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第140/189页


  “真的吗?今晚让弟弟陪我睡?”刘葭顿时兴奋极了。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陈娇微微一笑,然后对麦芽糖说道,“糖糖,你要帮葭儿照顾着点月关啊。”
  “是,娘娘。”麦芽糖亦是兴奋地点了点头,因为刘葭的离宫而长久无所事事的她,终于再次见到了刘葭,此刻也正兴奋呢。
  三个孩子在飘儿的引导下,唧唧喳喳地离开了。
  四下无人,刘彻坐在月关专属小床的床沿上,面色低沉。
  陈娇半屈身子,握住他的手,问道:“生气了?”
  刘彻却是不说话,只是盯着陈娇的脸,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不是我。”陈娇开口说道,心中却不觉叹气,他们终究不能很坦白地面对彼此,但是她却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誓言,所以她选择坦白。
  “朕知道了。”刘彻握了一下她的手,口中说道。
  第七十八章
  长平侯府
  卫青和霍去病一前一后走入内室,却看到卫伉正站在里面等待着二人。卫青脸上略略有些吃惊,开口问道:“伉儿,你怎么在此?”
  卫伉乃是卫青的长子,他之下,还有两个弟弟,卫不疑和卫登。卫的母亲乃是从前平阳侯府的歌女,只是在生下卫伉之后便过世了。而卫不疑和卫登的母亲则是卫青自己建府之后,府中的婢女,机缘巧合下生了卫不疑和卫登,但因其地位低微,卫氏一族始终不曾打算让前途无量的卫青去迎娶这样一个婢女。对于他们来说,卫青的正妻之位,奇货可居,因而这婚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卫青平日忙于军事政事,对于三个儿子本就没什么时间教导。自从为三个儿子一一摸过骨骼,发现他们并不是霍去病那般的练武奇才之后,就更少花时间在这三个儿子身上了。所以,虽然卫伉已经长到了十五岁,但是平素和卫青的接触却是太少太少,而卫青也一直将这个儿子视为孩子。今日看他忽然出现在议事的内室,不由得大吃一惊。
  “孩儿见过爹爹,见过去病表哥!”卫伉从容地行了一礼,然后起身说道,“孩儿在此,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爹爹……还有,去病表哥。”
  霍去病眉毛一挑,直视着眼前的表弟,他并非没有注意到方才卫伉语气中的迟疑,但是他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弟为什么会用那种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个冠军侯。
  “孩儿下午和敬声表哥去詹事府探望三姑姑,詹事大人让我转告一句话给爹爹和去病表哥。”卫继续说道。


