步又该怎么走法?”

谢青枫端详着眼前的形势,不以为意的道:“这么晚了,他不在自己房里歇息,莫不成还能摸到曹小凤的床上去?

曹永年虽是个生意人,这点规矩仍得讲究――“

魏五郎解释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枫哥,我是怕姓方的并没有留在曹家。”

谢青枫道:“也简单,摸进楼里一探便着。走!且先从亮着灯的那间房子开始。”

两条身影拔起,中间没有经过任何停顿就攀上了二楼亮灯的房间窗框之下;谢青枫不仅对魏五郎的轻功造诣深表赞赏,魏五郎的身法、姿势、落着点,不愧都是一流,甚至连速度也颇够水准,而那种轻灵巧活,尤其难得;

干他这一行,陪衬起来确然相得益彰。

手指扣着窗框下的木嵌,谢青枫示意魏五郎向房中窥探,魏五郎小心翼翼的接近窗缝凑眼上去,只一瞄就缩回头来,光影暗淡中,脸上却有掩不住的惊喜:“姓方的果然就在房里,枫哥,你又猜对了!”

谢青枫小声道:“看清楚啦?”

魏五郎有些喘,他兴奋的道:“没错,正是这王八羔子,他侧躺在床上不知瞧着什么鸟书,面盘对着窗口,灯光照过去一明二白,就是他!”

谢青枫轻轻的道:“很好,我进去拿人,你伏在这里打接应,等我招呼你再现身!”

魏五郎忙道:“枫哥,姓方的随身带得有几名武师,你可要防着!”

低应一声,谢青枫身子斜翻,掩闭着的两扇窗户并未下栓,只一伸手就推窗而入,宛似一股淡淡清风吹进房中。

那张紫檀木雕花的床榻上侧卧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长得眉目端秀,一表人才,就是眼波流转不定,略显浮华之态。他骤觉房里空气起了回荡,目光瞥处,赫然发现了谢青枫这不速之客,于是眼波四转,便更加不定了。

谢青枫背负双手,靠在窗边,笑吟吟的开口道:“秉烛夜读,神游古今,方老弟真个雅兴不浅!”

床上的年轻人放下手中书册,缓缓坐起,形态倒还十分从容镇定;他一边用手抚平身上月白中衣的皱摺,边沉声问道:“阁下何人?深夜擅闯敝处又有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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