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第126/189页


  李茜无奈地和刘闳对了一眼,面上带着笑,同样是六岁的年纪,刘闳却比刘旦要老成得多。
  “希望,你们都能够有出息啊。”李茜幽幽地说道。
  “而你,一直做得很好。好到让朕觉得,如果不是先有卫皇后,让你坐中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年的这句话,时时在她耳边响起,令得她这些年来夜不能寐日不安食。
  陛下啊陛下,你可知道李茜要的从来都不是那椒房殿中的位子。就是去到了那里又能如何,树大招风,而且只要你一句话,便能轻易将人换下。
  ……
  未央宫中的两殿对于刘彻的这一安排各有所思的时候,陈娇也在甘泉宫收到了刘彻的来信,得知了他打算在博望苑办皇家学校的消息。陈娇看到他说,灵感还是来自于她当年在辽东办的那个学堂,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陛下的信里说了什么让娘娘开心的吗?”为她针灸的缇萦开口问道。
  “没什么。”陈娇笑着将信件掩上,问道,“夫人今日还会出去吗?”
  “嗯。虽然陛下下令办了粥棚,还令人设立煤场售煤,不过还是有许多人病倒了。所以……”
  “夫人辛苦了。”陈娇说道,“若不是我身子太虚,起不了身,原该和你一块去看看的。”
  “娘娘可别这么说,你的身子可是需要好好调养呢。我还等着七月为你接生个皇子呢。”缇萦笑道。陈娇在怀孕初期经历了这么多奔波劳神的事情,若不是及时遇上缇萦,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住的。正是因为她的身子极虚,所以刘彻回京之时才不敢带她上路。
  “今日还带葭儿一起去吗?”
  “小公主啊。”缇萦摇了摇头,说道,“娘娘难道都不觉得心疼吗?”
  陈娇叹了口气,说道:“我自然是心疼她的,可这个孩子总要熬过这一关的。”
  征客关山
  出身仕汉羽林郎,
  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
  纵死犹闻侠骨香。
  ……子建立为王。七年自杀。淮南、衡山谋反市,建颇闻其谋。自以为国近淮南,恐一日发,为所并,即阴作兵器,而时配其父所赐将军印,载天子旗以出……淮南事发,治党与颇及江都王建,汉公卿请捕治建。天子不忍,使大臣即讯王。王服所犯,遂自杀。国除,地入于汉,为广陵郡。
  ――《史记#183;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陈娇接到江都王服诛的消息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刘建终究还是太嫩了,只是些许谣言恐吓,便被刘彻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年之间连除三国,天下诸侯此刻怕是已经没有人敢和朝廷对抗了吧?陈娇如此想道。
  “姑姑,请陛下将细君送到我这里来吧。”说话的人,是刘徽臣。数年不见的她风采依旧,她是半个月前刘彻命人送来与陈娇为伴的。
  陈娇抬起头,望着她,说道:“你真的决定带细君离开吗?”
  “是啊。”刘徽臣低下头,说道。
  “徽臣,我很抱歉。我曾经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你,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活的。”陈娇开口说道。
  “不,姑姑带我离开王府,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刘徽臣忙说道,“而且,这最后还肯为我救出细君这孩子,徽臣已经十分感激了。”
  “既然你去意已决……”陈娇苦笑着说道,“等细君那孩子来了,我便送你离开吧。”
  “多谢姑姑费心了。”
  “这也没什么。”陈娇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要你再在此处停留一阵子了。”
  “……姑姑难道还不打算回长安吗?”刘徽臣开口问道。
  “缇萦夫人不是说了,我之前焦虑过度,身子虚了,必须留在此处安胎啊。”陈娇抬头微笑道。
  “安胎安了两月余,也该够了,姑姑。你若再不回去,那从前的处处布置,怕是要全白费了。”刘徽臣觉得自己真的要看不懂这对夫妻了。从前是你防我来,我防你。如今的情形却是,她那皇帝叔叔分明已经发现了她调用的情报网络,却也不做什么破坏,只是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到了甘泉宫陪伴陈娇。而陈娇明知道刘彻伤势一好,就将整个长安翻了个底朝天,却也不紧张,只是悠哉游哉地等着。
  “他既然没有伤到你们,也便算了。”陈娇说道。刘彻的所为,终究还是处处留着面子的,“朝廷也不过是在翻查淮南余孽罢了,不是派了那吕步舒去查案了吗?”
