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清风路全集》第2/66页


确实,柳义其人智术极高,一惊之下已有了运筹――想到躲过了秦硕的第一招,还会有第二招,唯有接了一手,落个败样,又不至于使自己人仰马翻,丢了本派的脸面,才是上策――即于瞬息之间将师父的椅子踢了,以便师父从后接应。差点搞得江正山都莫名其妙。

师徒俩回归原位,聚义厅内才恢复了酒宴。

江正山还得夸上秦硕几句。四岳派掌门心中不悦,嘴上则对秦硕赞不绝口。衡山派的赵史明除了对秦硕溜须拍马,还能对江正山深表同情,说得嵩山派要后继无人了似的。江正山听闻赵史明已迷入酒色,武功大有退化,难以认定,他刚才是否没看出来。

泰山派掌门叶汉童历来好强,武功绝佳,对刚才的事应该一目了然。也没有指出秦硕技不如人,只是像在提醒赵史明道:“赵兄不要忘了,江先生还有一位得意弟子,没有出场呢!”

秦硕听了便道:“对呀,快去把他叫来,让我也试试!怎么还没将他叫来?”柳义道:“我去叫师兄。”起身便走,生怕被人拦住了似的。

江正山懂得徒弟的用意,暗松了一口气,稍减不安。恒山派掌门杨凌大声道:“来了也没用,我想他也不配让秦公子试一下手!”这话传到柳义的耳内,使他走得更快了。

江正山知道杨凌阴毒,不知他有何意,难免又捏了一把汗。华山派掌门刘鹤洲道:“这么说,嵩山派是真的没有能人了!”毫不掩饰他的奸相。秦硕道:“别说得太早了,让我试试看嘛!”明显的要在众人面前炫耀武技。

杨凌道:“我倒是怕秦公子,再将那位弟子一掌推了出去。”刘鹤洲忙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江先生把弟子教成那样,就是要让人一掌推出去的!”杨凌道:“我怕江先生发现,嵩山派再无能人来接替他的掌门之位了,从此忧心不已啊!”

刘鹤洲道:“这样的事情,江先生迟早都会发现,提前知道了也好。他若是真的忧心嵩山派后继无人,我们四岳派人才济济,大可帮忙!”杨凌笑道:“对,不过我们四岳派愿意为嵩山派出力,秦公子义薄云天,岂能视而不见!”刘鹤洲道:“也对,江先生不能接受中路监察御史一职,为朝廷出力,秦公子倒是可以接管嵩山派掌门之位,为嵩山派尽点心意!”

江正山一脸惊奇,算是听明白了,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目的是为了攫取他的掌门之位。

衡山派的赵史明久观秦硕,做事没有一点恒心,心知由其成嵩山派掌门,日后四岳派自能分享,当即便道:“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那秦硕可真想不出来,他要跟人家试一下手,还要搞出许多说头,而且说着说着,竟要他当起嵩山派的掌门来了,便觉得事情来得新鲜,又想起自己武功盖世,也确实该弄个掌门来当当,立刻兴奋起来道:“好,好,好!”

泰山派的叶汉童同时一喜,道:“不错,秦公子既有此意,江先生倒可以尽早退位,安心养病了!”

江正山像是惊讶过度了,时下哈哈大笑,道:“多谢各位美意!多谢,多谢!”又对叶汉童道:“叶兄不要忘了,我还有位得意弟子没有出场呢!”叶汉童一听,此话正是他先前讲的,应道:“对,咱们还要让秦公子试试,那位弟子的武功到底如何。”刘鹤洲急道:“行啊,不过咱们先说定了,那位弟子的武功若不是秦公子的对手,这嵩山派的掌门之位,江先生可得让出来了!”

听到这儿,已使边上的夏圣平如坐针毡。他身为嵩山派律令堂的执法师,向来办事严谨,循规蹈矩,对于胡言乱行大多深恶痛绝,做梦也想不到,还有人谈到掌门传承,这天大般事,竟如儿戏。顿令他心性大愤,气海翻腾,急按三脉涌穴,才强行定住,

江正山看了一眼夏圣平铁青的面色,又哈哈大笑,装疯卖傻一般。杨凌道:“看来江先生对此提议非常开心啊!”

江正山真开心个屁,想这帮混蛋仗势欺人,越说越荒唐,非要弄出个事来了,自己身处劣势,已如同被猫逮了的耗子,任他们玩弄,只有尽量地顺着他们的意思,才能避其爪牙,寻求脱身之机。嘴上便大声说道:“当然!当然!我本要将掌门之位让出去了,之前已有意传让给武功最好的大弟子苏阳,只因他过于年轻,心性未定,才拖延至今。如今有幸遇到了秦公子好样的人才,真是嵩山派大幸。若秦公子的武功能胜于本派弟子,掌门之位,自当奉上!”

