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我的幸福吗》第73/89页


  林俊佑透过乔正楠的胳膊看见远远站着的承欢:“这年头,帅能当饭吃吗?”
  林俊佑这话多多少少透着股子酸意,乔正楠听出来了,顺着他的眼神朝着承欢看过去,歪着头摸着下巴:“既然这么多年了都抓不住,干脆就算了吧,总会有更好的。”
  林俊佑摇头笑笑:“你还小,懂什么爱情?”
  乔正楠不以为然:“拜托我已经二十四了。女朋友也谈过几任了,不是我吹,别看你们年纪比我大,可你们的情商不一定比我高。”
  林俊佑伸手拍了拍乔正楠的后脑勺:“但愿你等会看见那些病人资料还能这么轻松的说自己情商高。”说完他指了指承欢有点狐疑:“你姐她今天不舒服吗?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对劲?”
  乔正楠搭上了林俊佑的肩:“谁知道呢,大概是和麦航远吵架了。”
  林俊佑让赶过来的小助理带乔正楠去原来乔诚的办公室,用乔诚的办公室办公,这也是乔正楠唯一的要求。
  送走了乔正楠,林俊佑才慢慢悠悠的朝着承欢走过去,看见他越临越近,承欢紧张的额头上冷汗遍布。手紧紧的攥着裤缝,因为太用力了,指甲都泛出了青白色,她努力的平息波动的气息,可心里的气波却慢慢膨胀越来越大,她倏的转身快步的往心外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停下来,因为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如果停下来了之后,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言承欢摆明着是躲着自己,林俊佑自然是发现了,她后背绷的笔直的,脚步快的像乱蝶在飞舞一样,他放慢了脚步,不再去追逐她的脚步,驻足原地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感觉自己和言承欢之间已经无形之中筑起了一堵墙来,他们之间越来越疏远,交流越来越少。
  虽然知道不可避免会遇到,可当真的遇上的时候承欢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面对他的时候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更甚至,因为他,她整个人都情绪都陷入到一个低潮当中,激动易怒不稳定,这样的她根本就不适合工作。
  在心外大楼外面待了近两个小时,知觉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之后,承欢才起身进楼,上午十点科里有会,她不能再耽搁了。
  工作之后,言承欢除非请假不来,从来都没有迟到过,今天这是头一次,换好衣服去会议室的时候,整个心外人都到齐了,就只等她一个人了。
  对于她的迟到,整个科室的人都感到颇为惊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医院都是人家里的,人爱迟到就迟到,你管的着吗?
  承欢为自己的迟到表达了歉意,示意林菲可以开始之后,投影亮起,会议室里暗了下去,淡淡的光照的气氛有些压抑,没过多久承欢就觉得心里仿佛堵了口气,不上不下的,呼吸变的沉重急促,额头上不断的有汗溢出来,放眼所看的都出现了重影,人、字幕、都是模糊的
  她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谁曾想刚一站起来眼前就一黑,只听见噗通一声,完了耳边吵吵嚷嚷的都是人围上来的声音。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没彻底睁开,承欢就听见男人急促的声音:“怎么回事?会开的好好怎么会倒了?”
  这声音太熟悉,源自于林俊佑,原本已经打算要睁开的眼睛硬是又紧闭上,这个人她不想看见。
  林菲小心的回应:“大概是前段时间手术太多,体力不支累的。”
  林俊佑冲着心外的一帮人晃了晃手:“都去忙吧。你们主任病了,一个个工作都认真些,上点心。”
  悉悉索索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承欢耳朵尖隐隐约约能听见唯一一个和停留下来的脚步声,沉重有力就像马蹄子一样在她的脑中碾过。
  她本想装睡的,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她心里跳的就像驻进了一只兔子似的惶恐不安,睫毛飞快的颤动,她捏紧了床单在心里告诉自己,言承欢,你错了吗?你既然没错你怕什么?
  想到这里,她双眸陡然睁开,恰好那个时候林俊佑也俯身而来,没料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顿时愣在原地,两人僵持了一会他才缓过神来:“什么时候醒的?”
  他们四目相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锋利的像把小冰锥,看的林俊佑心神慌了慌,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她没躲也没让,异于往常的反应让他有些诧异,故作轻松的开口:“小欢,你究竟怎么了?”