第七十六章 刹那芳华红颜老

  青一听到公孙敬声这个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皱,而霍完全冷下脸来。这两个卫家的顶梁柱式人物对于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孙敬声,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霍去病更是在那一年打架之后,便与之形同陌路。
  “什么话?”卫青的眼神有些阴阴地,对于今晚的那一场闹剧,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所以才召唤了霍去病回府讨论,却看自己的长子忽然出现在此,不由得令他感到十分诡异,因而心中产生了一阵阵的浮躁。
  “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卫伉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霍去病漠然的神情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先开了口,说道:“陷之死地然后生……”霍去病愣了好一会儿,清醒过来后,看到卫伉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便问道:“看来,表弟尚有未尽之意啊?”
  “听了这句话,想必爹和去病表哥都该猜到,今晚指使盖侯的人是谁了吧?”卫伉说道。
  “是你……”卫青脸上带着苦笑,开口道,“伉儿,看来为父的确太轻忽你了。”
  卫伉脸上略有自得之色,口中却说道:“爹爹过奖了。不过从孩子去詹事府尽孝开始,三姨父的确教了孩儿不少东西。”
  自从霍去病四年之前为了霍光搬离陈府,卫青便让自己的长子卫伉移居詹事府,在妹妹跟前尽孝,却不想,陈掌竟然对这个侄儿亲睐有加。在霍去病不断成长的同时,卫也在陈掌的调教下,变得和历史上不太一样了。
  “阳石公主年纪渐长,早已经到了待嫁之龄了。但是因为皇后姑姑受到了冷落,所以这一年多来,根本无人提及此事。现在找个人主动提了,正好也解决了皇后姑姑一桩心事。若是能下嫁给有功之臣,则太子的地位又稳固了一层。”卫说道。因为自小被父亲判定没有习武的天分,所以他自小便生活在霍去病带给他的阴影之中,每每只能看着霍去病在武场之上不断得到父亲的夸奖,而自己却因为身体的原因,永远都不能在武技上赶超这位表哥。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在父亲面前表现,他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以陛下的性格,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匈奴人服软。有人为了讨好废后而提议将阳石公主出嫁的话,必然能够引动陛下的恻隐之心。这一招,也是提醒陛下,阳石姐姐已经到了待嫁之龄了。只要陛下召见了阳石姐姐,那么,是一定会请姑姑出来商议婚事的。到时候,椒房殿中的禁足令也就不攻自破了。”刘彻自甘泉宫归来后,皇后卫子夫被要求在椒房殿中静思己过。这静思等同软禁,只要皇帝不开口召见她,那么她就必须永永远远地在椒房殿静思下去,这也正是这一年多来,卫子夫在宫中闷不吭声,如同隐形的原因。
  “想得倒是挺美。”霍去病冷冷地说道,“盖侯今日如此反常,你以为陛下不会派人去查吗?若是让他知道指使盖侯的人是我们的人,只怕你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吧?说不定,反倒让姨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去病表哥大可放心。无论陛下怎么查,我们卫家都不会被卷进去的。”卫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因为,怂恿盖侯的人,是千真万确的陈家人。经过这一次之后,陛下就会发现,他对陈家的宠溺,已经太过了。”
  “你……做了什么?”霍去病听到他这般自信,不
  些迟疑了。
  “去病表哥过几日便知道了。”卫伉嘴角微微弯曲,说道,“放心,你那连璧有军功伴身,也不是个蠢人,就凭我还伤不了他。”
  霍去病和纪稹自少年时便经常联袂出入长安市集酒楼,两人都是少年得意,又是贵戚子弟,因而长安人称呼二人为“连璧”1,世人皆知两人为至交好友。而卫对霍去病的另一大不满之处,便在此。
  霍去病自然听出了卫伉语中的讽刺意味,只是脑中想起方才分手前,纪稹面对自己质问时的无辜……谁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自己这方的人,设的计,只是不知道那家伙识破了没有……
  ***
  万籁俱寂,殿内的烛火也早已被宫女吹灭,陈娇确实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反复了四五次翻身后,刘彻侧过身子,一手扶着她的腰,令其不在转动。
  陈娇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没有入眠,她轻叹了一声,开口问道:“你明日,要去见阳石公主吗?”
  刘彻却是沉沉地,不说话。
  陈娇心中又是一声长叹,对于卫子夫和其他宫人所生的那些皇子公主,陈娇虽然没有为难他们,但是一贯以来也不屑于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去收买那些永远不可能收买的人,一直都是采取眼不见为净的法子来处理。所以此刻,她自然不能一改常态去特别关心阳石公主的婚事,哪怕她心中有再强的不祥预感也好。事实上,就连刚才那句话,她也不该问出口的。
  以刘彻的性格,绝不会将自己的女儿作为和亲的祭品,尤其在大汉对匈奴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所以等他查清一切后,自然会给这女儿找一个配得上的驸马。只是,到底是谁,让王信来提这事的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卫子夫的女儿,王信……
  在众多凌乱思绪的围绕下,陈娇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却没有发现,她身后的刘彻是一直睁着眼睛的。他伸手抚摸着她细腻的脸颊,偶尔从云间斜射入室内的月光,映照出他脸上的阴沉。过了好半晌,他终于有了下一个动作,却是将陈娇的身子微微扶起,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对待一样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阿娇,无论如何,朕都再不会伤害你了。”
  ……
  椒房殿
  “你是说,她开口为儿求情?”卫子夫眉头微皱。
  “正是。”崔依依悄声道,脸上带着忧心,“陈大人让人传来的消息里的确是这么说。娘娘,这会不会对你的计划有影响?”
  “没什么!”卫子夫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觉得她也变了。从前她对芯儿可是恨不得亲手杀之,如今却反而会开口阻止儿和亲。”说完,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飘渺,似乎陷入了某个不能挣脱的回忆里。
  阿娇皇后,若是从前的你有这一份宽容,子夫想必也会甘于做一个屈居你下的后宫夫人吧。只是如今,却是晚了。从前你说,你永远都不会变,如今却是终究变了。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是能够永远留住的,永远不变的。
  1连璧典故出自《世说新语》“潘岳与夏侯湛并有优美仪容.又喜同行.时人谓之‘连璧’。”这里借用一下


第七十六章 刹那芳华红颜老(五)

  竟然是他?”李希听完属下的回报,脸色顿时冷了下
  张萃跟前的家丁努了努嘴,示意他退下,随即走到李希身边,拉过他的手,轻抚着。这个动作很快让李希的面色恢复了平静。张萃见此,笑道:“夫君,不就是个董偃,把他打发了也便是了。难道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李希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头抵住妻子的发髻,低声说道:“董偃虽然不成器,他的背后却有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和他有十年情谊情谊在,要动他,怕是不容易……”
  “那……请二叔回府呢?”张萃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出了另一个法子,提议道。
  李希顿了顿,还是摇头道:“二叔不行。虽然说,以二叔的本事,回府之后肯定可以压住董偃,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人。”
  此语一出,张萃也静默了下来。这些年,李希和馆陶大长公主的联络从没有断过,经常地互通有无。只是,李希毕竟不是刘嫖的亲生子,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希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刘嫖,当年她以长公主之尊下嫁陈午时,被一个小小的婢女所羞辱的事实。所以,李希和刘嫖的和谐相处是在两人都彼此克制的前提下的,若是李希试图去动刘嫖势力范围内的某些人、某些事,只怕。这种和谐就会破裂了。
  “小弟再不成器却是她地亲骨肉,董偃再糟糕,终究是她的枕边人。”李希叹息道。
  “所以……只能任由董偃坏事?”
  “当然不!”李希的声音掷地有声,脸上难得的呈现出了阴郁之色,朗朗白日下,竟然让人感觉出了丝丝鬼气。
  “萃萃,我不想瞒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拥有我们陈家血缘的皇子。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他登上帝位的机会。谁都不行。如果薰偃是个障碍,那么就搬开他!”
  张萃抬头望着眼前显得有些陌生的丈夫,心中一颤,想起。那一年他执意出仕时,自己说过的话。“人是会变地,而人世间最容易使人改变的东西就是权力。”
  “夫君,”张萃掩下心中的担忧,说道,“其实,大长公主她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杀伐果决不在男子之下。这事,让稹儿去透点风,想必她就会明白了。等她有了决断。我们再做打算吧。”

当前:第140/18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