秦硕大喜,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已经心花怒放,急欲将苏阳找了来,一掌推他个十万八千里,好让自己顺利登位。眼睛便直愣愣地望着聚义厅的门口,等着苏阳来到。

门口有些端酒送菜的人进进出出的。在他们忙碌的身影中,有几位嵩山派的重要人物出去了。江正山知道,他们已听清楚了他刚才的话,去和柳义商酌了,柳义足智多谋,自有应付之策。

过了一阵子,聚义厅的人都已酒足饭饱,各围着大桌子喝茶,苏阳还不见来。

江正山已想到,苏阳是不会出现了,虽然他的武功绝不在秦硕之下,不会让师父丢了掌门之位,但他打败了秦硕也大为不妙――秦硕这人看来极为自负,苏阳若使其受挫,这人定然大为恼火,再由四岳掌门从中挑拨,使其翻脸,定可借着秦硕之名对嵩山派大动干戈,就算灭了嵩山派,背后也有了秦硕之父,御史中丞秦暮秋的撑腰,朝廷不会再有怪罪。

夏圣平对此也有所领会,看到苏阳一直未到,面现缓和之色。秦硕和四派掌门可坐不住了,有人道:“怎么回事,咱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正山道:“真对不住各位,我的人慢腾惯了!”秦硕道:“不等了,你讲讲那个苏阳到底在什么地方,咱找去!”江正山道:“他定在神仙顶与人下棋,路途较远。”秦硕道:“好,我们顺便看看风景。”起身便走。

四派掌门急忙带了十多个人跟上。秦硕的几个手下亦紧随其后。

江正山只有引路,随之陪同的除了夏圣平,还有嵩山派的八位弟子。

夏圣平随众而行,知道神仙顶上总有几个和尚在念经,苏阳最讨厌那些嘟嘟囔囔的声音,绝不会去那里,江正山是在有意将他们引远了。不过一路上溪流不断、古槐相连,风景确实不错。夏圣平自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夏云,曾经异想天开,要在这路边盖一间小屋,用来养花,还被他阻止了,训斥女儿胡闹。当时夏云还不足十岁,笑嘻嘻的,对他的斥责毫不在意,真令他搞不清,自己那么严正的人,怎么养出了如此皮性的娃娃;更搞不清楚,自己面对这样的女儿,竟然还一点都恼不起来――嘴上对她骂得越厉害,心里头越是欢喜。

如今,夏云已经长成了仙子般的大女孩子,性情依旧未改。夏圣平也不晓得,她还要不要,在路边盖一间养花的小屋,女儿若再站在他的面前提出此要求,再冲他皮性地笑,他还有没有训斥、阻止她的可能。――也许不行了。这些年来,夏圣平感到对女儿的爱有增无减。这份情怀使他那么满足――在将他从律令的条条框框中解脱出来,在将他从凶险的江湖中解脱出来。他由此减掉了好大的烦恼,感到人情韫暖,安乐至极。他还有什么不愿顺着女儿呢。有可能,他还会帮女儿去完成这个心愿――帮她在路边选一个地方……

想着这些,夏圣平就不知不觉地在路边观察着。直到老眼一闪,他看到了,一边的林子内露出了好大的空场,那里有充足的阳光、清澈的溪流和一间养着花儿的小屋。

从大道上看,这间屋子是新盖起来的,门窗下面还留着一些新鲜的刨花。屋子向阳的一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花罐儿,载满各色鲜花,散香争艳。

江正山对这新出现的小屋也感惊奇,走过去的时候打量了两眼,回头又望了一眼。冷不丁地瞥见,衡山派的赵史明正跳在一快石头上,与秦硕交头接耳。

秦硕的两个鼻孔子张了又张,像是闻到了喜欢的味儿,自顾着向小屋走去。

小屋的门虚掩着,开了一道缝。秦硕也不去推门,习惯性地靠近了一扇开着的窗户,随手抓了一把窗台旁的嫩黄小花,用两掌一搓,弄了个稀烂,放在鼻子下闻着,一边向窗内张望。

夏圣平猛觉着一阵心慌,预感到天都要塌了,死盯着秦硕的举动,紧张异常。秦硕回过头来,神情很不如意。夏圣平才松了口气。

赵史明紧随秦硕之后,同样的失望,也抓了一把花儿,搓了搓、闻了闻,扔到地上,说道:“不香,不香。”又要去抓另一把。突然被人大喝一声:“住手!”吓得赵史明直愣愣的,都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说话的口气,好久没听过了,今日一听,能让自己年轻几十岁,回到学徒那会儿――大受管束,不敢有丝毫抗拒。

夏圣平对这声音太熟悉了。这声音不管怎样变化,曾经带给他的都是喜悦,可一但出现在今时今地。便是将他一生的快乐都往火坑里扔了。随之,他看到了女儿夏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惊恐地看着她,几乎要恨她,在毁掉自己的祖宗。

夏云从头到脚都是书生打扮,美貌姿容添了百分俊俏,站在那儿除了身形过于婀娜之外,个头都与男子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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