  承欢从来不是那种能憋得住事的人,更何况林俊佑此时此刻就在她面前杵着,她还能忍着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一定是她心理有点问题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他:“为什么?”
  林俊佑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眉又问了一声:“什么?什么为什么?”
  承欢倏的爬起身,手背上的输液针因为用力回出一圈血来,在透明的管子里泛出血花来。林俊佑瞧见了连忙呵斥了她一声,伸手就要去按她的手。
  她眼疾手快一闪躲开了,有输液管牵连着碍事,她干脆自己径直拔了管子,啪的一声枕头掉在低声,细小的水帘细细密密的打在了林俊佑的皮鞋上。
  没想到言承欢会突然发脾气,林俊佑也有些怔愣:“承欢,你究竟怎么了?上午躲着我,现在看见我又发这么大的脾气?如果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直接说就是。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林俊佑的话彻彻底底激怒了承欢,她伸出手来一把攥紧了他的白大褂凑近:“那天晚上你不是去国外参加交流会去了吗?为什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轰的一声,言承欢的话就像是颗炸弹在林俊佑脑子里炸响,他看着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手背上的针眼还在不停的渗出血来,眼睛不眨眼泪都悉悉索索的往下掉。
  他笑了笑垂下头来,这个时候被人揭穿了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啪的一声,预料之中的一记巴掌如期而至,她近乎颤抖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林俊佑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言承欢,你的眼里心里何时有过我?小的时候我就想,等承欢长大了就好了;可等你长大后我又想,没关系,承欢还年轻只是贪玩而已,外面的人再怎么好你总有一天还是会看见我的,可这次我却是想错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为了别人扔下这个家了,承欢,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他伸手一把禁锢住她的双肩凑近,清俊的面容有些狰狞:“我总以为你就算是块石头,这么多年也该被我捂热了吧?可到头来呢?你眼里除了容的下一个麦航远还有谁?知道吗?你和你爸就是同一种人,一样的没心没肺一样的自私自利。”
  言承欢不敢想象,刚刚那些话居然是从林俊佑嘴里说出来的,他恨她她能理解,可爸爸哪里对不起他了?她脾气上来,疯了一样的双手握拳捶打他的胸口。喊的声音都沙哑了:“你就是个白眼狼,我爸救你养你十几年到头来就换来你这一句吗?林俊佑,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单手捏住她的后颈子猛的将她拉近,声音轻的像在空中飘浮的云一样:“二十三年前,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一家三口在野游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们被送到了大名鼎鼎的慈铭医院,院长言致远亲自主刀,手术过后,一家三口却只剩下了轻伤的小男孩,虽然医院里的人都瞒着他,可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死在了手术台上。”
  承欢连连摇头:“他们是撞破了内脏失血过多而亡的,跟我爸没关系。”
  他一眨眼睛里面竟有清亮温润的水花:“是啊,正因为是被撞破了内脏,所以送去火化的时候是两具空壳子,空壳子承欢,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闻言承欢瞪大了眼睛,泪珠一颗颗的掉下来,她仿佛做梦一样自言自语的摇头:“你胡说你骗我。我爸不会做那种事情的,那是乔诚干的,我爸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俊佑鬼魅一样的摸了摸承欢的脸,脸上似笑非笑:“如果没有大名鼎鼎的言院长默认和支持,一个外科大夫会明目张胆的做人体器官贩卖交易,承欢,我究竟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单纯呢?”
  承欢跟受了诅咒一样不言不语,林俊佑这会也是豁出去了,什么怜香惜玉既然一切都被捅破了,他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言致远救了我的命,又把我养大大概就是为了赎罪吧?本来他愿意把你嫁给我,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虽然失去了父母可我有了一个你,得到了你就等于是得到了言致远的一切,既然是这样,那我何苦在费尽心思要去报仇呢?所以,言承欢,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要怪就怪言致远利欲熏心、要怪就怪你自己铁石心肠。错了吗?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那是你们言家欠我的。”
  承欢就像个残破的布偶一样伏在床边恸哭,她不信林俊佑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爸爸不会是那种人,爸爸不会干那种事情。
  桌上言承欢的手机疯狂的震动,林俊佑慢慢拿起来一看,那来电显示相公两个字不禁让他嗤笑了一声,接通了电话放到了承欢耳边。
  麦航远声音很响很急促还透着股子颤抖:“承欢现在立刻马上过来,你爸他情况不好。”
  承欢一听原来就没止住的眼泪这会掉的更厉害了:“怎么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早上查房的时候心电图就弱了,我已经进行过抢救了,可效果甚微,这会他醒了,可我总觉得这不是好兆头。”
  承欢一听脑子里就只飘过四个字:回光返照
  承欢连衣服都没来的急换,白大褂飘在身后飘扬的就像一只振翅扑火的白蝶,站在窗边林俊佑看着她那辆疾驰而去的车,扯了扯唇自言自语:“终于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105 宁愿被外界戴上吃软饭的帽子?