  “查案?”刘徽臣冷笑一声,说道,“哪有什么案好查的,说到底,也不过是株连二字罢了。杀鸡儆猴,那些廷尉府的人不过是陛下的牵线木偶,听从他的吩咐,挑选那只鸡和那些猴罢了。”
  “徽臣,够了。”陈娇轻道,“你既已决定离开,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
  “臣遵旨,明日便启程将小翁主送到甘泉宫去。”纪稹站起身,说道。
  “你和你姐姐也是许久未见了,去了也可好好陪她说说话。”刘彻满意地看着眼前沉着的青年,说道。经历了这一次的平淮之战,这个孩子似乎更成熟了几分。
  “陛下,冠军侯在殿外求见。”杨得意走到殿内禀报道。
  “让他进来。”
  纪稹听到杨得意的禀报时,沉静如水的眸子忽而闪过一道精光,自从淮水之滨一别,已经有两个月不见了。听说陛下如今虽然不肯见大将军和卫皇后,却时时将他招进宫,宴饮游乐时总少不了请他来。那人一贯是最讨厌这些的,平素都是头一甩就拒绝了,满心满眼都只有那边境的厮杀、战场的喧嚣,如今却……
  “霍去病见过陛下。”霍去病相对清瘦了些,想必这两个月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亦看到了纪稹,但是却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平身。”刘彻转向纪稹,说道:“其实今日叫你和去病来,是有一事要令你们二人去办。”
  “请陛下吩咐。”纪稹、霍去病二人齐声说道。
  “随朕来。”
  刘彻早已经令人安排了车驾,三人一阵飞驰之后,出了长安城,入了上林苑的博望苑。一到这个地方,不需要刘彻说明,两人也都猜到了他们即将接受的任务是什么。三位皇子所必须接受的课程里自然也包括骑术、射箭、武术等,只是宫里的侍卫们却无一敢真的对这三个娇贵的小皇子动手,使得刘彻极为不满意。如今挑到纪稹霍去病二人身上,却也不奇怪。一则他们二人的武艺不错,足以为皇子师;二则他们二人的身份也镇得住这三个小家伙,好歹若按照辈分来看,他们一个是皇子们的舅父,一个是皇子们的表兄。
  进了博望苑,这一日恰好是二人的旧相识张骞在给皇子们上课,讲的是西域诸国的情况。刘彻并未打扰他们,只是在一旁静静等着张骞讲完课。
  其实三个皇子早已经发现了刘彻立在一边,但是因为课未上完因而不敢轻易离座,一直到张骞宣布下课。三人才敢走到刘彻身边,喊道:“父皇。”
  “都起来吧。”刘彻说道,继而转向纪稹霍去病,问道,“今后,你们二人一起来教导他们的武艺骑射,如何?”
  纪稹复杂地看了一眼三人,心中叹息着,这三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姐姐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霍去病一扫而过的目光微微在刘据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敏锐地发现这位太子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讨厌自己。
  皇帝金口一开,两人自然不可能再推脱,纷纷应道:“臣等遵旨。”
  “那么,朕的这三个皇子便拜托给你们两个了。”刘彻说道。
  ……
  堂邑侯府。
  “小侯爷,你回来啦。”
  “小侯爷,众利侯在内堂等你呢。”
  纪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早先刘嫖所赠的那两名歌女,如今他的贴身侍婢,静女、南威一起拥了上来。
  “知道了。”纪稹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地走进内堂,看到那个昔日损友正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翘着腿,喝着小酒,唱着不成调的曲儿。
  纪稹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众利侯邢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回来啦,”邢天放下脚,走到他身边,问道,“陛下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居然回得这么晚?”
  “你呢?暗卫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纪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我?我办事,你放心就是。”邢天笑道,“我可不像你,封地两千八百户的冠世侯大人,你是树大招风,我是船小好调头。”
  “那就好。”纪稹夺过邢天手中的酒壶,就往嘴里灌酒,倒让邢天吓了一跳。
  “喂喂,你干吗啊?”
  “别喝了!”
  “你今天很不对劲啊。到底在宫里怎么了?下朝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是因为霍去病吗?我看到他也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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