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全集》第44/127页
“咳咳!”杜三蘅咳嗽,手忙脚乱的捋他乱掉的一把白胡子。
我闷声不响的走,杜三蘅紧跟在我身后长吁短叹。
他语重心长的教导我:“丫头啊,有时候,眼睛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有用心去看,才能辨别出是非真假。”
我只当他在放屁,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和沐止薰的对峙,委实是太失败了。
第二天我们准备回谙暖京了,临行前杜三蘅拉着我依依不舍的念叨:“丫头啊,你这一走,我老头子可就孤单喽,我还有个故事没说完,可等着你回来听啊。”
我虽然答应了,可是因为不知我未来终究会如何,是以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没有底。杜三蘅扯住我的衣袖,一手就去拔自己的胡子,他拔了三根胡子,每拔一根就痛苦的嗷叫一声,嗷叫三声以后,把胡子交给了我。
我瞠目结舌:“大爷,这是……”
他一边揉着脸,一边说:“信物。丫头,你以后没地方去了,就拿着这胡子到混搭儿地区来找我,如果我不在了,就找混搭儿地区的任何一个人,他们看到这胡子都会收留你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杜三蘅的胡子还有此等奇妙的用处,一时间惊奇不已,我问他:“大爷,这胡子可容易仿造啊,我要随便扯个其他人的胡子来蒙你,你认得出吗?”
“不不不,老夫这胡子可不普通!”杜三蘅开始吹,“这么有光泽又雪白的胡子,除了我有,还有谁有?”
就是这一瞬间,杜三蘅在我心中的形象从有强大背景的神秘人直接降为了招摇撞骗的神棍。
我把他那三根胡子放到我贴身的小荷包里,里面还有一块玉佩,百里安寂送我的玉佩。以前没仔细看,如今透着光细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一条盘踞的龙,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与杜三蘅那三根胡子一比,益发衬得那三根胡子十分的不靠谱。
虽然沐止薰和来时的我同坐囚车,但显然沐止薰的待遇还是要比我好很多,他略略的咳嗽几声,柳童就殷勤的打马上前问是否需要披风:“谙暖国冬日的朔风是有点猛,我看二皇子还是披上披风,以防风寒的好。”
我抢在沐止薰开口前对柳童喊:“柳大人!我要披风!”
柳童那时正拿着那领披风,一听这话,看了眼沐止薰,后者微微笑着说:“薰蒙柳大人关爱,只不过这点风还吹不倒我,还是不要了。三妹是姑娘家,身体羸弱,还请柳大人把披风给三妹吧。”
柳童望天无语,在我殷殷期盼的眼神下臭着脸把披风递给我,策马上前去了。我披着披风绕着沐止薰的囚车得意洋洋的走了好几圈,诅咒他:“二哥,我真希望你被冻死!”
他突然低头猛烈的咳嗽了许久,再抬起头时,一张脸苍白中泛着青灰色,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平静无波。他说:“我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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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回到谙暖京的时候,容弦亲自在皇宫门口迎接我们。
暖阳在容煌身后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到我的时候激动的扭了扭屁股;我看着容弦缓步向我走来,油然而生一股救世主的自豪之感,仿佛我是谙暖国的救星似的,结果容弦面带微笑,慢慢擦过我身边越过我,眼风都不往我身上扫一眼,目不斜视的亲自去开了囚车迎接沐止薰。
沐止薰那厮,对所有的外人都是一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有面对我时,才会露出他衣冠禽兽的本质。他曾经用他那温和的笑容忽悠过我娘,忽悠过柳童,我以为他此刻又要来忽悠容弦了,却没想到他的段数又高了一级,如今的他不用笑容,而改用苦肉计了。
我眼见着他下囚车时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呛的面色铁青,身体都佝偻下去。容弦虽然面不改色,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我顿时觉得很内疚,我们兄妹俩都对不起容弦,先是我第一次见他就吐了一地,后是沐止薰又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以前我不明白我和沐止薰从品味到行为完全没有一丝相似,怎么会做兄妹;而如今,我总算是欣慰的发掘到了我和他唯一的一点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会折腾容弦。
沐止薰止住了咳嗽,对容弦说见谅。我因为鄙视他这等苦肉计的行径,是以也不想听他们之间的客套话,趁大家都盯着容弦和沐止薰的时刻,偷偷溜去我的果香阁了。
果香阁里很静,果儿不在,迎接我的是呱呱。
时隔一月,居然能活着回来见到呱呱,我觉得感慨万分。我把它抱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觉得它的鸡冠子似乎更红了,胸脯肉好像更肥了,且“咕咕咕”的叫声也更显嘹亮了。
“薏仁姐姐!”暖阳叫我,一把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蹭,“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哥哥说你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以我天天带呱呱来这里,这样你一回来就能看到我和呱呱了。”
她仰起红扑扑的脸,指着呱呱十分得瑟:“薏仁姐姐,你看,呱呱是不是被我喂的更胖了?我厉害吧?”
我蹲下来抱住暖阳肥肥的小身子,默默的把头埋到她的肩窝里去,她先是不甘愿的扭了几扭,接着安静下来了,伸出爪子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我的背:“好啦,回来就好。”
我抬头说:“我虽然回来了,可是我觉得不欢喜。”
暖阳显然没有把我这句话听进去,她伸手摸了摸我刚才埋脸的地方,一脸嫌弃的大叫着跳起来:“薏仁姐姐!这么粘糊糊的,好恶心啊!”
我有些心虚的吸了吸鼻涕,她叉开五根肥肠短手指,在我裙角仔仔细细的抹了好几把,然后问:“薏仁姐姐,既然你都回来了,那温泽哥哥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提到沐温泽我的心就沉下去了,不过骗暖阳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说:“你温泽哥哥回家啦,有爹娘疼了,你要为他高兴,好不好?”
暖阳似懂非懂:“那薏仁姐姐,你怎么不回家?你爹你娘不想你吗?”
我下意识的去触摸我左手手腕上的手镯,一时间黯然神伤。
暖阳毕竟小孩子心性,见我不理她,又将注意力转向了新的事物:“薏仁姐姐,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哥哥是谁?他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