  言承欢赶到一院的时候,言致远病房口围了好些个护士,大家都叽叽喳喳的讨论这次言致远大概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本就脑袋混乱的她听见这句话太阳穴腾的充满血气,几乎很少发脾气的她语气阴郁的能落下雨点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院的护士都是这样私下谈论病人的。”
  言承欢虽然不是一院的医生,可毕竟她是病人家属、更是麦航远的女朋友,得罪病人家属她们态度好点、道个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得罪了麦航远,这……人家好歹也是领导,又护短护的出了名,难保以后他不借机发难。
  大家都是聪明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连忙纷纷坑着头散去。
  身边一下子清净下来,承欢强忍住鼻子里的酸意,碎嘴爱八卦,这些大概就是有些人的通病吧。
  她低头额头抵着门板,握着门把手的手背上筋脉尽显,她明明可以推门进去,可她知道麦航远在里面急救,贸贸然进去只会打扰他,所以她努力的控制情绪、稳住近乎失控的心。
  麦航远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浅的传出来,愤怒中夹杂着些许颤意,一下下犹如锤子一样砸在言承欢的心上。
  “你不是自诩要给言承欢终身无忧的吗?那你现在算什么?就这样撒手不管吗?我告诉你言致远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千方百计的阻拦我们在一起吗?你以为两眼一闭一撒手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要你活着,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和承欢在一起。”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下迷了眼睛,麦航远用力甩了甩头,眼清目明的时候,握着除颤仪的手已然是青白色,已经是400J了,可言致远却一直都闭着眼睛,睫毛连一点点颤动的迹象都没有,他转头看了一眼心率仪咬牙道:“加大到600J”
  旁边的肖蔚然一听瞪大了眼睛立马摘下了口罩:“你疯了吗?成人除颤的最大功率不能超过500,更何况是言致远这样的身体状况?”
  麦航远直勾勾的盯着言致远,他脸色青白的就像个死人,静溢的病房里心率仪的声音越来越慢,就像是一根直行的线,谁也不知道这根线会在哪一个瞬间就叮的一下静止下来。
  不出意料的没过几分钟,心率仪停止工作的声音响起,身为一个临床医生,这种代表死亡的声音麦航远早就免疫了,可这一会这声音却像是一颗炸弹炸的他心神俱慌。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言致远不能死,言致远死了承欢怎么办?
  这一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转身一把推开了肖蔚然,自行将除颤仪的功率调到了600J。
  肖蔚然知道他这是无法接受言致远死亡的事实,这个男人,就算是之前他被言致远拒绝、害的他在国外一待就是八年,可是到如今临了临了,他为了言承欢愣是把自己逼上了一个激进失控的地步,给一个早已经停止呼吸的人做除颤点击,这根本就是无用功,传出去更是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硬生生的看着麦航远一次次的给言致远做除颤,言致远的身体一次次的弹起又落下,就像一片树叶一样,经不住地心引力飘飘扬扬最后彻彻底底化进尘土里。
  看着麦航远浸湿的后背,肖蔚然二话不说上前就攥住他的胳膊,语气略显沉重:“你看看他,他已经死了。”
  麦航远眼睛里亮亮的,他摇头:“他没死,只是重度昏迷而已。”
  这一刻,肖蔚然觉得麦航远真是无可救药了,他是爱言承欢爱的无可救药了,以前言致远那么对付他,到头来他却还愿意伸以援手去救言致远的性命,自从接手之后,他费尽心思要保住言致远的性命,可到临了却还是亲眼看着他断气,对言致远他终究是怜悯大于仇恨,是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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